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司衙門內,周昂坐在公案後,他的房中如今除了崔文山,更多了一個葛良功。
此刻葛良功正拿着一本賬冊,一臉笑意的對周昂說着:“這次有肅王爺幫忙,西北的食鹽基本都被我們收購了,共計食鹽八千三百六十五石,預計足夠未來陝西八個月的用量。”
“另外此番收購的鹽價遠低於市價,即便往後以九成市價出售,也可得利白銀七萬餘兩,肅王爺說這些錢願與恩師平分。”葛良功繼續說道。
這才兩三日時間,她已經接手了部分崔文山的事務,還頗有幾分賬房先生的樣子。
周昂聞言點了點頭,臉上也露出了愉悅的笑容,而後說道:“第一個月按公告說的低價銷售,後面還是恢復市價,這物價穩定也並非越低越好。”
“恩師說的有理,學生也正想說此事。如果恢復市價的話,此番食鹽的利潤,我們差不多能得到白銀十二萬兩。”葛良功也笑容燦爛的說着,此番她全程參與了食鹽收購計劃,這些食鹽入庫都經她之手,對此她也頗有成就感。
“以後這些錢便由你打理。無論你想做什麼,爲師都全力支持。”周昂直接開口,直接給了葛良功極大的權利。
布政司衙門自然有一套錢糧賬目,這些有專門的吏員負責,而且這些錢糧並不屬於周昂個人,周昂不可能讓葛良功接手這些,但是另外獨立建立一套府庫賬目卻是沒問題的。
葛良功聞言喜形於色,立刻對着周昂一拜,有些激動的說道:“學生定不負老師厚望。”
雖然葛良功天資聰慧,更是管理後勤的奇才,但說到底她也還是個半大孩子,自然渴望得到認同,如今周昂的舉動自然是對她最大的認同和鼓勵,她又如何不高興。
“主公,今日有件事情頗爲蹊蹺。”崔文山見鹽業的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便開口說起了其它話題。
“什麼事?”周昂好奇的一問,在崔文山那裡可不是隨便什麼小事都會彙報的。
“三郡主的那位夫君,珠寶商馮莫昨夜突患眼疾,今日眼睛直接瞎了。”崔文山也是有些愕然的說道,這個消息任誰聽了都覺得有些蹊蹺。
“奇怪?怎麼早不瞎萬不瞎,偏偏這個時候瞎了?”周昂喃喃自語的說道,也是陷入了沉思。
周昂的話讓崔文山和葛良功更加意外,似乎在周昂眼中馮莫眼瞎的時候也不對。
“恩師莫非知道什麼?”葛良功若有所思的問道。
“本來打算這兩日去拜訪馮莫的,想讓他替我看一樣東西,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周昂對此並未隱瞞,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
而且周昂說話的同時,衣袖一抖還將飛劍祭出。
飛劍餘鸞吞吐着劍光在周昂身前沉浮,看得崔文山和葛良功目瞪口呆。
“這是傳說中的飛劍?”葛良功更是上前兩步,好奇的打量起飛劍來。
周昂點了點頭,而後繼續說道:“聽說那馮莫的眼睛能辨別寶物,這柄飛劍的來歷與我有莫大關係,所以.....”
說着說着周昂無奈的搖了搖頭,自然是原本的計劃也泡湯了。
“連恩師自己都不知道來歷,恐怕這飛劍很不簡單啊。”葛良功對飛劍越發好奇,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想要觸碰飛劍。
不過飛劍餘鸞靈性十足,似乎除了周昂之外,它對任何人都不屑一顧,葛良功的手還未觸碰到,飛劍餘鸞就一個閃爍跑到了周昂手邊。
“她很有靈性的,就連夫人都觸碰不得。”周昂有些寵愛的看着飛劍餘鸞,而後手指輕輕一招,飛劍餘鸞便乖巧的落在了他掌中。
葛良功看着飛劍安靜的躺在周昂掌心,那劍芒吞吐好像一個孩子在呼吸,更覺飛劍神異,不過一想到連姜小曇都摸不到這飛劍,便又瞬間失了興趣。
周昂也只是談到這裡隨便一說,而後手掌一縮將飛劍餘鸞放回衣袖之中。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劍光落入房中,那劍光如一抹晚霞,徑直落在周昂身前,而後劍光之中竟然傳出了燕赤霞的聲音。
“大人,城外發生蹊蹺命案。”
燕赤霞的聲音傳出,不僅周昂聽到,崔文山和葛良功也都聽到了。
一聽是蹊蹺命案,周昂豁然起身,接着伸手一抓,將晚霞般的劍光捏在掌中。
“恩師,學生也想去看看。”周昂已經走到門口,葛良功也跟着走了幾步,急切的開口說了一句。
周昂腳下一頓,而後問了一句:“可會騎馬?”
“會的,會的。”葛良功連忙答道。
很快布政司衙門中便有數十騎魚貫而出,除了周昂和葛良功,還有他那三十親衛。
周昂捏着赤霞劍光,自然能感應到燕赤霞的方位,很快便出了城,來到了城北的一處山崖下。
這裡距離西安已有二十餘里,平日裡人跡罕至。
遠遠的周昂便看到一羣按察司衙門的官差出現在山崖下,他這數十騎狂奔還是有些顯眼,那些官差也早就發現了周昂到來。
“大人,死者你也認識,正是按察司僉事安宏博的公子安幼輿。”燕赤霞迎上了周昂,帶着周昂向案發現場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聽到死者的身份,周昂腳下一頓,安幼輿他可是印象深刻的。
頓了一下週昂繼續前行,很快便來到了山崖下,那裡一具屍體用一塊白布遮蓋着,在屍體旁安宏博已經癱坐在地。
周昂還沒有掀開覆蓋屍體的白布,他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四周並無打鬥痕跡,而白布下一雙赤足露出,連小腿也露出一截,似乎安幼輿是赤裸着身子。
“怎麼發現的?”周昂問了一句,卻不是問的燕赤霞,而是問的安宏博。
聽到周昂發問,安宏博強忍着心中悲痛起身,對着周昂一拜後說道:“回使君的話,犬子最近總是茶飯不思,整日都是神情恍惚,昨天夜裡趁夜跑出,今日一早府上人才發現,後來幾經尋找,纔在這裡發現屍體。”
“良工你先轉過身去。”周昂神色凝重的看向屍體,而後對葛良功擺了擺手說道。
葛良功雖然不明白爲什麼要自己轉過身去,不過還是聽周昂的話轉了過去。
下一刻周昂伸手揭開了白布,果然見到地上躺着一具未着寸縷的屍體,容貌正是安幼輿。
只是周昂發現,已經絕了生機的安幼輿,雙眼深陷,看起來瘦骨嶙峋,似乎一身精血都被吸乾了。
“立案吧。死者,男性,全身赤裸,棄於荒野,四周無明顯身份識別物,無打鬥痕跡.....”周昂蹲在安幼輿的屍體旁,一邊打量着屍體,一邊開口說道。
周昂說話的同時,一個按察司的書吏已經拿筆開始記錄。
不過當說完這句話後,周昂忽然神情一變,他眉頭微皺,湊近之後刻意的打量了一番安幼輿的口腔,接着繼續說道:“死者口腔咽喉部位,有兩處針孔創傷,疑似精血流失而亡,此爲妖邪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