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崑崙玉虛宮的門人似乎不多,金闕殿中只有剛纔現身的那個白髮老道。
此刻老道坐在殿中的一塊蒲團上,這大殿之中也沒供奉什麼神像或者畫像,只是在大殿後方寫着天地兩個字,在天地兩字的中間有個巨大的太極圖案。
“在下餘十三,不知道友如何稱呼?”餘十三走入殿中,首先對着白髮老道稽首見禮。
“貧道天運子,見過道友。”白髮老道也稽首還禮。
聽到天運子的名號,餘十三心中不由的想到:“這老道的道號確實頗有上古遺風,看來這崑崙玉虛宮確實是有些傳承。”
“道友請坐,不知來崑崙所謂何事?”天運子伸手指向了一下不遠處的蒲團,示意餘十三入座,同時詢問起餘十三的來意。
餘十三聞言點了點頭,坐在了大殿一側的蒲團上,而後開口說道:“是這樣的,貧道雲遊天下,自認對佛道兩家還有些粗淺的瞭解,正是爲印證道法而來......”
當餘十三在崑崙山與天運子談論道法的時候,周昂的車駕也來到了平涼府地界。
來到平涼府地界,周昂明顯感覺到這裡戰爭的氣氛更加濃烈,百姓明顯比其它地方少了許多,倒是往來的兵丁,還有運送糧草器械的隊伍明顯增多。
“布政司的公文已經下發到各縣,那些流民也開始向漢中和西安去了,崔先生說最多五天後就可以開工了。”車廂中葛良工一邊翻看着一些紙條,一邊低頭向周昂問道。
爲了應對西北不斷增加的流民,周昂以布政司衙門的名義發了一封公文,公文的內容就是要在西安和漢中兩地修建要塞和加固城防,這兩地會提供大量的工作機會,至少能解決流民吃飯的問題。
“對了,我們是先去平涼府衙,還是去周元讓的將軍行轅?”放下手中紙條,葛良工又好奇的問了一句。
“先停車。”周昂忽然說了一句,也不是回答葛良工,而是對着車外說道。
行進的馬車瞬間戛然而止,葛良工一頭霧水的看着周昂,不過周昂下一句話就解開了葛良工的疑惑:“你師孃來了。”
“什麼師孃來了?”葛良工立刻一臉欣喜的問道,說話之後就連忙出了車廂,向四周看了起來。
葛良工只是看向四周,卻是什麼也沒看到,不過就在頭頂,一道翠綠的遁光呼嘯而來。
那遁光轉瞬即至,最後落在馬車前,遁光之中不是姜小曇又是何人?
“師孃。”葛良工連忙上前,很乖巧的就挽着姜小曇的胳膊。
“拜見夫人!”周昂的親衛也紛紛下馬拜見。
“都起來吧。”姜小曇笑着說了一句,而後直接走上馬車進了車廂。
等到姜小曇和葛良工回到車廂內,隊伍繼續前行,這些親衛似乎對姜小曇遁光而來並不意外。
“良工剛纔還在問我,是先去平涼府衙還是周元讓的將軍行轅?”看到姜小曇到來,周昂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不過沒有什麼你儂我儂的話,而是繼續着先前與葛良工的話。
姜小曇坐在周昂的對面,她先是上下打量了周昂一番,而後才說道:“這一路上又遇到了多少狐妖女鬼?”
“噗嗤.....”一旁的葛良工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過她看到周昂尷尬的樣子,還是連忙說道:“師傅其實挺老實的,一路上就只遇到兩個女鬼,不過那兩個女鬼好像有意中人了。”
“咳咳.....”周昂乾咳兩聲,同時瞪了葛良工一眼。
葛良工卻不以爲意,還向周昂吐了吐舌頭。
“夫君既然特意說出來了,想來是已經打算先去見周元讓了?”姜小曇笑着說道,已經猜到了周昂的打算。
周昂點了點頭,他確實也是這樣打算的。
畢竟如今平涼府也沒什麼好看的了,倒是距離周元讓的將軍行轅近在咫尺,這一天他可是等了許久。
“周元讓的大部分兵馬都在安定和慶陽,平涼城外的將軍行轅只有數千親衛營士兵。”周昂的車駕朝着平涼城而去,葛良工正在說着最近收到的關於周元讓的消息。
“管他有多少兵馬,我們只是去拜訪拜訪,又不是找他麻煩的。”周昂不以爲意的說道,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敵意。
“既是拜訪,要不要想遞個拜帖?”葛良工想了一下問道。
周昂聞言也是思量了一下,而後點頭說道:“對,先送拜帖,也好讓他有個準備。”
很快便有兩個親衛拿着周昂的拜帖先行一步,畢竟周元讓的行轅不歸周昂管,不先通個氣,萬一到時候周元讓真撕破臉皮不要周昂進,那可就尷尬了。
半日後周昂的隊伍終於來到了平涼城外,在城外一條河流旁,一片開闊地帶上,遠遠的就能看到一座軍營。
周昂透過車窗看向軍營,只見那大營上空無數氣血交織,彷彿整個天空都在燃燒,
除了這些氣血之力外,還有無形的肅殺之氣,看起來確實氣象非凡。
“這氣象倒是不凡,看來周元讓練兵是有真本事的。我也有十多年沒有見過他了,不知道變了沒有?”周昂一臉回憶的說道,腦海中出現了周元讓已經模糊的模樣。
姜小曇也看了一眼窗外,而後好奇的看着周昂說道:“如今他可是有求於你,應該會很客氣吧?”
