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跑了。
他跑不是因爲打不過燕赤霞和左千戶兩個人,而是因爲自己的行蹤暴露了,怕那李修遠隨時出現。
計劃纔剛剛開始,石虎不想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
“可惡,被他逃了,這個石虎怎麼會穿着禁軍的鎧甲帶着一隊禁軍出現在京城?”左千戶微微喘了喘氣,看着已經沒有了蹤跡的石虎。
燕赤霞神色很凝重:“怕是此人先前一直潛伏在皇宮之中,只有如此他才能躲避鬼神的探尋,此事得去和那書生說一句,讓他小心防備,左千戶,你去問一問那些禁軍,看看能問出什麼消息來麼?”
“此事交給我吧。”左千戶道。
不久之後,李修遠便收到了燕赤霞傳來的消息。
坐在衙門大堂之中的李修遠此刻沉吟了起來:“那石虎......躲在皇宮麼?”
“如此也就難怪了,有皇宮做庇護,天上的雷公都查探不到,的確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不過便是石虎潛入了皇宮,也只能是東躲西藏,他竟穿着禁軍統領的衣甲,帶着禁軍自由出入了皇宮......可見他
有了正當的朝廷身份。”
“由一個聚衆造反的賊匪身份變成了皇宮之中的禁軍統領,這樣的能耐也只有國師纔有。”
“這兩個人勾搭在一塊了?”
“而且今日是我派出雷神巡視京城的第一日,那石虎就敢走出來,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冒這麼大風險的,除非有什麼事情比他暴露身份還要重要?”
李修遠站了起來,看着外面昏暗夜色,他感覺國師和石虎正在暗地裡謀劃什麼。
這黑山老妖讓他最在意的不是他的道行,而是他那種如猛虎一般狡黠,兇狠的手段,這傢伙要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哪怕一次不成功也會去繼續謀劃第二次,第三次,而且一次手段比一次手段厲害
,就像是在不斷的學習和成長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了,一直躲在暗中的石虎此刻竟主動的暴露了行蹤,可見他心中也着急了。”李修遠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定下一個月的期限把這頭猛虎也給引出來了麼?或許他也知道,這一個月內不除
了我,以後就更加沒有機會了,遲早會被我誅殺。”
知道了石虎在京城漏出了蹤跡就好辦,只要逮住時機,這傢伙必死無疑。
一夜過去。
第二日的時候李修遠如往常一樣在衙門處理公務,他今日並沒有帶隊去辦案,只是讓崔魏領着人馬去了。
領了幾天頭,剩下的事情不需要親力親爲。
不過今日一大早,衙門口就來了一位貌美的姑娘,這女子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長的清秀俏麗,此刻略施粉黛,精心打扮了一番,提着一個食盒徐徐走來。
“這不是秋容姑娘麼?您怎麼來知府衙門了?是有什麼事情,還是要案子要報官?您給小的說說,這事情抱在小的身上了。”當值的衙役換成了鏢局的鏢師,一個鏢師見到秋容姑娘眼睛一亮,急忙笑嘻嘻的
迎了上去。
鏢局的人誰不知道,這位秋容姑娘住在大少爺的後院裡,雖是一介落難女子,但平日裡卻好生被大少爺關照着,吃穿用度都挑好的來,他們哪能不明白這位姑娘在鏢局的份量。
秋容見到這些三大五粗的漢子如此獻殷勤,不禁也明白是怎麼回事,臉蛋微微一紅道:“幾位鏢局的師傅,小女子此番前來並不是爲了報案,只是想問問李大人這會兒是在衙門裡麼?”
“秋容姑娘是問大少爺啊?巧了,今日崔魏帶隊辦案,大少爺正好在衙門裡處理公務,若是換了昨天秋容姑娘您來一定見不着。”那鏢師笑道:“怎麼?秋容姑娘找大少爺有事情麼?”
