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的王朝週期律,就連婦孺孩童都知道,正是所謂的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傅說笑道:“只要慶安皇帝尊奉吾道,便有着他萬世一系的江山永固!”
對於這個話題,傅天仇就不肯輕易插口了。對於傅說的仙道云云,傅天仇也早就聽說,可是並不攙和其中。傅天仇信奉的還是儒家的道理!
兩人一席夜話,解開了不少心結,直到了後半夜,傅天仇年紀大了,精神支持不住,才睡了過去。
這般收服了丁前溪,並且委任了一個官職。事情傳揚開來,綠林道上的英雄好漢,頓時絡繹不絕的相繼來降。朝廷聲勢更盛。
只是這其中的隱憂也不斷的增多,伴隨着各地局勢的平定,越來越多的造反的流民放下武器,等待着朝廷賑濟。這其中最是關鍵,若果老百姓吃不飽肚子,肯定還會抓起兵器繼續造反。那時候,可沒有如今這般的好收服了!
只是如今都已經是秋季了,還沒有下過幾場雨,看起來乾旱還要持續下去。要靠朝廷的力量賑濟這麼多的災民百姓,短時間之內還能勉強支撐。時間長了,那可就支撐不住了。
傅說便派了人馬說降九山王張丘,這人出身大戶富族,家中良田數十萬傾,婢僕都有着數萬,囤積的糧草怕不都有着幾十萬石。大可以解一時之困!
只是如今傅說帶着大軍聲勢雖隆,那九山王就據山立柵。佔據險要,龜縮了起來。既不肯投降,也不和官軍交戰。
這時候,忽然有人來求見傅說。這些日子。傅天仇學足了周公的架勢,大有一沐三握髮,一飯三吐哺,猶恐失天下之賢。畢竟傅天仇是主帥,有着名分在。投降的投靠的,都是去找傅天仇。
而傅說這些日子就清淨了許多,這時候聽說有人來求見,也是有些好奇,問道:“什麼人?”
“那人說是國師的好友,國師一見就知。不過……”報信的人吞吞吐吐的道:“那人身上有着妖氣,似乎是個狐狸!”
“唔”,狐狸朋友,傅說就道:“快請。快請!”
不一會兒,就傅說就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熟人,見了傅說往下就拜,居然皇甫明。
傅說大笑着把人扶了起來,道:“皇甫兄。這麼久不見,何必如此多禮!”
皇甫明低着頭,道:“罪人皇甫明,特來請罪!”
傅說就道:“皇甫兄有什麼罪了。我怎麼不知道?”
皇甫明把頭壓的更低,道:“罪人現在在九山王座下……”
傅說豁然站起。訝異道:“什麼?”皇甫家的大小狐狸,居然攙和進了九山王造反的案子?也不知道捲入的深不深?
“是你一個還是你們全家都在?”傅說冷了臉問。
皇甫明苦笑道:“只有我一個。不過我是九山王座下的統兵大將!實不相瞞,傅兄也知道我們家得罪了人,一直都在東躲西藏,不敢路面!”
這個傅說當然知道,皇甫家兩次不告而別,都有着這個原因。傅說聽着皇甫明繼續說下去。
皇甫明苦笑道:“可是傅兄恐怕不知道,我們家的仇人就是張丘家吧?”
張丘就是九山王了,傅說聞言奇怪道:“那你們怎麼還去投靠了張丘?”
“自然是要報仇了!”
原來皇甫家以前就在東郡居住,李家的親戚。狐族李家是東郡的地方豪族,和當時的東郡縣令張原賦相友善。後來張原賦不知道怎麼得知李家是狐狸,就施展了毒計,在張家偷偷的埋下硝硫數百斤,暗布園中,後來乘着過年時節,一家大小齊聚的時候,放火焚燒。又調集人馬,包圍在外面,凡是冒火跑出的,都用箭射死。
張家上下幾百口人家,全部死在了那一場大火之中。只有鬆娘被皇甫太公從地道里抱走!
皇甫明說的悽慘,狐族命長,這些都是他自己親身經歷,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說起當時大火焚燒,焰亙霄漢,如黑靈芝一般,到處都只聽見被大火活活燒死的慘叫聲。
傅說忽然想起,自己當時在東郡的時候,被徐世傑帶着去了一個鬼屋,當時想害死自己。莫非這個鬼屋,就是當年李家的莊園?
傅說就問了出來,皇甫明慘然道:“你是東郡人,自然知道這個鬼屋。那就是李家原本的所在了!當時我們就想着要報仇,可是那時候張原賦是縣令,有着官氣庇護,我們奈何他不得。反而被他請了散修追殺,我們最後只能逃離了東郡。可是一直沒有忘記復仇!”