“倒也說不上誰求誰,不過你們恐怕不能進去,只能在車上等我。”周昂有些遺憾的說了一句。
姜小曇和葛良工聞言也露出遺憾的表情,不過她們也知道,按規矩女子是不能進入軍營的。
兩人雖然都很想去看一看,但也知道不能因爲這個給周元讓留下把柄,便打消了進入軍營的想法。
馬車行到轅門處,卻沒有看到有什麼人迎接,倒是轅門下戒備森嚴,站滿了兵丁。
“軍營重地,不得停留。”馬車剛一停在轅門前,便有一個小隊長模樣的兵丁上前大聲喊着。
“住嘴,此乃陝西布政使的車駕,早有拜帖送於你家將軍,豈容你大呼小叫,還不快讓你家將軍出來迎接。”周昂的一個親衛打馬上前幾步,同樣聲音洪亮的喊道,既是在斥責那個守門士兵,也故意將聲音傳到營內。
“哼,這個周元讓好大的架子,這明擺着是在給老師下馬威。”車廂中葛良工不忿的說道。
他們已經提前送了拜帖,卻還故意來這一出,誰都看得出來是周元讓故意爲之。
“無妨,他就算再不想見我,今日也不得不見了。此事若傳出去,只會敗壞他的名聲,我們又何必生氣呢?”周昂對此到看得很開,反而還開導起葛良工來了。 Wшw¤ttkan¤C ○
姜小曇聞言也是微微一笑,而後有些不屑的說道:“確實,此等行徑倒是有失風度,看來我們以前有些高看他了。”
就在幾人說話之時,一個將校模樣的武將匆匆跑了出來,他走到周昂的車駕前,還算恭敬的抱拳說道:“我家將軍正在校場,不能親自迎接使君,還請使君見諒。”
“你又是何人?”周昂沒有現身,只是聲音從車廂中傳出。
“末將是定西侯麾下校尉姚廣義,特來恭迎使君入營的。”校尉自報官職姓名,依舊客客氣氣。
不過此人客氣歸客氣,但終究只是一個六品校尉,讓他來迎接周昂這位封疆大吏,實在是有些太過輕視了。
下一刻周昂走出車駕,臉上看不出絲毫不悅,反倒對着姚廣義笑了笑,而後還微微拱手的說了句:“有勞了。”
很快周昂跟着姚廣義孤身進了大營,身邊連一個親衛都沒有帶。
周昂被姚廣義一路領着,最後來到了營中校場。
遠遠的周昂就看到,足有七八千人整齊的站在校場之中,在校場的一端是點將臺,那臺上立着十來個身着鎧甲的武將。
爲首是一個身着金色鎧甲的武將,他氣質出衆,頭頂精氣狼煙更是直衝霄漢,只是那麼站在點將臺上,就給人一種鼎定乾坤的氣勢。
“小時候只覺他威嚴而不近人情,現在方知他武道修爲已入化境,不愧是九大封號將軍之一,便是比起京都那兩位龍衛也毫不遜色了。”周昂緩步前行,從氣勢上就知道那金甲武將就是周元讓。
對於這個自己曾經叫過父親,也曾極度畏懼的男人,周昂內心的情緒還是有些複雜的。
“侯爺,興建伯到了。”姚廣義將周昂帶到點將臺下,便對着臺上的周元讓說道。
周元讓緩緩的扭頭看了周昂一眼,此刻周昂也仰頭看着臺上的周元讓。
在周昂眼中,周元讓還是沒怎麼變,只是今日穿上鎧甲,氣勢威嚴更勝從前。
“興建伯稍等,本將軍正在檢閱士兵,有什麼話稍後再說。”周元讓大聲說道,聲音洪亮如洪鐘大呂。
周昂聞言眉頭微皺,都到了這個時候,周元讓還有意打壓自己,這讓周昂心中頓時大爲不爽。
“素聞定西侯治軍有方,今日本君正好見識一番。”周昂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而後也不多管,直接邁開腳步向點將臺走去。
周元讓看到周昂不請自來,口中冷哼一聲,而後對着校場中大喝一聲:“列陣。”
“鏗.....”隨着周元讓一聲令下,校場中的士兵齊聲一動。
頃刻整個校場氣勢大變,周昂腳下一頓,只覺一聲巨大的咆哮直衝腦門。
“吼.....”那聲音響徹天地,如同百獸之王的吼叫。
周昂剛邁出一步,就見虛空之中一隻白虎聖獸的虛影擋在自己身前,那白虎朝着自己不斷咆哮,恐怖的氣勢與威壓如潮水般向自己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