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更是不遺餘力的與趙伯琮談論他在人間所見過不平之事,民生疾苦和貪官污吏。
趙伯琮原本聽李修緣要與他詳談,心中不屑,後來確實越聽越入迷,越來越氣憤,心中對他升起了一股敬佩。
能知道這麼多事,又怎麼可能只是聽說的,定是走訪過不少人家,管了不少人間不平之事,這樣的人定是懷有慈悲之心的大智者。
他就說老師怎麼可能看上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雖然穿着不雅,但定是不在乎世俗的高人,此時的趙伯琮早忘了之前對李修緣的評價與不屑。
胭脂回來看到的就是修緣與趙伯琮相談甚歡的情形,胭脂略微一想就知道李修緣的想法,卻並沒有打算阻止,她教導趙伯琮除了他是帝星之外,還因爲他極其聰慧,至於他以後爲帝是如何的,她確實絲毫不在意,不過既然修緣想要一個賢君,她也就任他去折騰了。
李修緣在趙伯琮高談闊論的時候,忽然神色激動的站了起起來,在趙伯琮不明所以的時候,胭脂的身影出現在了房中,趙伯琮見此,胭脂行了一禮恭敬地叫了聲‘老師’之後,便聰慧的離開了這個房間,僅留下二人對望着彼此。
“胭脂,你回來了。”李修緣有些激動的看着胭脂,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乾巴巴的說了這麼一句。
胭脂挑了挑眉,攤開左手,一樽金像漂浮在了她的手心,李修緣自然一樣就認出了這是他的羅漢金身,雖然知道胭脂去了南海,卻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拿回了金身。
不過想想也是,胭脂想要做的事,又有幾時沒有完成的!不過,胭脂成功拿回金像,也讓李修緣明白他是真的被佛祖放棄了,心中有些傷感,不過片刻又釋然了,有得便有失,是他動了凡心在前,如今這結果對他來說已是不錯的了。
胭脂看着李修緣複雜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忍,卻依舊說道,“這是我到南海拿回來的,觀音大士傳了佛祖法旨,命你守護人間和平,……永駐凡間。”
因着李修緣的關係,胭脂並沒有把她的不滿表達的那麼明顯。她原以爲李修緣會傷心,畢竟他信奉了這麼久的佛教,誰知他只是淡淡頷首,接過金像,便不在提佛教之事了。
她哪裡知道,其實李修緣心中明白自己犯了戒本就應該是這個後果,對此他心中想得通透,也並不埋怨任何人,不過是是佛祖,還是胭脂。
忽然李修緣的臉色變了一下,略微苦澀的笑道:“這具身體恐怕支持不了多久,要麻煩胭脂爲我護法了。”
胭脂聞言眉頭緊皺,她沒想到修緣的身體竟損傷得這般厲害,她才離開不過幾個時辰,便已經不能負荷了!
“胭脂,我……”李修緣在融合完金身之後,欲言又止的看着胭脂,想到她對佛的厭惡,面帶猶豫。
胭脂會心一笑道,“你是想回靈隱寺了吧?”
胭脂明白這是李修緣所想,乾坤洞主是他惹來的麻煩,更何況如今他已經盯上靈隱寺了,若是李修緣不回去,還真不知道乾坤洞主會怎樣對待靈隱寺裡的僧人!若是就這樣和她離開了,恐怕李修緣的心裡會永遠都放不下這事!
“你……不反對?”李修緣的注意胭脂的神色,見她沒有不高興,心中大石纔算落了地。
胭脂笑道,“還記得上次我給你的三年時間嗎,你還剩下兩年多的時間,從始至終我一直在等你,希望你不要再令我失望。”語畢,便消失了。
道濟看着消失的胭脂,知道她現在的和顏悅色不過是在壓抑自己。
另一邊,一想到乾坤洞主的事,李修緣的心思就沉重起來,若非覺醒的前世記憶提醒於他,至今他都未曾想到他們之間的淵源如此之深!原本他以爲乾坤洞主只是他成佛的歷練,卻沒料到他們之間的恩怨要追溯到兩千多年前去了!
這邊道濟回靈隱寺,這時候血魔湖——再生變故。
當那些血色的花朵盤繞上自己身軀的那一瞬間,乾坤的腦海裡,霎時間只有一片空白,全身的魔氣被那血色的花朵封印着,毫無任何反抗之力地直直墜向地底的最深處。
帶着溼潤的風,自臉上烈烈吹過,鼻尖氾濫起的,只有倍感熟悉的陰寒氣息和血腥味道,那種熟稔的感覺,卻讓他原本昏昏沉沉的意念在瞬間驚醒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乾坤洞主的雙腳終於踏上了實地,而之前包裹在他身上的紅色花朵,也在這一刻消失一空,儘管如此,出線在乾坤眼前的場景,卻讓清醒後的他難得地不知所措起來,連大鵬從半空落到他的身邊都沒有任何反應。
眼前,是一片晶瑩剔透,卻鮮豔至極的湖泊,偌大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泛起的紅色波浪即使沒有風的吹拂也依舊翻着微小的浪花,而那血一般的湖面上,殷紅的蓮花一朵接一朵地在水面上綻放着,枯萎着,伴隨着那此起彼伏地波浪緩緩的飄蕩着。
細細看過去,那血色的蓮花其實是並沒有根,它們就那樣在距離水面不到一個手掌的距離凌空開放着,如同幽魂一般漂浮在那血色的水面上,詭異卻又美得讓人驚豔,奪目卻又美得讓人心中發寒。
然而最讓乾坤愕然的,並不是那湖上的血色花朵,而是那從湖岸邊一直蔓延到湖底、一望無際的累累白骨,他們累積着,在湖面的上空不斷地飛舞着,那種格外的熟悉的形態讓乾坤洞主整個人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沒錯,那種形態,他再熟悉不過,再熟悉不過。
那就是他乾坤洞主曾經的,還未化爲人形時的形態,毫無區別。
然而這些飛舞的骷髏卻都十分的分散,不像曾經的他能夠凝聚起來的模樣,它們無法凝聚,更無法擁有自己的意識,就只是那樣漫無目的地飄散在這血湖的上空,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