沈綠喬送走了莫夫人,剛一回頭。卻見後面的莫小春正在用一雙仇恨的眼睛注視着自己。沈綠喬不禁感嘆道:“莫側妃,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我一句金玉良言。雖然你聽不進去,但我還是忍不住要說。
如果你真的對王爺癡心一片,就自己去告訴王爺,儘自己的能力去爭取。而不是在背地裡使陰謀耍手段。這樣,只會讓王爺越發的憎恨於你。這樣,你們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再者,不知莫側妃聽沒聽到過一句話:強扭的瓜不甜。王爺的心並不在你的身上,不管你如何使力也都是枉然。”
沈綠喬本是一番好意,讓莫小春適可而止,或是有所收斂。誰知聽到莫小春那裡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恨恨地道:“沈綠喬,你不要以爲暫時得到了表哥的寵愛就揚揚自得。男人都是沒長性的。這個你沒有我知道,當初我父親愛極了他身邊的一位姨娘。就像現在表哥對你一樣,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可是,後來只因爲父親帶着那位姨娘春遊的時候,那姨娘不過是稱讚了一句對面的少年真是俊美不凡。父親當時並沒表示出什麼,可是後來,一怒之下將這位姨年賣到妓院裡去……
表哥他雖然今日不疼惜我。卻不代表,他永遠都不會顧念我的。只要我一直守候在他身邊。他總有一天會發現這世上最愛他的人是我。我終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
沈綠喬不由嗤之以鼻,這是她說的嘛!自己沒有她知道男子是沒長性的?莫說自己前世比她見到的男女間分分合合的事件比她所見的多得多,就是今生,相府裡那衆多的鶯鶯燕燕只爭奪一個黃金男沈相爺,不也是印證了這一點嘛。
她頓覺這位莫側妃是中了很深的毒性,簡直無可救藥。如若是她,她纔不會如此執拗地去追逐一分這輩子都無法得到的愛。即使你低到塵埃裡,在人家那裡得來的只是厭惡。
既然已無法再勸,她不由悲嘆了一聲,卻語含告誡地道:“小春表妹,毒蛇吐出芯子來咬傷人後常常自鳴得意,殊不知她做了惡後人類自然會要找她報復的。我最後給小春表妹一番忠告。如若你想靜靜守候王爺回頭,那麼你就真的在你的那片小天地裡默默守候,千萬莫要加害一些不相干的人。我沈綠喬雖說不是那心腸歹毒之人,但若是你惹着了我,我可是睚眥必報的。”
說罷再懶得看一眼那位貌似癡心的莫姑娘,只留下莫小春瞪着血紅的睛睛不懷好意地望着她嫋嫋婷婷的背影。
好啊,沈綠喬,你個無恥的賤人,竟敢同本姑娘叫號。既然表哥是被你這朵帶刺的玫瑰花矇蔽的雙眼,看不到我這朵蘭花在獨自憂傷。那麼我要將這朵玫瑰花連根拔起,我看到那時,他還會不會忽略我的存在!
