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豐破了敵軍的投毒之計,當夜全軍安睡,不想到了半夜,營寨外面忽然喊殺聲四起。王豐急忙翻身而起,出營查看。此時營內的兵馬也紛紛起身,在領兵將校的率領下忙而不亂地做好迎戰準備。
王豐見狀,心下稍安。然而等了片刻,營外的喊殺聲卻漸漸停息,並無敵軍真的前來襲營。
眼見得此,王豐頓時皺了皺眉頭,暗道:“敵軍如此作爲,莫非是存心騷擾?”
當下王豐施展心如明鏡的神通,掃視了周圍動靜。發現一小股敵軍正在趁着夜色撤退。
王豐不動聲色地放出了十幾只靈蜂,跟在了這些敵軍後面。隨後轉而吩咐衆軍:“今夜敵軍必定還會來騷擾,分出一半士卒安睡,無論遇到任何動靜,只要沒有軍令,都不必管。另一半士卒分爲兩隊,一隊守上半夜,一隊守下半夜。值夜之時必須打起精神,只等敵軍再次來襲,便即殺出,殺敵軍一個片甲不留!”
衆軍領命,各去準備。
王豐則暗暗集中了三千精壯敢戰之士,每人給了一碗酒,以提振精神。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靈蜂飛了回來,將敵軍潛藏之地傳給了王豐。王豐當即領兵悄悄出營,朝着敵軍潛藏之地摸了過去。
領兵利用各種手段襲擾王豐的正是洪猛,麾下有六千餘人,在十二巨寇中算是勢力較弱的。事實上蘭陵將軍趙泰這一夥人的兵力在十二巨寇中都不算強,兵力最多的趙泰也才萬餘人,其他三人加起來才兩萬。一向很少主動向外進擊,不過他們卻也並不是不能打,至少在歷次自保之戰中,他們都打的極好,因此才能安然存在至今。
那洪猛對於襲擾作戰是頗有經驗的,因派出的探子回報說,王豐的兵馬並未從附近的水源中取水,洪猛當即意識到投毒這一招已經失敗了,於是轉而決定加大襲擾的頻次,盡力疲憊對方。
精於襲擾的人自然也會防着別人追蹤,因此那洪猛在駐地附近安排的巡哨極多,稍有風吹草動,便即放出訊號示警。而且洪猛選擇的營地也十分講究,不但地勢開闊,便於發現敵情,而且還易於逃走。
可惜遇到了王豐,直接放出靈峰先一步將所有哨探的位置全都找了出來,然而王豐親自在前開路,悄無聲息地將沿路所有哨探盡數打暈。大軍得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洪猛的駐地附近,直到靠的實在太近,被巡營的士卒發現,王豐這才率領大軍吶喊着發動了迅猛衝擊。
洪猛之軍猝不及防,一時之間難以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很快便被擊潰。洪猛只得率領敗軍後撤。
因是深夜,大軍易放難收,難以如臂使指地調動,故此王豐僅只追擊了片刻,便即收兵。
截至天明,清點戰果,殺傷俘虜敵軍共計千餘,奪取軍械也有千餘套。大軍得勝而回。
而那洪猛此時也正在清點戰果,麾下士卒卻損失了二千四百餘人。這其中除了戰死被俘的之外,其餘的都是黑夜之中,不辨東西,潰逃之時掉隊逃散的。
這一戰之下,洪猛損失的兵力便超過了自己總兵的三分之一,頓時大爲心疼,於是再不敢去正面襲擊王豐,只命人毀壞道路,意圖拖延王豐進兵的速度。
於是在行軍途中,王豐便經常遇到前方橋樑斷裂、道路被巨石阻斷等事。