秋容道;“卻也不是什麼事,只是突然見到鏢局的好多位師傅不見了,李大人也不回去了,我在後院好幾日沒有見到李大人了,問了問情況,才知道李大人搬到這衙門裡了,想到這麼早李大人應該還沒有吃
食,所以今日便來看望看望,順便給李大人送點吃食。”
說完微微低着頭捋了捋臉龐的秀髮,覺得自己這番話卻又有些不妥,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哦,原來是這樣啊。”兩個鏢師恍然。
怕是大少爺忙於公務,冷落了這位夫人了,這下夫人尋上門來了。
“夫人,哦,不,秋容姑娘,大少爺這會兒就在裡面呢?秋容姑娘既是來找大少爺的那就趕緊進去吧。”鏢師道。
秋容聽的那一聲口誤,喊自己是夫人,不由芳心猛跳,頓時羞紅了臉蛋,可心中卻竟沒有反感之情,反而有幾分難以啓齒的喜悅。
“小,小女子就這般進去麼?不需要通報什麼的麼?”她低着頭細聲問道。
“旁人需要通報,秋容姑娘難道還要通報麼?若是大少爺知道回頭肯定是要訓我的。”那鏢師咧嘴笑道。
秋容這才提着食盒,紅着臉蛋快步走進了衙門。
當她進了衙門之後又不由有些緊張起來,畢竟她長這麼大還從未進過知府衙門,便是家鄉的縣令衙門,也未曾去過,對於這種地方難免有些拘束和敬畏。
片刻之後,秋容見到了大堂之中,身穿官服,正襟危坐,正在皺眉看着文書,卷宗的李修遠,下面還有文官,小吏陪同。
“真是天生大人的姿態啊。”秋容美眸微微一亮,芳心暗贊。
可是隨後她見到大堂之中的其他文官,小吏時卻又拘謹不知道如何開口了,只得傻傻的站在大堂之中,希望着李公子能瞧見自己。
“大人,大堂裡來了一位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報案的。”一個小吏眼裡不俗,立刻藉此機會送上一疊文書,然後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道。
李修遠這才放下文書,擡起頭來,卻是見到了大堂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立着一位貌美的女子。
“秋容姑娘,你怎麼來了?”他楞了一下道。
“多日未見李大人回鏢局,小女子特意前來探望。”秋容微紅着臉,盈盈施了一禮。
她今日之所以會來,除了心中有幾分思念之外,也是這幾日夜裡小謝一直在催促的緣故,畢竟她是女鬼,行走不便,只得由自己前來探探李公子的情況。
李修遠笑道;“秋容姑娘有心了,這幾日我公事繁忙,便在衙署裡住了幾晚,沒有回去,到是讓秋容姑娘記掛了。”
他和秋容同住後院,經常遇到,雖未多言,但自從鬼工頭一事之後,明顯多了一縷情愫在裡面,那女子美眸動情的姿態,他豈會不知。
只是在京城之中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兒女私情的事情也就暫時放到了一旁。
沒有多想。
“秋容姑娘站那麼遠作甚,過來吧,你還提了食盒?是給我送吃食來了麼?”李修遠道。
“嗯,不知道李公子喜歡吃什麼,便弄了點早食。”秋容細細的應了聲,然後像是一個小媳婦一樣,羞滴滴的低着頭走了過去。
一旁的文官,小吏她看都不敢看一眼。
“正好,腹內飢餓,還未早食,多謝秋容姑娘了。”李修遠笑道,然後也不客氣打開食盒取了裡面的食物便擺在案牘上吃喝起來。
他已經很少吃飯了,因爲上次去天姥山得了不少的仙果,平日裡餓了就吃一枚仙果,可以讓人數月不飢。
但秋容姑娘的一片心意,他也不會推脫。
見到李公子吃的如此香甜,秋容亦是心中歡喜,覺得這幾日的準備卻也值得了。
“秋容姑娘你認得字?”李修遠見其頻頻看向了桌上的文案,不由問道。
“只是略懂筆墨,能看能寫而已。”秋容道,
李修遠道:“沒想到秋容姑娘還是一個才女,那正好,我這些文案積壓的有些多了,待會兒能否麻煩秋容姑娘替我批改一二?”
秋容有些驚訝道;“可,可是李公子,小女子怎麼能批改這些東西呢?況且小女子也不會啊。”
李修遠笑道:“正是不會纔要麻煩秋容姑娘,衙門裡會批改這玩意的會動手腳,不會的人才不會動手腳,而且秋容姑娘不會我可以教你,這個很容易的,只要認字就行了,比如這文書,卷宗覺得同意的就圈
起來,不同意的畫個叉,你看我這不也是這麼批改的麼?”
