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豐聽中嶽大帝驚咦了一聲,正自奇怪,就聽中嶽大帝道:“這神篆是假的。”
此言一出,殿上衆神都震驚不已。王豐忍不住道:“怎麼會是假的?我曾親眼看到那泥書生和土地夫人用這神篆施展神術,的確頗有神威啊。”
說着,王豐取出本命靈鏡,將當日錄下的斬殺土地夫人的經過回放出來,給中嶽大帝過目。
中嶽大帝看後,沉默了片刻,道:“這神篆的確做得足以以假亂真,可它確實是假的!主簿,你可查到二處山神土地的情況了?”
主簿聞言,拿起了簿冊,對中嶽大帝稟報道:“回帝君,羅村山神自從十年前去職,因當地山神香火幾乎斷絕,一直未曾安排新神赴任,空缺至今。而窵橋村土地則是三年前上任,歷年香火都足額上交,考覈也是合格。不過……。”
中嶽大帝道:“不過什麼?但說無妨!”
主簿道:“剛剛這位王道長以法鏡回放當日情況,小神卻察覺那鏡中的土地夫人似乎並非當日從小神這裡領取神篆的那位土地神。容貌雖有八九分相似,但精神氣質卻絕然迥異。”
中嶽大帝聞言,點了點頭,道:“這麼說羅村山神和窵橋都是假冒!羅村山神也還罷了,但窵橋村原本的土地神又去了哪裡?是被殺了,還是被囚禁了?此事卻需要查訪清楚。”
主簿道:“遵命,帝君,此事小神會一直追查的。”
如此又過了片刻,去羅村和窵橋查探的神兵回來,將二處山神、土地爲惡之事詳細稟報了一遍,中嶽大帝聽了,這纔對王豐點頭道:“小道友,你替我剷除了兩個僭居神位的妖孽,今日又請你來此說明情況,真是有勞了。我看小道友身具道體,日後必能成就天仙,飛昇仙闕,日後我們說不定還有再見之日。我這裡公務繁忙,就不多留了。”
王豐聞言,稽首道:“既如此,貧道告退。”說着,王豐出了大殿,會合了殿外的畲姬一起離去,走出中嶽廟,回頭一看,那神威赫赫的神域已經消失不見,入目處仍舊是巍峨雄壯、香火旺盛的廟宇。
王豐看了片刻,這才和畲姬一起又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打坐。
次日,王豐又在山中等了一天,發現常有佛修降臨少林寺,一天之內,來的高手幾達百人。
衆佛修人多勢衆,當夜開始分路清剿隱藏在少室山附近的普渡國師門人,一連斬殺了二人,其餘國師門人這才慌忙躲藏。
到了第三日,普渡國師前來開壇說法之期已至。少林寺卻大門緊閉,似乎不見外客。王豐見狀,沉吟了片刻,與畲姬一起離了嵩山,來到開封。就見普渡國師的儀仗正從開封啓程。
那普渡國師坐在金攆上,百餘名小和尚前呼後擁,黃土鋪道,鮮花漫灑,鼓吹陣陣,排場十分盛大。
王豐仔細看了看,隊伍中雖有幾個人仙高手,卻並無其他地仙,想來是普渡國師的幫手並未與他走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是要等大戰起時,直接降臨少林。
眼看隊伍到了嵩山腳下,就見一顆大樹橫在道路上,一名黃衣僧人橫臥在樹上,口中瘋瘋癲癲地念着經文。
普渡見狀,微一示意,一名門人當即走了上去,喝道:“哪裡來的瘋和尚,敢攔國師的路,還不快快讓開。”
就聽黃衣僧人笑嘻嘻地道:“什麼國師?和尚我一向閒居山中,不理俗事,只敬拜佛祖,不認得什麼國師。”
普渡的門人大怒,喝道:“既然如此,貧僧今日就叫你認得一下!”說着,手中金拔化一道金光,往那黃衣僧人打去。
就見那黃衣僧人忽然笑了一下,張嘴唱了一聲:“唵、嘛、呢、叭、咪、吽。”其聲宛如龍吟,震顫天地,六字真言具現出來,一個一個地往普渡的門人打去,
前兩句真言將金拔打落在地,後面四字真言打中普渡門人,就見那門人慘叫了一聲,身上佛光頓時消散,倒在地上,化作了一隻丈許長的暗金色蜈蚣,百足揮動,在地上鑽縫躲藏。
就聽那黃衣僧人大笑道:“原來堂堂國師的門人居然是妖物,不知國師自己又是什麼東西?”
普渡國師聞言大怒,喝道:“我佛慈悲,普渡衆生。世間生靈,只要有心向佛,便是一般無二的佛子,何分高低貴賤?慧心禪師,你乃是黃龍寺高僧,如今卻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你口中唸佛,心中卻根本無佛。”
慧心禪師聞言,面色一變,道:“你逼迫玄論大師圓寂之時,心中又何嘗有佛?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貧僧看你一臉兇相,屠刀在手,便不是佛子,談何佛性?”
普渡冷笑了一下,擡手將顯出了本相的門人收入袖中,隨後道:“貧僧今日依禮拜山,正要在少室山開壇講法,接受各位高僧問難,以定正統。你卻在此阻路,莫非是怕我上山?”
慧心禪師聞言,肅然合十道:“既如此,那就貧僧便與諸位同道在寺中等你了。”
說着,慧心禪師化一道金光離去。普渡見狀,冷笑道:“傷了我門人,這就想走?”張嘴吐出一朵蓮花,化一柄飛劍而去。半空中只聽慧心禪師的聲音傳來:“國師這一劍之賜,貧僧日後必報。”
普渡國師聞言哼了一聲,隨後坐回金攆之上,衆人再次熱熱鬧鬧往山上而去。
到了少林寺門前,就見惠初方丈率領着一干僧衆出門,言語交鋒了幾句之後,這纔將普渡一夥人請進了寺內。
普渡國師既然明說了是來講法,並接受問難,這乃是佛門之內常見的路數,況且又有天子的詔書,惠初方丈不能不應,因此就在院內佈置了法壇,明爲讓普渡登壇講法,實則一衆僧人早就憋着一股勁兒準備了各種疑難問題,準備一涌而上,將普渡國師駁倒,好讓他灰溜溜地退出少林,從此不敢再提主持天下佛門之事。
因此普渡國師剛剛上臺,尚未開始講法,衆僧便在惠初方丈的帶領下開始問難。
躲在遠處觀望的王豐原本以爲普渡國師必定會第一時間與禪宗的人打起來,不想普渡國師卻表現的極爲剋制,禪宗這邊雖也是高手雲集,卻也只在山下試探了一番,便即大致還是按照法會的流程接待了普渡國師。
這讓王豐有些失望,眼見雙方脣槍舌戰,爭辯佛理,從早上一直辯到傍晚,和尚們又點起了火把,居然有繼續挑燈辯論的架勢,王豐頓時有些坐不住了,心中暗道:莫非這普渡和尚和惠初方丈都沒有把握能夠靠武力一舉擊敗對方,因此想要改武鬥爲文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