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亮,傅說就繼續上路,如此曉行夜宿,一連走了兩天,一路上居然只看到了幾隊商旅,都是幾百號人的大規模的商隊。也只有這種商隊,請得起保鏢護衛,也不怕剛纔那種遇到的幾個小小的蟊賊!
剛好有一個商隊方向相同,主事的看傅說是一個書生,便讓傅說加入到了商隊之中。這個商隊卻是去往常平府,卻是能和傅說一路同行幾天。
“秀才,你一個人出門也不怕被妖怪吃了你!”
說着話的卻是一個叫做邢德的大漢,他卻是一個小商人,只是看起來雄赳赳氣昂昂的,揹着一把長弓,器宇軒昂。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商人,卻像是個武夫!
這時候,商人的地位是十分低的,按當今大廣朝廷的律法。商人不得穿綢緞,不得坐轎。相比起來,由於道法現世,這個世界文官的勢力也沒大到統治一切的地步。武人的地位雖然比不得文人,卻不會像是風聲以前那個世界的古代一般低到被人稱作丘八的地步!
後來行的久了,傅說才知道邢德這人居然是綠林大豪,據說能挽強弩,一手連珠箭的功夫大大有名。只是這傢伙生平落拓,不利營謀,在家中坐吃山空。沒奈何了,纔出門做生意賺錢。只是這傢伙當老大慣了的人,哪裡會做生意,每次出門都能把老本給虧光了。
好在如今這年頭到處不太平,便有許多大商人寧可借錢給邢德辦貨,也要和他一路同行,算是半個保鏢了!這人好開玩笑,沒幾句話的功夫便和傅說廝混的熟了。
“我這身上肉太少,怕是不夠給妖怪塞牙縫的。倒是邢德大哥你,可要小心點了,練過功夫的人身上的肉比較勁道,有嚼頭!”
邢德就哈哈大笑,一拍背後的大弓道:“看到沒,有這東西在,什麼妖怪我都把它當成兔子射了!”
他們兩個生冷不忌的開着玩笑,其他人聽見無不皺眉。行走在外,風險無常的。大家都有些忌諱,也就這兩人沒心沒肺的亂開玩笑!
大商隊行走的自然緩慢,有許多騾馬要照顧。這個邢德看傅說用兩條腿走路,便好意讓他上了自己的馬車。他這馬車一半帶人一半裝貨,環境自然不怎麼樣,但是比人走路還是要強出許多去。
傅說對着這個邢德也頗爲感激的,這幾天獨自上路,也讓吃足了苦頭。長途遠行,風餐露宿原是少不了的。只是傅說一個人,哪裡有這種經驗,只當是在野外點堆篝火就能露宿。哪裡知道,野外行走露宿有許多講究,便是生水也不是胡亂喝的,在這野外缺醫少藥,喝了生水拉肚子鬧痢疾都會死人。就算是傅說是一個修道者現在也不過肉體凡胎的,經不起瞎折騰。跟着這大隊人馬,起碼傢伙齊全,能喝上熱水。
也不知是老天非要讓傅說多經歷磨練,還是他運氣太差。商隊一起走了兩天,忽然間整個商隊的氣氛都凝重了起來。便是那一整天笑呵呵的邢德都垮下了臉來,顯得憂心忡忡。
傅說整日一門心思都在修煉,偶爾也和邢德扯扯淡後知後覺的發現商隊的情況不對,就問邢德道:“邢德大哥,到底怎麼了?”
“商隊被一夥馬賊給盯上了!”邢德道。
“嗯,”傅說也是心裡一驚。商隊人手不少,便是保鏢護衛就有二十多個,再加上幾十個年輕力壯的活計,起碼能湊出百把號的人手。什麼馬賊敢這麼大膽,打商隊的主意?
“秦晉諸州大旱已經三年了,朝廷無力救濟。自然盜賊蜂起,造反者也越來越多,偏偏朝廷的大軍也是不爭氣。三番兩次的敗於賊手,那些流竄出來的馬賊流寇,還有打了敗仗乾脆落草的官軍,整個天下到處都是一片混亂。特別是秀才你要去的寧安府那邊,簡直已經亂的不能再亂。孃的,惹急了老子就去當兵吃皇糧去!”
傅說聽了心裡也是一沉,嘴上卻笑道:“秦晉諸州大旱,朝廷來賑濟災民都沒有錢糧,哪裡有錢打仗?那些官兵倒不是被流寇賊兵打敗的,純粹是餓垮的!”
邢德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唉聲嘆氣:“都怪朝中奸佞當道,把朝廷的錢糧都給貪污了,要不然這天下怎麼會亂成這個模樣?”
啪啪,馬車被人從外面敲響:“都出來,都出來,準備傢伙,安營紮寨和那些馬賊給拼了!”
邢德吃了一驚,道:“怎麼在這裡動手?”他跳下馬車,先就抓住了自己的寶貝弓箭。
傅說卻也有些躍躍欲試的,上次他單人獨劍的打跑七八個強盜,還殺了三個。現在便不怎麼把那些強盜馬賊放在眼裡,何況他如今每日的功夫都在一日千里的進步。
商隊自然不是正規的軍隊,亂糟糟的紮營,一個個拿着兵器的活計無頭蒼蠅一樣的到處亂轉。看的傅說直皺眉,他雖然沒帶兵打仗過,卻也知道這般沒有組織實在不行,於是放聲大叫:“大家不要慌,不要亂。凡是拿兵器的都在這裡來集合!”
邢德一拍腦子道:“還是你們這些讀書人腦子管用!”說着,他也跟着大喊起來,邢德的嗓門自然比傅說要大的多了,在那些夥計的心裡的威信也要高出許多。
他大聲叫了幾聲,那些沒有主心骨一片惶然的夥計們有些個就圍了過來。傅說讓那些人一起叫喊,人都有從衆心理,一看到這裡聚集的人多了,於是就有更多的圍了過來。傅說便一一安排他們他們去防守四邊。說實話,傅說也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安排的也不一定合理,只是這時候人們需要的只是一個主心骨來,而不是其他。
鏢局的鏢頭自己手下安排妥當了,把馬車騾車都放在外圍,做了一個簡易的車陣。這才顧得上來指揮這些商隊的活計,剛好看見傅說聚攏分派這些活計辦事,不由的大是佩服,笑道:“還是讀書人厲害!”只是那笑容十分勉強,顯然是不認爲他們能擋住馬賊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