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都不是一般人,也不走尋常路。
一人拎着一罈酒飛身上了後面小樓的屋頂,胡二把下酒菜裝到小籃子裡,給他們飄上去,正好放在傾斜的屋瓦上也不會灑。
明月初升,夜色正好。
抿一口酒,閉上眼睛,小院裡的溪流聲潺潺,遠處的河水溫柔地興波,更遠處還有數個大大小小的湖泊。
林陽本來應該是十分喜歡的。
可惜,那股子窺視感一直縈繞着他,既不出來,也找不到,讓他直如困獸,毫無辦法。
算了,林陽仰頭又喝了一口酒。
他對這個世界的神奇之處瞭解的還是太少了,好些基本的常識都完全不知道,又能推測出什麼來。
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林陽實際上非常擅長調節心理狀態。
隔天,他的情緒就恢復正常,至少是表面恢復了正常。
並且,小柳驚喜地發現,阿陽開始跟着她一起逛街了,果然他們的感情變得更好了吧。
這樣下去應該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吧,小柳高高興興地轉着自己的想頭。
可惜林陽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幸虧如此,小柳纔沒有被潑上一缸冷水。
他只是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太過依賴旁人了。
這一路行來,衣食住行全有胡二和胡三打點。
他都只需要冷眼旁觀,坐享其成就可以。
當然需要他出面的時候,他也是會出面的
李化應“珠兒”的要求宴請恩人的時候,就算根本沒興趣,他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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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爲別的,好歹那個李化的女兒如今是楚江王的兒媳婦,“珠兒”又成了他家的兒子。
縱使轉世之後這親緣關係也就淡了,眼下也還是給個面子的好。
李化是個普通人,“珠兒”也不當緊,他們背後卻有不少硬關係,縱使不能交好,
至少也別得罪了。
林陽也是可以世故起來的。
飯吃一吃,酒喝一喝,不要錢的好話說一句,表達一下對“珠兒”有個好歸宿的欣慰,再把銀子拿一拿,做個銀貨兩訖恩情了結的高人相,收貨幾個人敬仰得眼神兒,這就算成功了。
林陽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僞的不行。
應該是對的吧,林陽板着一張臉,帶着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依舊混得如魚得水的,稍微說兩句軟話就能讓人受寵若驚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有強大的實力,和所謂的“強大背景”的前提下。
心情不是很好,又聽說小柳居然要去廟裡吃素齋席面,她還真是有恃無恐,也不怕被收了啊。
對素齋沒興趣,也不願意去廟裡,林陽再次單飛。
照舊是租了條船在河上漂着,不過這次林陽心裡是有了主意的。
他打算給自己找個工作——除妖抓鬼驅邪。
算命他不會,其他的,能動手的就能搞定。
抓了那些作惡多端的妖精鬼怪,一則能賺錢,更重要的是可以廢物利用,比他們給自己做個科普,等肚子裡的貨倒完了,再滅掉以絕後患。
一舉兩得,多好。
林陽甚至都開始想,也不知道之前抓山匪時認識的那個姓朱的官兒之後會在哪裡任職,不行他就去那裡混,還能混個官方背書。
他並沒發覺,自己已經越來越融入這個世界了,出來時那種冷眼旁觀的態度已經漸漸淡去了。
找到了一個適合自己的有前途也有錢途的新職業,那麼接下來就要升職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咳,那是不可能的。
沒名沒氣的,誰會主動找林陽去驅邪抓鬼啊。
他又不可能自打廣告,見人就說,知道那哪哪那夥被一網打盡的山匪不?
我乾的。
知道前陣子那落網的惡僧不?
我派人抓了送官的。
還不夠丟人的,打死林陽也幹不出來。
於是,先來點兒練手的積攢經驗也好,林陽眼下也不缺錢,當務之急是拓寬自己的知識面,多掌握些常識。
於是,他就成了個白天晚上沒事兒就到處巡邏的“義警”。
在林陽的印象裡,夜黑風高殺人夜,害人的都是晚上出來的居多。
本朝無宵禁,晚上鬧市中比白天還熱鬧些,也更放浪和危險。
夜色昏暗,燈火迷濛,絲竹靡靡,酒色之間,有幾個還能清醒地辨認身邊一起尋歡的是人是鬼。
秦樓楚館裡多的是在男人堆裡打混吸取陽氣滋補自己的小妖小鬼。
可惜,這些都是風塵裡滾了多年的,有分寸的很,林陽聞着沒有一個達到需要被打死的標準的。
至於那些被吸了陽氣的,林陽覺得反正他們都夜夜跑出來尋花問柳了,那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就算精那啥身亡了也都是自找的。
混在有錢的大爺裡面小偷小摸的也有不少,林陽也沒管。
小妖小鬼的,修煉已經不易,又沒什麼文化,人間討生活艱難。
若不是當初幾次遇到給他銀子的,如今他也可能做着一樣的勾當給自己搞點兒生活必需品呢。
轉悠了好幾天,也沒什麼收穫,正當林陽覺得自己這個主意是不是太蠢了的時候,他發現了個拍花子的。
或者說,他以爲是個拍花子的。
爲求自保,林陽已經自私成了習慣,可這不代表他沒有底線。
離人骨肉,罪不可恕。
柺子就跟蟑螂似的,發現了一個,就說明有一窩。
林陽跟在那柺子後頭,打算看看他的老巢在哪兒,可有其他被拐的孩子。
結果發現這還真是開張了。
這並不是個普通拍花子的。
那柺子牽着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孩子三拐兩拐鑽進個堆滿雜物的死巷子裡,掏出張黃紙往那個迷迷糊糊的孩子嘴裡一塞,然後把那孩子按着頭往地上壓。
孩子被壓到,四肢着地的瞬間居然一滾,變成了一隻羊。
林陽都看愣了。
還有這種操作?
這柺子一看就是做熟了的,當即給這孩子變成的羊套上繩索,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牽着上街了。
沒有半個人多看他一眼。
林陽跟在柺子後頭,看他一路慢悠悠地牽着羊往西走,路過酒店,還進去打了壺酒,哼着小曲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