當莫小春在陰暗的角落裡給沈綠喬下了惡毒的詛咒時,沈綠喬卻已腳步不停歇地走在回往鳳儀堂的路上。當她第二次走進鳳儀堂時就已發現了榮華夫人精神恍惚,竟然有些芳兒認爲自己被辱後,那種迷迷糊糊的模樣。
沈綠喬下意識裡就想,榮華夫人一定是受了什麼傷害。自己真的有必要回來看看。
果然,當她回到鳳儀堂的時候,榮華夫人竟然已是精神萎頓地躺在牀上。眼神空洞,面色蒼白,彷彿一朵絕豔的花在傾刻間就要枯萎,零落。
沈綠喬不免伸出手去按住榮華夫人的脈博。不覺大吃一驚,她發現榮華夫人心跳不穩,脈博紊亂,而其中還夾着極明顯的肝滯氣
鬱的表現。是什麼原因讓榮華夫人有了早期抑鬱症輕微表現,不知今天莫小春母女又說了什麼話刺激到了榮華夫人的軟肋。
其間,她曾逗引榮華夫人說話,可是榮華夫人竟然除了懶懶地“嗯”了幾聲外,竟然一言不發。王媽媽和穿針引線兩個小丫環也曾上來給她端茶倒水,她卻都是將頭轉向裡側,不理不看。
沈綠喬知道事有不對。忙悄悄將王媽媽叫過來道:“媽媽,我先回去了。呆會兒王爺回來,我們一起來看婆婆。這期間婆婆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你且要一一記住,莫忘了到時候告訴我。”王媽媽連連點頭。
沈綠喬心神不寧地回到王謝堂中,凌昊天卻已然懶懶地躺在牀上好久了。秋霜和芳兒知道自家王爺脾氣不好,自然沒敢將今日莫舅爺一家所幹的好事告訴他。是以,凌昊天仍然心情大好,一見沈綠喬進門,就展開懷抱,讓逃綠喬躺到自己的懷抱裡來。
沈綠喬卻擰着眉,將今日莫舅爺一家來府中滋事之事一一向凌昊天稟報。
聞聽莫舅爺竟敢醉後調戲自己心愛的小綠兒。然後竟然又闖入王謝堂侮辱芳兒,凌昊天不覺暴躁跳起。“呯”一一拳打在沈綠喬身旁的桌案上,差點掀番了桌案。
滿腔憤怒咬牙切齒地道:“好個豬狗不如的畜牲,竟敢欺負到本王愛妃頭上,簡直是活得膩煩了,我現在就去莫舅爺府裡放一把火,讓他無家可歸,我看他還敢在本王面前撒野不。”
沈綠喬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長嘆一聲道:“王爺,這點小事綠喬卻都能夠應付。何須你來操心,我現在只是擔心婆婆。”
說罷又將自己反覆來回去鳳儀堂中的情形說與凌昊天聽,凌昊天更是被氣得渾身發抖。這莫舅爺和舅母簡直也太猖狂了,男子調戲自己的王妃不算,女的又來欺負自己那心思單純的母親,他們到底拿青雲王府當了什麼,又拿自己這個青雲王當了什麼人?想到此,他不由想將那莫家舅爺,莫夫人抓來,戴上鐐銬痛打一番。
可是,當他看到那仿若花雕刻的母親後,更想將莫家所有人都碎屍萬斷。
當他夫妻二人重新來到鳳儀堂的時候,穿針引線痛哭着求王爺王妃饒恕她們。因爲夫人自中午到晚上已經兩頓沒吃飯了,而且一直是面向牀裡,兩眼發直,口中一直喃喃地不知嘮叨些什麼。
凌昊天簡直快被氣瘋了。沈綠喬忙在苦口婆心地勸解之餘,又細細地詢問王媽媽,和穿針引線。自己不在鳳儀堂的那個階段,莫小春母女到底都和榮華夫人說了些什麼。可是,當時莫夫人將她們三個僕人都支得遠遠的。竟然誰都不知榮華夫人這病因到底是什麼。
凌昊天再忍無可忍,他滿面怒容地來到莫小春的院外,招呼也不打一個就直直衝入莫小春的臥房。此時的莫小春正自伏在案上低頭悶思着如何對付沈綠喬的方法。
猛然擡頭間,驚見凌昊天進來,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回啊!不由得欣喜萬分。可是,當凌昊天差點扭斷他的手臂,逼問她和莫夫人到底同榮華夫人說了什麼時,莫小春卻死死掩住嘴吧。儘管因驚悸而哭泣,卻是什麼都不說。
凌昊天最後只好暴躁地無功而返。
