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看小柳吃的笑逐顏開,老闆鼓起勇氣,小心地看了林陽一眼,最後還是把目光看向“無害”的小柳,搓着手試探地問道:“敢問幾位貴客,昨晚睡得還好嗎?”
“挺好啊,挺有意思。”小柳接過胡二遞上的帕子仔細擦拭臉和手上的油。
“有......有意思?”老闆發矇。
“對啊,”小柳點頭,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笑得更開心了,“睡覺的時候屋裡冒出來個小媳婦上吊給我看呢,可有意思了。”
“啊?!”老闆和角落裡偷聽的兒子都傻住了。
“可不是,”胡二笑道:“我那屋裡是一堆小人兒冒出來出殯唱大戲呢。”說着轉頭去問胡三:“你屋裡呢?”
胡三道:“牆上鑽出個女人頭。”
老闆和兒子沒親眼見過,也聽之前的客人說過,可那些客人哪個不是被嚇得屁滾尿流,哪像這幾位,不僅沒事兒一樣,還當笑話說呢。
別是嚇傻了吧。
老闆心裡犯嘀咕,偷眼去看林陽。
林陽面無表情。
旅店房都是空的,他們就乾脆一人住了一間。
感情四間房,就只有他什麼都沒見到,無風無浪到天明。
呵,他這運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小柳帕子一丟,拍拍手站起來:“吃飽啦,看在這雞肉好吃的份兒上,這點兒麻煩我給你們解決了吧。”
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脣,又道:“不過話說在前頭,我給你們解決了麻煩,你們得多做些燒雞給我帶走吃,有多少做多少,剛纔那點兒可不夠吃。”
林陽懶得跟幾隻狐狸搶食,補充道:“再去買些包子,要肉餡的,多買。”
老闆一聽,這事兒是有門兒啊,激動得不得了,“成成成,貴人但凡能幫小店這祟給除了,燒雞和肉包子管夠!”
只要買賣別倒了,吃的能值幾個錢啊。
胡二笑道:“老闆別說大話了,盡力就好,管夠你們可管不起。”
老闆一激靈,想起這幾位的食量來了。
這一看就是異人,嘴上還是把門吧,訕訕地賠笑,謹慎地不敢再多話了。
小柳當先往樓上客房走。
老闆和兒子戰戰兢兢地跟在林陽和兩隻狐狸身後。
想象了一下幾隻狐狸描述的畫面,林陽覺得之前的客人沒有被嚇死的,也算是這老闆命好了。
只見小柳進了昨夜住的那間房,目標明確地往樑上一指。
胡二就靈巧地拎着老闆躍了上去。
房樑就那麼寬,老闆根本站不上去,全靠胡二幾根手指拎着領子,嚇得差點尿出來。
等看到胡二指給他看的東西,就真的使盡渾身力氣才憋着沒尿出來了。
只見房樑朝向屋頂的那一面被釘了一根長釘,釘子上栓了一根麻繩,麻繩上捆着個三寸來長的紙片小人,那紙片人眉眼妝髻俱全,正好被麻繩套在脖子上。
胡二伸手,拔草一樣連釘子帶紙人輕巧地拔了下來,拎着老闆落回地上。
老闆一屁股癱坐在地,冷汗嘩嘩落。
兒子本要去扶父親起來,看見那幾樣東西,也嚇得沒力氣了。
老闆到底是做慣生意的,有些見識,緩過氣來咬牙切齒:“別讓老子知道這是哪個龜孫損了陰德地害老子!”
顫巍巍地站起來,恨恨地問道:“敢問幾位貴人,其他屋裡也是這些東西在作祟嗎?”
小柳一個眼色,胡二和胡三就出去了。
老闆和兒子跟在後面看。
兩隻狐狸輕車熟路,各自從房間的牆壁和牆角里都掏出了東西。
牆壁裡的是個人偶的頭。
牆角的比較精彩,居然是一整套迷你的出喪行頭,從小棺材小牌位,到喪服嗩吶招魂幡,應有盡有。
老闆氣得臉都綠了,硬撐着行禮央求道:“還請幾位貴人費心,看看小店裡可還有這種髒東西?”
胡二笑嘻嘻地應了,和胡三一起吧旅店上下翻查了一遍,又從其他幾個房間和樓下通鋪裡翻出了幾件大同小異的東西來,丟在地上道:“就這些了。”
老闆瞪着堆了一地的東西,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就說他這才翻新重蓋的房子怎麼會鬧鬼,可坑苦了他了啊!
這是“厭勝術”嘛,林陽心道,所以這是得罪了木匠?
老闆百思不得其解:“不能啊,我辛苦了十年才攢足了錢將原本的舊房子推翻重建,哪裡能不小心,對來幹活的每一個都招待得妥妥當當,雖然怕誤事不敢給喝酒,可每隔幾天我兒子都會親手做燒雞給他們吃呢。”
林陽忍不住看向小柳。
小柳眨眨眼睛,露齒一笑,“是木匠,也不是木匠。”
什麼意思?
小柳道:“這裡的味道很重,估計是那傢伙經常會得意地回來看看成果。”
難得看到林陽好奇什麼東西,小柳興奮地使喚胡三,叫他麻利地去把那個佈置這些東西的給拎回來。
老闆父子見他們一個個胸有成竹的樣子,大喜過望,忙去給他們準備說好的報酬——燒雞去了。
包子省事,燒雞可費時間。
沒過多長時間,就聽見外面一陣喧譁。
老闆趕緊出去一看,就見胡三抓着個渾身黃毛的動物回來了。
仔細一看是隻特大的黃鼠狼,像只待宰的豬一樣被四爪捆在一起,臉上人性化地露出恐懼的表情,還稀里嘩啦的掉眼淚。
這架勢一看就是有新聞啊,其他的店家和客人都被吸引了過來。
胡三話不多,心眼不少。
見小柳和林陽都下了樓,乾脆就把那黃鼠狼往大門口一丟,道:“作祟的就是這個了,我去抓的時候好險來不及叫它跑了。”
老闆有些半信半疑,他也是知道忌諱的,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黃鼠狼啊。
胡三也不多言,踹了一腳那哭唧唧的黃鼠狼,喝道:“你自己說!”
那黃鼠狼被胡三揍怕了,也不敢不聽話,哭的一抽一抽的把事情全交代了。
這黃鼠狼是被附近村裡一個老頭供着的保家仙。
老頭的孃親是從東北嫁過來的,最信保家仙。老頭受孃親影響,也跟着篤信。
那老頭供奉的虔誠,平時也沒什麼要求,就是六十多了也沒有個兒子,怕死了之後沒人給摔盆供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