不過這也根本難不倒王豐,若是橋樑斷裂,王豐便施展劃江成陸之術,暫時變出長堤,橫貫溪澗小河,以供大軍通行。若是巨石阻斷道路,王豐便施展鞭山移石之術,將那巨石直接移開。
洪猛雖然毀壞了道路,卻根本無法拖延王豐大軍的腳步,最後只得率領兵馬當道紮營,擋住王豐大軍。
王豐對此卻是求之不得,當即排開陣勢,攻擊洪猛的營寨。
洪猛的營寨本就是倉促之間建立的,並不十分牢固,加之王豐軍中重弩極多,兵力更是遠超洪猛,故此交戰僅只大半個時辰,洪猛便抵擋不住。眼見營門已經被攻破,洪猛只得立即率軍後撤。王豐親自領兵追殺。
那洪猛見王豐追來,且多有騎兵,當即不走大路,專撿小路而行,逃入一條小河邊,路徑狹窄,王豐兵馬都在路上擠作一團,陣型較爲混亂。正在此時,就聽左邊密林之中喊殺聲震天,一陣亂箭射來,殺傷了王豐麾下不少兵馬。
埋伏在此的,正是王成之軍。前面撤退的洪猛之兵也趁機殺了回來,兩面夾擊,王豐的兵馬頓時抵敵不住,當下王豐親自斷後,率軍後撤。
因道路確實狹窄,雖然兵馬擠作一團,但其實是一條長線,真正受敵的兵馬並不多,故此雖然戰敗,場面看起來頗爲狼狽,但其實死傷卻並不多。王豐撤退之時,又帶走了所有傷者,真正留在原地的戰死士卒,其實才不過百人而已。
等到退出了小道,王豐回頭望了望躺在地上的戰死士卒,心下忍不住涌起了一絲歉疚。
那王成和洪猛領兵追擊王豐,因爲好不容易纔得勝,二人都不願意放棄這個乘勝擴大戰果的機會,故此一路窮追不捨。行至一處開闊之地時,忽聽旁邊林中傳來一陣呼嘯之聲,無數箭矢射出,將兩人麾下衝在最前面的士卒射倒了一片。
王成和洪猛眼見不妙,急忙揮軍後撤。卻聽馬蹄聲震天,一隊騎兵從側後方殺來,斜刺裡將二人額兵馬攔腰截斷。
密林中埋伏的兵馬也順勢殺出,先前撤退的王豐也同時殺了回來,三面夾擊仔細,王成和洪猛大敗。
洪猛被亂箭射傷落馬,死於騎兵踐踏之下。王成身上帶傷,領兵從小路潰退,截至逃出生天,回頭看了看麾下士卒,僅剩下數百人,不由悲從中來。無奈之下,只得率領殘軍返回蘭陵城,向張泰覆命。
張泰聞聽兩路兵馬戰敗,洪猛更是直接戰死,頓時大驚。正沒奈何,就聽城門守軍來報:“趙石將軍領兵歸來。”
張泰聞訊,當即前去迎接,卻見趙石之軍雖面帶疲憊,但卻軍容嚴整,似乎並未經歷過戰陣,當下疑惑地道:“你去截斷王豐的糧道,戰果如何?”
就聽趙石道:“哪有什麼戰果?!我率軍在王豐大軍後面尋找了幾天,卻根本沒有看到一隊運糧的兵馬。派人抵近觀察,那王豐軍中的輜重車輛也並不多。我對此也十分困惑,不知道王豐的糧草究竟藏在何處。”
張泰聞言,面色變得頗爲難看,想了片刻,這才道:“那王豐頗有道術,莫非是用道法運糧?”
王城和趙石聞言,都連連搖頭,道:“那些法力高強的仙人的確能夠搬運糧草,但畢竟軍中血氣殺氣沖霄,一般除了殺伐手段之外,道術的威力都會被極大地削弱。從後方運糧也還罷了,但等糧草運入了軍中,便難以用法術長時間搬運了,必要以人力運送。然而王豐軍中的輜重車卻極少,士卒大多能輕裝上陣。但其大軍卻從缺乏糧草軍械。以我之見,他手中必是有儲物之寶。那洪猛將沿途的水源都投了毒,王豐之軍卻並不去附近打水,卻也並無缺水之虞。這也是他手中有厲害的儲物法寶的明證。”
張泰道:“王豐既然是得道之士,手中有些儲物之寶,似乎也並不奇怪!”