舉國的第一美人榮華夫人就這麼病了,病得來勢洶洶。起初階段,她只是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每日裡不言不語,不思飲食。後來有一日竟不知爲什麼,拿了一把剪刀就向自己的咽喉刺去,竟然開始自殘。
沈綠喬雖然醫術高超,診得出這是憂鬱症越來越重的徵召,可是不知病因,她竟然無法對症下藥。
這一日,她困獸似地在王謝堂中來回遊走。正蹙着眉想着榮華夫人的病情,眼睛呆望着廊前的鳥籠裡的阿醉出神,不想那阿醉因爲多日不曾飲酒,也沒有多少精神。竟然無精打睬地叨了叨自己那幾根倖存下來的翠色羽毛,突然長嘆一聲念道:“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竟大有榮華夫人的神韻。
沈綠喬不免心中一動,這阿醉雖說也隨自己去平安鎮走了一遭,可她卻仍然記得兩年前在梅苑裡飲酒時,榮華夫人與皇帝在一起私會時所念頌的詩。卻不知榮華夫人的病症可與皇帝有關。
想到此,她不由得一拍腦殼。終於想出了一個極好的主意。
午後,當凌昊天又下朝看過榮華夫人後,又滿頭黑線的長吁短嘆的時候,沈綠喬慢悠悠地問道:“王爺,不知皇上有多久沒來看母親了。你可曾對他言明母親的病情。”
凌昊天無比煩惱地道:“最近長江一代水患,不知淹死多少黎民百姓,亦不知有多少窮苦人家流離失所。父皇正爲此事忙得焦頭爛額,卻哪裡有時間來看望母親。我見他日理萬機,又哪裡敢告訴他母親病着。”
沈綠喬嘆道:“王爺,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的母親病了,你竟不告訴父親。若是母親突然半道猝然沒了,你身爲人子,咫盡天涯,你卻不讓他二人見上最後一面,你會悔恨終身的。”
“怎麼,難道母親這病很是嚴重是嗎?”凌昊天不覺拍頭,心間無限煩惱。
沈綠喬見他始終轉不過來那個彎,不由得皺了眉道:“王爺,母親的病要說重,暫時不算太重。可是她的心頭有個結若是一直不能打開。早晚會生命流逝,美麗消失。她的容顏現在一天比一天在清減,難道你做爲兒子看不到嘛?”
“怎麼看不到,看着她整天那氣息奄奄,毫無生氣的樣子,我真希望躺在那裡的是我。”凌昊天不由得以拳敲頭,無限愁苦地道:“可是綠兒,你都束手無策,我們又能怎麼辦?又能怎麼辦?這若是在戰場上的戰士中毒,我會毫不猶豫地給他刮骨療毒,可是母親這病,我實在是眼看着她那般痛苦,卻無能爲力。”
沈綠喬自背後輕輕給凌昊天按摩着肩膀,語音輕柔地道:“王爺,您先別急。妾身倒是想到了個好辦法,覺得有六七成把握讓母親好起來。但是卻需要你今晚把皇上引來。”
凌昊天不覺眉心舒展,側頭望着沈綠喬優美的側臉,頗有質疑地問道:“綠兒,你確定這樣能治好母親的病?”
沈綠喬不禁狠狠按了下他的肩膀,沒好氣地道:“王爺,反正也沒有再好的辦法,你就不能信我一回?就是不能治婆母的病,卻至少能探得婆婆的病因。這樣,我才能對症下藥。”沈綠喬無比篤定地道。
凌昊天不覺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只要你聽我的。讓人把母親好好打扮一番扶到梅苑,你把皇上引到梅葬去。並在那兒常放酒的地方擺上一杯最好的沉年佳釀。”
凌昊天不由很希奇地問道:“這卻是做什麼?”
沈綠喬對他嫣然一笑道:“王爺,妾身非常想告訴你——可是,卻無可奉告。”說完便像只快樂的小燕子般跑了門去。凌昊天也被沈綠喬的那份執着和自信感染,竟然信心十足地去按照小妻子的安排去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