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比起回憶那些和中二病不得不說的故事,現在擺在她面前的有更重要的工作。
紅髮巫女面色一肅,她的神情緩緩的,變得恍惚起來,她注視着這間房間,狹小的房間裡用了整整一面牆堆放書籍,書櫃對面是一張簡陋的單人房,枕頭旁邊放着一本聖經。陳墨瞳往牀邊走了幾步,她蹬掉腳上還包裹着一層細膜的靴子,一翻身就躺倒了牀上。
楚子航下意識的要伸手抓住她,但是就在那隻手要觸碰到女孩的胳膊的時候,楚子航頓住了。他想起來了他的直屬導師在這次任務之前對他交代的事情。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他緩緩的,緩緩的收回了手。
楚子航轉而取下了刀,他把手按在了包裹在高爾夫球袋裡的刀柄上。雙手杵刀而立的姿勢端正的像是一個騎士···可騎士纔不會闖進一個陌生人的家搜尋證據和被盜資料,更不會握着一柄比起守護更擅長斬殺的日本刀。
時間已經不夠了,任務目標是一個非主流但是無比堅定的宅男,更是一個專業的碼農。
碼農的人生就是蜷縮在家裡面對電腦,碼農先生只有週五上午10點會準點出門,開車到3公里外的大超市購買一週所需的食物。
本來到大超市購買食物是非常迅速的,但是碼農先生只相信自己親手挑選,購買的新鮮水果蔬菜,他謹慎的像一個被害妄想症患者。碼農先生身體裡暴動的龍血讓執行部那羣手段黑到喪心病狂的傢伙放棄了下藥的可能性···同時也給這次任務增添了更多的麻煩。
這個麻煩來自於碼農先生竊取的一份文件,五角大樓將這份每年招收特種兵時纔會拿出來對比的龍血基因文件歸類爲C級機密。從而使得碼農先生輕鬆的越過了外圍防火牆把這份看似簡單,披露出來卻能顛覆世界上絕大部分人的世界觀的基因文件順了出來···他已經聯繫了至少四個報社,準備把這份‘龍血樣本’披露出去,作爲美帝民族歧視嚴重性與普及性的又一有力證據。
這樣的小事固然‘重大’,但是卻沒有動用楚子航這種‘A級血統’的高端武力的必要性。通常這樣的問題卡塞爾會選擇派出他們的校工部,來自海軍陸戰隊的兄貴們能用他們壯實的胸肌擊碎一切來自同常人的阻礙。
楚子航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只是因爲碼農先生藏匿東西的手段太高級了,諾瑪確認這份文件沒有被儲存在任何電子設備裡,同時能根據碼農先生上週在公司裡順走的A4打印紙確定碼農先生將這份文件打印了出來,並且確認碼農先生並沒有把這份文件帶出去
——可之前的執行部專員花了一個半月也沒能從碼農先生不足60平方米的房子裡搜出這份至少足有一指厚的文件。
最後執行部只能向總部求助,按照密黨的規則,他們着實不能打草驚蛇。而總部選中了擅長‘測寫’的陳墨瞳執行這次任務,同時,按照執行部搭檔的組隊原則,他們選擇了戰鬥力過硬的,同爲A級混血種的楚子航來作爲陳墨瞳的拍檔
——這意味着如果在最後一次偵查還不能找到這份文件的話,密黨批准專員動用武力。一個擁有【君炎】言靈的A級混血種動用武力的結果約等於把這間可能藏匿機密文件的房間連帶其主人一起燒乾淨。
楚子航低下頭,他的手不能離開刀柄,這樣他才能隨時拔出刀揮斬···所以他只能低下頭去看手腕上的手錶。分針在緩緩的向‘8’跳動。
根據前期專員的偵查,碼農先生的每次購物都要花上40分鐘左右不等的時間。執行部給出的結論是房屋內部的搜查最多隻能持續三十分鐘就必須要撤離···而陳墨瞳躺下的時候,時鐘已經越過了7。
楚子航不喜歡殺人,他不確定陳墨瞳清楚這其中的潛規則與否。但是他知道,當大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他就必須拔出刀,把這個機密連帶發現他的人一起埋葬在這裡。
他擡起頭,面向書架。楚子航默數着秒數,同時留意着一旁搭檔的動作。恍若夢遊一樣的陳墨瞳已經在牀上打了兩個滾,拿起聖經熟練的翻到夾着書籤的那一頁,跟着她猶豫了一下,往前翻了7頁。手指在啓示錄的標題上滑動···跟着她居然就這麼抱着部頭厚如辭海的聖經在牀上閉上了眼睛!
楚子航一時無言以對,他突然有點兒懷疑起執行部決斷的正確性,在他看來執行部應該把校工隊的那羣兄貴請來,全服武裝好披上黑西裝坐着裝甲車把這位閒得無聊什麼都想知道的民族平權人士帶去執行部的小黑屋談一談人生——就在這時,他聽見了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着腳步聲的還有液體在紙盒中晃動的聲音,塑料袋互相擠壓摩擦的碎響···
楚子航提起刀,他把刀掛在腰間,左手按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把,僞裝用的價值600美金一條的高爾夫球袋隨着他舉刀的動作隨隨便便的落在地上。
很快,門被打開了。先是大門,被各色生活用品填滿的塑料袋被放在料理臺上。跟着是廚房的推拉門被關上的聲音,接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按照專員偵查到的結果,碼農先生會選擇回屋睡一覺。
楚子航陡然閉上了眼睛,他深呼吸,吐納的動作悄無聲息卻有鯨吞之氣。屏蔽了視覺之後,聽覺就更加敏銳,他握着刀柄,等待着大門敞開的聲音···然後先傳入耳中的卻是一聲輕微的震動聲。
“嗡——”
楚子航怔住了,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是他一直隨身攜帶的私用手機收到短信的聲音。下一秒,他拔刀,村雨如水又如星的刀鋒一瞬間切出完美的弧線,鍊金刀刃切開實木的門板就如同切開黃油一樣輕鬆。刀尖輕挑,最後直直的指在門外一臉蒙逼的碼農先生喉嚨上。被推開的大門重重的摔在牆壁上。
“你們是——別開,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