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尚沃一番對談,洪景來到是豁然開朗,現在隔壁的清國還是男耕女織的小農社會。但是實際上整個封建小農社會也在瓦解,只不過速度非常緩慢而已。
因爲人口的快速膨脹,而實際上農業技術並沒有飛速的增加,雖然所謂的紅薯、玉米等作物傳入了,但是根本無法滿足超過兩億五千萬乃至三億人口的龐大食物需求。滿清能勉強養活的起這麼些個人口的更重要原因乃是間套複種在北方的推廣,將封建時代土地的所有潛力全部開發出來。
但即使如此,現有的農業也遠遠無法養活龐大的人口,必然會導致出現大量的浮浪小民。以白蓮教大起義爲重要表現,往後整個清國吃不上飯,又找不到活幹的人只會不斷增加,無業安身的結果就是起義和叛亂。
男耕女織的封建家庭生產模式,自然就在這樣的困局下,成爲了不適應時代發展的生產方式,並慢慢走向瓦解。
洪景來真怕這一衝,就給他在滑坡上踩了一腳油門!
至於林尚沃的計劃,洪景來感覺可以先試試水。但是不是用棉布去試水,而是用棉紗去試水。洪景來穿越前記得很清楚,在某個特殊時期,江浙一帶最興盛的就是棉紡業。包括那位上了歷史教科書的狀元實業家張謇,不就是創辦了大生紗廠嘛。而洪景來穿前的老家常州,也有劉國鈞先生創辦的大成紗廠。無錫榮氏就不必要多說了哇,那既是“麪粉大王”,也是“紡織大王”。
除此之外,洪景來還記得棉花好像還分什麼長絨棉、短絨棉之類的,自己這狗屁不懂,不能就這樣躁動。需要從長計議,好生規劃。
“這樣吧,你既然回來了,願不願意做官?”洪景來拍拍林尚沃的肩。
在原本的計劃中,林尚沃就是洪景來爲了梳理全國財政,進行全面革新的幫手之一。需要這位有創新意識的大商人,協助自己,興辦實業,革新農業。
“若是您的吩咐,在下不敢推辭!”林尚沃也準備大幹一場。
他反正不會打仗練兵,但是掙錢辦實業理財什麼的都是一把好手。就算當官,洪景來肯定也是讓他當處理財計的官員,不可能去其他的。
“好!既然如此,那麼你即刻改任戶曹參判,兼任仁川牧使!就駐濟物浦,開始對濟物浦的全盤擴建與營造。”洪景來當即下令。
“遵命!”林尚沃一聽這任命,沒有任何猶豫就立刻答應下來。
現在濟物浦只是一個人口不足五千人的小小港鎮,作爲南部各道貢米轉運的中繼站,每年只有秋季興盛一陣,平時就只是一個小小的漁村。但是因爲洪景來輕輕的畫了一個圈,現在一下子搬遷進來數千名民工,又有上千名水軍進駐,實際上已經成了上萬人常駐的大城。
朝鮮太宗十三年(1413年10月15日),仁川命名設郡。世祖時期(1460年),升級爲仁川都護府。英宗二十四年(1748年),降級爲仁川縣。英宗三十三年(1757年),還原爲仁川都護府。
現在的仁川治所並不在濟物浦,而在內地的石巖裡。洪景來命令林尚沃移駐,即意味着仁川府的治所遷移到濟物浦,從此以後,濟物浦便是仁川所在!
“禧著已經在濟物浦籌備,此番你在漢陽解款,我先撥給你五萬兩白銀,籌備設立官辦仁川紡織所,只要你辦的好,將來全部打包賣給你們灣商!”
“您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現階段,洪景來看的很清楚,需要拉攏幾大商團,扶植他們,快速的把攤子鋪開。畢竟那些庸碌且封建的兩班官僚,沒有十年二十年的改化,是絕對用不上的。等那時候洪景來都老了,還不如現在就用更有衝勁的商團勢力。
他們要是變成財閥了再考慮後面的事情,歷數英法德美,哪個沒有產生過哪些大規模的財閥壟斷集團。像是美國的福特,那是號稱整個汽車製造的一切上下游部門,無所不包,無所不有。至於石油行業,洛克菲勒甚至連鐵路運輸都給他兼併在一塊兒了。但等到政府強力干預,還不是給拆分成了好幾節。
“朝廷現在缺乏現金,如果可以,需要你們灣商和萊商給朝廷拆借一些。以前那時候講得是報效,是奉納,現在我執政了,不會再這麼做。”洪景來想趁着手裡有幾十萬兩白銀的時候,把另一樁事情也給辦了。
“您這樣寬待我們灣商,報效一二也是應該的。”林尚沃這倒沒有什麼不快的。
那會子起兵,他代表灣商,給洪景來解運軍費,前後花費不下百萬,洪景來就沒缺過錢。現在回報不就來了嘛,京商抄家,店鋪產業啥的不動產全部打包幾乎不要錢似的發賣給了灣商和萊商。現在又朝廷出資,官辦紡織所,卻承諾將來轉賣給灣商,那好處太多了。
官商勾結,一道發財嘛。林尚沃很熟悉的,只要自己跟對人,報效兩個算什麼,完全可以用特權十倍百倍的賺回來。
“不不不!你知道清國的錢莊嗎?”洪景來準備仿照隔壁日本幾十年後明治維新的模式。
“錢莊嗎?怎麼了?”林尚沃點頭表示知道。
和他們灣商做生意的,主要就是晉商,也就是山西商人。這些老西兒的錢莊,那是赫赫有名了,不需要多贅述。
“假設由你們灣商和萊商出面,創辦國立的中央收兌儲蓄所,承擔一部分戶曹和宣惠廳的職責,逐步協助朝廷秋稅的解運收兌,以及將來的支付。”洪景來只是一個設想,並沒有全盤詳細的計劃,還需要李禧著和林尚沃一道補充協助。
“這!這這這!”林尚沃眼神一亮,知道這是灣商的大機遇。
“誒!還不急,你先去濟物浦,和禧著就此事聊一聊,你們兩個是慣會做生意的,知道具體,想明白了,回漢陽和我說。”
“省得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