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然被華裳姬精血洗精伐髓過的林陽身體,還想要得到明顯的改善的話,那就不是一滴兩滴精血的事情了,至少也要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一洗,倒是能洗出一個不壞肉身出來。
“本命法器。”
少年寫在地上的字,讓骷髏老怪和華裳姬倒吸一口涼氣。修士的本命法器,豈是說給就給,就算是修士本人主動接觸本命,怕是也要元氣大傷,損失大半修爲。
沒有了修爲的修士,與要他的命有什麼兩樣。
“你真的檢查過了,他不是哪個轉世重修的魔頭老祖?”骷髏老怪看着華裳姬,不確定地問着。
“我確認過了。”華裳姬卻也有些不確定,那些重修大能的轉世,若是準備了一些後手,自己還真的不一定能看出來。
“如果不是有你在,我真的想殺了他。”
翻臉無情,杜絕一切可能存在的隱患,骷髏老怪本來就是這樣一個自顧自己的修士。
“我不可能讓你殺了他的,還是讓我帶他走吧,對你我都好。”華裳姬提出建議,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小小的凡人竟然可以讓兩個築基大修士有所顧忌。
“不可能,他惦記上了我的本命法器,難道你要我等到他成長之後回來殺我嗎?”骷顱老怪還不猶豫地拒絕了這個可能性。
但是殺不能殺,留不敢留。
一時之間,只只聽得見山風拍打樹葉的聲音,嗚嗚咽咽。
“你的,不合適,換一個。這個,給我,有用。”
少年慢慢地在地上刻畫着,牽引着兩位築基大修士的心神。
愁雲慘淡,黑風陣陣,坐落在一片愁山慘水之中的陰陽門內,卻是別有一番繁華景象。
且不說那此起彼伏的高樓大廈,只看那處處身着彩色錦衣的華服年少,便可略知此處的奢華之態。
不遠處有洪鐘聲響起。
“是陰陽歡樂鍾,山門裡又出了什麼大事了?”
一個睡眼惺忪的華服少年從精雕細啄的大牀上起身,自有兩名粉雕玉琢一般的美人伺候他更衣洗漱。
“回少爺的話,聽鐘聲三長兩短,當時喜事臨門。”
給華服少年梳着着長髮的素服女子回答道。
“喜事啊,那便無妨了。”
華服少年聞言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起身欲要再回牀上睡個回籠覺。
“少爺,宗門大會,不可缺席啊。”
那素服女子在一旁勸說道。
“我又沒說我不去,就是晚會兒到罷了,你先去罷,就說到昨夜練功練得太晚,起身遲了。”
少年不以爲意地摟過一旁侍立的一個美人,在她的耳垂邊輕輕舔shi着。
“欲奴兒,你又悄悄用彼岸花沐浴,這樣可殺不死本少爺。”少年一把扳過被他輕舔耳垂的少女,笑看着她那一張渾身顫抖着的玉面,親暱地捏了捏她的瓊鼻,認真的說,“你可要好好想辦法殺死我,要不然本少爺再過兩天突破金丹,你在想殺我,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玉奴低垂眉眼,心中便總有千萬般的仇恨,也奈何不得眼前這個皮囊模樣看着年輕,卻早已年過半百的魔頭。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天縱奇才,不日成丹。”
熠熠生輝的臥房之中,一衆女子盈盈參拜,連玉奴也不例外,齊聲高呼。
“修行真是無趣,不如及時歡樂。”
少年哈哈大笑着,左手攬過玉奴,右手又要去捉那素服女人。
“少爺,我先去大殿了。”
素服女子輕悄悄地閃過,像一隻矯捷靈動的飛鳥一樣,展袖飛離。
“真是後悔教了她輕身之術。”
少爺臉上露出一絲無奈,隨即又抱起一名面容姣美的女人,扔在雕牀之上,傳來一陣歡聲lang語。
那素服女子出了繡門,臉上不復之前的恬然寧靜,浮現的只有仇恨所帶來的痛苦。
“慕容老魔,我楚雲柔定有一天要親手將你挫骨揚灰。”
素服女子楚雲柔雖然對那姓慕容的魔頭有着殺招而後快的滔天之恨,如今寄人籬下,卻也不得不屈服於他,逆來順受。
有一日討得那魔頭歡心,魔頭教了她一套輕身之法,她雖然未見多少天資,卻不敢絲毫怠慢,短短數月竟憑着這輕身之法初窺道門,成就了煉氣初境。
雖然只是最最低等的境界,卻也讓她成了魔頭的心頭好,加之她從未表現過逆叛之意,魔頭更是予以權柄,讓她幫着馴服那些新人。
楚雲柔輕揮雲袖,雖然不能像慕容老魔一般拔地百丈,卻也比那些靠着雙腳在地上行走的陰陽宗門弟子強上太多。
“師父,天上那是哪位師姐,不知可曾覓有道侶?”
“閉嘴,那是你慕容師叔的禁臠,你是想死不成?”