王成搖頭道:“修士們雖有儲物的手段,但其空間多數並不夠大,且並不穩定。想要儲存足以供成千上萬大軍消耗的糧草軍械和飲用水,這件法寶的品階必定極高,便是在地仙之中,也並不多見。”
張泰聞言,嘆了口氣,道:“我等都是凡人,那王豐卻是道行高深的修士,麾下兵馬又多,如今他大舉來攻,我們看來是無法抵擋了。”
王成聞言,沉默了片刻,道:“將軍何不也請身後的仙人們下山前來助戰!”
張泰苦笑着搖頭道:“我年幼時雖曾得遇異人,學了些道術,但那異人卻並未教導我許久,很快就走了。這麼些年,我也再未見過他,即便現在想找,卻也無從找起!”
王成頓時有些失望,沉默了許久,這才道:“敵強我弱,唯今之計,只有求援了。”
張泰想了想,隨後嘆道:“我們還能向誰求援?琅琊王、海大龍這兩方勢力已經先一步覆滅,徐州刺史與我們又本是仇敵。放眼四望,哪裡還有援兵?”
王成搖頭道:“雖然徐州境內是沒有援兵,但徐州之外卻未必不能求到幫手。”
張泰道:“誰願意領兵千里來援?而且就算他們肯來援,只怕也是遠水難解近渴啊!王豐之軍即將兵臨城下,外州的兵馬即便來援,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我們這蘭陵城只怕已經被攻破了。”
王成搖頭道:“雖然徐州境內是沒有援兵,但徐州之外卻未必不能求到幫手。”
張泰道:“誰願意領兵千里來援?而且就算他們肯來援,只怕也是遠水難解近渴啊!王豐之軍即將兵臨城下,外州的兵馬即便來援,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我們這蘭陵城只怕已經被攻破了。”
王成道:“不然!王豐之所以讓人忌憚,無外乎是他乃得道修士,法力高強。若是我們也能請到一兩位高人,將之擋住。僅憑他麾下的普通士卒,只怕未必能輕易攻破這堅固的蘭陵城。只要能拖延些時日,援兵自然能趕到。”
張泰沉吟了片刻,這才道:“王將軍欲要向誰求援?”
王成道:“當今天下,最強的乃是已經在洛陽登基稱帝了的白敖。他佔據河洛、兗州、豫州、冀州等地,麾下有精兵三十萬人,地方廣大,人口衆多,勢力可稱雄天下。將來剪滅羣雄,掃清寰宇,必此人也!我們何不向他求援?若是得他相助,何愁不能擊退王豐!”
趙石聞言,皺眉道:“那白敖乃是九山王所扶持的人,我等皆知,那九山王乃是當年與大雍太祖爭奪天下的失敗者,死後化爲鬼王,肆虐天下。如此鬼魅左道,豈可爲天下主?我看那白敖也並不長久,我們還是不要與之走近爲好。況且蘭陵距離洛極遠遠,這一來一回,必要耽擱許久。恐怕信使尚未抵達洛陽,見到白敖,蘭陵城便已經落入王豐之手了。”
王成道:“方今天下,能擊退王豐,救我蘭陵城的,除了白敖,其他還能有誰?至於道路太遠,這卻不必擔心。我也頗有幾分道術,日行數千裡絕無問題。若是你們信得過我,我可以帶着求援信趕赴洛陽,求白敖出兵相助。白敖的主力雖在潼關、河東等地與方棟激戰,但在泰山卻也留有重兵,防備青、徐。只要他願意出兵救援,自然會先派幾名高人前來助戰,然後調動泰山駐軍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