說完將自己批改過的給她看了一眼。
果然上面,不是圈就是叉。
秋容臉一紅:“就,就這麼簡單?”
“不然有多難?”李修遠笑着說道;“就是看字費點勁,長篇大論,真正要說的東西沒多少,全是華麗詞句,又不是考科舉,看着很費勁。”
做了知府,本來就不需要太過勞累,要寫的東西有下面的文吏代替,要做的事情有差役去辦,自己就需要點頭或者就是搖頭就行了。
“你坐這裡替我處理一下吧,我走動,走動,消消食。”李修遠站起來道。
秋容也是過於聽從李修遠的話了,怎麼吩咐怎麼做,也沒拒絕,就真的坐在了知府的位置上,拿起墨筆就嘗試着開始處理公務。
下面的文官,文吏都愣住了。
這,這李大人還真敢這樣做啊,讓一個這般年輕稚嫩的女子來代替知府之位,辦理公務。
不過有老吏卻是眼觀鼻,鼻觀心,當做沒有看見一樣。
李大人的家中私事,怎好去管?
有文官卻是覺得有些不妥,忍不住詢問道:“李,李大人,讓一女子代爲處理公務,是否有些不妥......”
“是不妥。”李修遠道:“要不你來?”
“下官不敢。”那文官忙誠惶誠恐道。
李修遠笑道:“她不妥,至少也比貪官好一百倍,最近送來的都是案子,而每件案子的上面都有依律處理的辦法,只要同意或者是拒絕而已,七歲孩童都會做的事情,難道還要本官一直坐在這裡麼?能否秉
辦案看的是批改的人是否有私心,如果沒有的話,自然誰判都一樣。”
“你覺得她有私心麼?”
那文官唯唯諾諾,不敢回答。
李修遠笑道:“朝廷之上禽獸食祿,朽木爲官,便是一女子也強過那些袞袞諸公,最近彈劾本官的奏章有些多了,本官也知道,看來很快本官這知府就做不下去了,既然如此,那般辛苦又是爲誰忙呢?”
感嘆一聲,見到秋容那臉蛋緊繃,小心翼翼的下筆批改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然後走出了大堂,準備活動一下禁錮。
“把大槍給我,最近武藝鬆懈了,得練練,免得臨時抱佛腳,壞了事情。”李修遠問了一位甲士借了一杆大槍。
石虎的出現讓他起了警惕之心,所以自身的武藝得重新恢復回來,免得和那廝再斗的時候落了下風。
不需要耍什麼招式,只是一手握着大槍往前一舉,然後呼吸吐納之間,活動全身的氣血,筋骨。
這叫靜練。
不過就在他練了大致一炷香的時候,突然外面的一位鏢師跑了進來,稟告道:“大少爺,外面有兩位叫姑娘說是來找大少爺,”
“又有找我?還是姑娘,是哪兩位姑娘?”李修遠楞了一下。
“好像是一個叫傅清風,一個叫傅月池,聽說是兵部侍郎傅天仇的傅大人的千金。”那鏢師道。
“清風,月池?”
李修遠立刻道;“讓她們進來吧,那清風姑娘是我的未婚妻,以後如果還有下次的話就不用通報了。”
“是,大人。”
這鏢師也有些詫異起來,沒想到那侍郎的千金是大少爺的未婚妻,正欲離去,但旋即卻又想起了什麼忽的壓着聲音道:“大少爺,若是那位清風姑娘是大少爺的未婚妻的話,那這位秋容姑娘大少爺這麼安置
......這撞見了只怕不好吧。”
他也是機靈人,若是那傅大人的千金是未婚妻的話,這秋容姑娘只能是小妾,側室了。
“咳,咳咳,”李修遠這纔想起來了,秋容姑娘正在替自己工作呢。
當即不禁有些尷尬起來:“你提醒的對,的確是有些不妥,我還是出去見見她們吧。”
可是還未等李修遠走出去,卻聽見傅月池那大大咧咧的聲音響起:“姐夫,姐夫,我和姐姐來找你來了,你可別生我們氣,都是父親他不讓我和姐姐來尋你,可不是我們不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