傅說聽着不發一言,鬆娘是他的女人。這般算起來九山王和自己有着殺岳父之仇了,按理來說,無論如何也要幫鬆娘報這個仇的。只是他聽皇甫明說的不清不楚,其中有着許多遺憾。
而且傅說已經知道鬆娘來歷不凡,身體之中居然有着神的血脈,甚至可能隱藏着一絲神庭天帝的神性。這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他沒有發話,聽皇甫明繼續道:“也是老天有眼,這張丘居然利令智昏,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聽說了自己有着皇帝之命,結果就要造反。哼哼,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張丘那廝不是想造反當皇帝麼?那麼我們就幫他一把,所以我們就去找了諸葛臥龍先生輔佐他,讓他自己真以爲天命有歸,真的就造反起來。到時候朝廷大軍一至,看他九山王會不會抄家滅族!”
傅說聽了心中一動,這卻當真是個毒計。原本是就算是傅說真的成了國師,無緣無故的也不好動張丘這般的大家族。可是他自己昏了腦袋,想要當皇帝,造反,那可就是說不得了!
傅說現在功力日高,位高權重,心思也越加的縝密,心裡還有着幾個疑惑。又問:“諸葛臥龍,怎麼會幫你們這種事情?”
“當年李家是東郡大族,不僅有着幾十萬畝的良田,還有着一座天一樓,裡面藏書百萬,幾乎能和皇宮大內之中藏書閣相比。當年諸葛臥龍年輕的時候,曾經爲求在裡面讀書,在李家做了三年的下人!”
這麼說,傅說就慢慢的明白了過來。古代藏書那可真是叫做藏書。根本不和原來的世界圖書館一樣,裡面的藏書就是爲了保存下來,而不是給別人看的。
就比如傅說原來世界,赫赫有名的寧波天一閣,就有着規定,代不分書,書不出閣。還規定藏書櫃門鑰匙由子孫多房掌管,非各房齊集不得開鎖,外姓人不得入閣,不得私自領親友入閣,不得無故入閣等等。
直到清康熙十二年,大儒黃宗羲纔有幸成爲外姓人登閣第一人。後來,天一閣雖然開放了,但是也只有當時第一流的真正大學問家才能進去看書。
李家天一樓的規矩也同樣森嚴,當時諸葛臥龍還沒有如今這般的名氣學問,只是一個默默無名之輩。混在了李家做了三年下人,後來事情被李家家主也就是鬆孃的父親李厚生得知,才允許諸葛臥龍進去讀書。也就是在天一樓裡,博覽了羣書的諸葛臥龍,才爲日後成爲通天博學士打下基礎。所以,李家對諸葛臥龍是有着大恩德的。爲李家報仇,諸葛臥龍當然不會推辭。
原來還有着這些典故,傅說還是第一次知道。又聽皇甫明道:“你是鬆孃的夫君,那麼也不是外人。當年李家有着兩樣寶貝,一個就是天一樓那幾十萬卷藏書。另一個卻是一種叫做點石成金的法術!”
“點石成金?”傅說一驚,第一個想起的不是別的,卻想起了東郡的成家。
“是不是想起了成家?”皇甫明陰森森的一笑,他本來丰神俊朗,只是被這仇恨煎熬的久了,這時候眼看大仇得報,心裡快意,臉上露出許多猙獰神色來:“當時還想找你爲女婿的!”
“成家點石成金的法術是從李家得到的?”傅說皺緊了眉頭。點石成金這般法術,絕對是最逆天的法術之一了。是地元神丹的基礎,想不到這個世界居然也發展了出來。
“當然,憑着成家的跟腳,憑什麼能有這種法術?你不覺得這種法術,只應該是……纔有麼?”皇甫明說着指了指天。
傅說心裡恍然大悟,許多問題霍然而解,鬆孃家族的來歷果然和傅說想的一般,和神庭有着脫不開的關係。點石成金這種法術,居然是從神庭之中流傳出來的。估計就是神庭之中,這種法術也極少有人會,絕對不是什麼大路貨。這法術,太逆天了!
他忽然想到,或許有了這法術,大廣朝的各種問題就可以迎難而解。只是記得當年鍾離權祖師,教呂洞賓祖師的時候,曾經說過用這種法術變化出來的黃金只能管五百年。呂祖就不肯學習,說是恐誤五百年後人。
不過這對於更加了解經濟本質,學過一些粗淺經濟學的傅說就不是什麼困擾了。貨幣重要的信用,而黃金這種貴重金屬天然就有着信用。大不了,渡過難關之後,再由朝廷回收就是。
雖然這有些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