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蘭若寺中,燕書生徑直來到西面的一間房屋前,此刻這陰森的廢棄寺院中,這一間房竟然還亮着燭光。
燕書生推開房門,此刻屋內還有一人,這人也是穿着寒酸的長袍,正在搖曳的燭光下挑燈夜讀。
“寧兄怎麼還沒睡?”燕書生對屋內之人口稱寧兄,兩人也是昨日才認識的,書生名叫寧採臣,也是因爲住不起金華城的客棧,纔來這破廟落腳的。
昨日初見,兩人便促膝長談,互相都有了一些瞭解,如今兩人也算是鄰居。
“我見燕兄遲遲未歸,一時也睡不着,便看會書。”寧採臣看似隨意的說道,不過燕書生卻看到他身軀微微有些顫抖,恐怕是一個人有些害怕。
“路上遇到點事,便回來晚了些,寧兄還未吃飯吧?我在金華城買了幾個饅頭,餘溫尚在,寧兄不要客氣。”燕書生說話之時,直接將兩個還有些熱氣的饅頭放在了寧採臣身前。
寧採臣見到兩個饅頭,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咕叫了兩聲,而後面露尷尬的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相逢即是緣分,客氣啥啊。你也早些休息,我回房睡覺了!”燕書生隨口說道,人便已經退了出去,直接回到自己南面的廂房之中。
見燕書生離開,寧採臣頓時狼吞虎嚥的大口啃起饅頭來,一看就是餓得慌了!
吃了饅頭之後,寧採臣倒是沉沉的睡下,而南面廂房的燕書生,枕着書箱,卻是遲遲沒有睡下。
燕書生的腦海中一直迴響着周昂最後的那番話,若是旁人說出這些話,燕書生自然不會太在意。
但是周昂是堂堂進士,更是一縣之尊,這些身份在燕書生看來都高不可攀,潛意識中他認爲周昂這樣身份的人說的話都有道理。
“難道妖怪和鬼怪之中真有善良的?”燕書生第一次開始對自己的價值觀產生了懷疑。
他不否認人中有善惡,但是他遇到的鬼怪並不多,也從沒想過妖鬼之中會有善良的。
燕書生心中思緒萬千,卻沒有注意到,蘭若寺中正漸漸的熱鬧起來。
尤其是寧採臣的房間中,他竟然遇到了一個美貌的少女主動進入房間。
不過這荒郊野外,寧採臣心中害怕,加上他心存正念,也不恥於幹這種與陌生女子媾和之事,便嚴詞拒絕了美貌少女。
當夜倒也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寧採臣是一夜都沒睡好,燕書生也是一夜思索,第二天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
而正好第二日,一個蘭溪縣的書生也來到了蘭若寺,並且決定就在這裡住下,而他便選了東廂房的一間房屋。
第二日周昂便帶着姜小曇離開了金華,往回走水路也是逆流而上了,船行的很慢,等到他們返回郭北縣,卻已是三天之後了。
有了那八百多兩銀子,周昂又規劃了許多事情,整個郭北縣似乎也在朝着不斷變好的方向發展。
不過這幾日周昂感覺,好像姜小曇沒有以前那麼活潑了,總感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的樣子?”周昂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看到姜小曇整日悶悶不樂,周昂覺得自己的心情都不順暢了。
“我最近有些擔心,擔心會突然離開公子!”姜小曇猶豫了一下,還是嘆了口氣說道。
姜小曇相信自己不會無緣無故的心緒不寧,一定是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胡說,你都賣身於我了,誰能讓你離開?除非你自己想要走!”周昂聞言認真的說道,他也感覺姜小曇不像是開玩笑。
“我怎麼捨得離開公子,恨不得生生世世陪在公子左右。只怕天意造化弄人!”姜小曇一急,也顧不得少女的矜持,便開口說道,語氣之中還略帶哭腔。
“什麼天意造化?這郭北縣我說了算,就算天意也不行!你儘管放寬心,一切有我。”周昂忽然伸手握住了姜小曇的手,而後極其鄭重的說道。
那一句‘一切有我’彷彿誓言一般脫口而出。
其實周昂如此鄭重,還真不是隨口寬慰姜小曇。
隨着周昂修爲越深,《本經陰符七術》妙用越發顯現,不僅神魂越發壯大,就連窺探天機命理的能力也越發明顯。
幾日前在金華城外,周昂的修爲就已經能夠看到姜小曇的氣運了,而那個時候,周昂其實就已經發現,在姜小曇的命理中,最近將有一場生死大劫!
“別胡思亂想了,來爲我研墨吧!”周昂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似乎想要感染姜小曇,讓她的心情也愉悅起來。
“嗯!”姜小曇小聲的應了一聲,聽到周昂剛出那句一切有我,內心也是甜蜜無比,心情確實略微好了一些。
很快周昂便鋪好了宣紙,不過姜小曇發現,這一次周昂用了一支比往常都大的毛筆,而且也不是隨意的書寫。
“公子是要寫什麼啊?”姜小曇有些好奇的問道。
周昂將筆懸在空中,也遲遲沒有落下,似乎還在調整精氣神。
“眼看就要到羅公的大壽了,我們也沒什麼好送的,我想不如就寫一幅字,當作壽禮送給他吧!”周昂解釋起來,原來是爲羅大業準備壽禮。
既是壽禮,周昂自然不能寫的隨便,不過就在他精氣神都要凝聚到巔峰時,忽然異變陡生。
忽然,天空之中一道劍光落下,劍光之中還有一個人影,直接從空中砸下,落在了書房前的庭院之中。
在劍光落下的剎那,周昂便已感覺到了,他將手中毛筆一丟,人就擋在了姜小曇身前,同時手中已經握住了飛劍餘鸞。
不過當看清庭院中的景象時,周昂也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