“真是奢侈,道奴也能入道,也不知餵了她多少靈丹。”
山間小道,但凡看到半空中翩躚如仙的楚雲柔,總少不了這樣的詢問與感慨。
陰陽宗正殿。
殿門前矗立着一鼎百人合抱的大鐘,先來的弟子們在大鐘三丈之外圍坐着,有的人交頭接耳,更多的人卻是注視着大鐘上密密麻麻的繁雜花紋。
剛剛被激發過的陰陽歡樂鍾,此時餘韻未消,那些花紋在震顫中竟形成一幅幅奇妙的圖案,看在不同的人眼中,有着不一樣的圖案。
“突破了,我突破了!”
一個早早趕到機會注視鐘鳴全程的煉氣弟子欣喜若狂,突然站了起來,面紅耳赤。
“此子悟性不錯。”
大殿之中一個仙風道骨的長鬚老者說道。
“練得是主殺伐的功法,有甚麼前途?”
大殿主座上長眉長鬚的老者一直閉着眼睛,聽到讚賞手張目一視,又合上了眼皮。
“掌門師兄說的是。”那先前說話的長鬚長者被辯駁了也不以爲意,轉而說道,“也不知道這次師弟是尋了什麼,竟連人影都沒有見到,就要我們先召開宗門大會。”
“他有師父的陰陽令,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掌門沒有說話,另一旁坐着的一個女道卻開口說道,話裡話外俱是不忿之意。
“陸師姐,罷了。仔細數了宗門也有三年未曾開過大會了,讓門下弟子前來敘法覓源,也是一件好事。”
掌門擡了擡眉毛,說道。
那陸姓女道聞言,也不再言語,而挑起話端的長鬚老者則是見慣了這明明是雙修道侶的一副怪模樣,也不以爲怪了。
“見過掌門,諸位長老。”
楚雲柔落在大殿之外的場地上,快步走進店內,問安請好。
“我徒慕容軒藏呢?”
那女道面色不善地看着楚雲柔,金丹威壓鎮在楚雲柔的身上,讓她站立不住,趴倒在地。
“主人日夜勤修不輟,近來有所感應,許是要突破金丹,是故昨夜練功晚了些,此時還在休息中,稍後即來。”
楚雲柔被壓在地上一動不得動,連頭都擡不起來,心裡痛罵着這變態的師徒二人,卻不敢再面上流露出一絲一毫來。
“哦。我那小徒依然感應到金丹將成了?”女道的臉上難得露出喜色,轉而又怒,一擡手,一股腥甜的風隨她的道袖扇動,將楚雲柔扇倒撞在大殿的立柱之上,“都是你們這羣賤婢,拖累了我徒兒的修煉進度,否則他早就成了金丹,我陰陽宗有這樣不世出的天才,豈不是早就成爲名鎮青雲州的顯赫門派。”
楚雲柔不敢反駁,只是心中積鬱加之猛烈撞擊使得內臟有所損傷,一口鮮血抑制不住地塗在地上,面色如紙,憔悴不堪。
“師姐,罷了,你要是真把她給打死,怕那纔是阻了你那天才徒兒的精進。”
那長鬚的長老阻止道。
“哼,一羣色中惡鬼,別以爲你們想的什麼我不知道,不若我做主將這個女婢給你?”
女道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師弟。
“夠了,成何體統。”
掌門睜開眼,一派至尊的威嚴盡顯,女道這才收起威壓,讓楚雲柔得以調息自身傷勢。
“怎麼我一回來就吵吵鬧鬧的,師兄你又和師姐打架了,其實要我說啊,牀頭打架牀尾和,師兄你若是需要,儘管開口,不管是三十六路散手,還是七十二式體位,我這面的秘技古本應有盡有。”
就在這個時候,天外傳來爽朗笑聲。
大殿外的弟子們擡頭望去,好濃厚的一團烏雲,從天邊滾滾而來,那激盪起人心中的狂笑也是從此中而來。
“徒兒,你看我陰陽山門如何,可還壯闊。”
烏雲正落在陰陽宗大殿門口,散去之後顯露一高一矮兩道人影。說話的是個披了層華麗衣裳的骷顱架子,上下的牙齒碰撞着,發出人聲。
“躬迎骷顱祖師回宗!”
殿外弟子俱拜伏在地,山呼。
“還行吧。”
骷顱架子旁邊的少年回答道,不以爲意地掃了一眼,看到那巨大的陰陽歡樂鐘的時候頗有興趣,徑自走了過去,探手去觸碰。
“不可!”
骷顱架子正喜滋滋地想要和自己三位師兄介紹自己撿來的天才弟子,卻沒有想到少年居然膽子大到去觸碰陰陽歡樂鍾。
然而即使他們出身阻止也已經遲了,少年的手已經貼在了鐘面上。
“這就是你的天才弟子,我本來以爲他還能和我的徒兒一陣高下,沒想到你是回來給神鍾添祭品的。”
女道冷笑着,看見少年的手碰到陰陽歡樂鐘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少年已經是個死人了。
骷顱老怪沒有功夫和女道脣舌,身影瞬動,已經來到了少年的身邊,心下別提有多麼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