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了楚氏陵園的事情之後,李修遠也算是了卻一件心事。
心中無事,倒也難得落了個清閒自在,由於早上過於愜意,便有些賴牀不願意起來了,似乎只要一起來,總有忙不完的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只有睡着,方纔沒有那麼多瑣事纏身。
不過想是這樣想,但事實並非如此。
“少爺,你看,昨日放在銅盆裡的那件紙衣服不見了,不過銅盆裡卻多了一枚紅色的雞蛋。”
杜春花這個時候端着一個銅盆走了進來。
卻見那銅盆之上有被雷擊的痕跡,都有些融化的跡象,上面更是焦黑一片,不過在這銅盆的中間,卻有一枚巨大的紅色雞蛋。
雞蛋隱約冒着光芒,神異不凡。
“嗯?”
李修遠當即皺起眉頭,從牀榻上坐了起來;“春花,端過來給我看看。”
杜春花將銅盆端過來。
李修遠一看,卻見那枚硃紅色的雞蛋之中,隱約有一隻大公雞的虛影浮動,那隻大公雞的模樣和昨日在楚氏陵園那吞鬼雷公所化的九十九隻公雞的樣子一模一樣。
“吞鬼雷公留下一隻公雞這是打算做什麼?”
他一下子疑惑了起來。
之前吞鬼雷公可從未提起過這一點,只是讓自己送一件衣服給他,如今衣服送去了,他卻還回來一枚雞蛋。
難道這是回禮?
“吞鬼雷公身爲天上的雷公,是正統的神明,這樣的存在不可能做無意義的事情,就如同那個城隍一樣,當初助我,無非就是爲了博取我的好感,好利用我替他辦事,難道這吞鬼雷公留下這枚雞蛋也是爲了這個?”
李修遠心中不斷的猜想起來。
但他覺得這和城隍的那種情況又不像。
因爲吞鬼雷公的此舉並沒有事先通知。
“現在我那師叔木道人應該帶着黑虎返回師門去了,若是他在這裡的話我可以問問我這個師叔的意見。”李修遠微微搖了搖頭。
怎麼到了關鍵時刻,身邊的人總會消失不見。
“少爺,這雞蛋是不是有古怪,要不要奴婢把它丟了?”杜春花問道。
李修遠說道:“不用,把這枚雞蛋留下來,擺放在書房裡,以後這東西或許有用。”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隨意處置了這枚雞蛋,畢竟這是雷公留下來的,冒然丟了,總歸是有一些不妥。
不過,他有了上次城隍的事情之後他對這個吞鬼雷公心中也產生了幾分戒備,沒有這麼輕易的輕信鬼神。
“是,少爺。”
杜春花應了聲又端着銅盆離開了,準備把這枚雞蛋當擺設,留在自家少爺的書房裡。
“少爺,好像過些天就要院試了,少爺這些天都沒有這麼溫習,少爺難道不需要備考麼?”
忽的,被窩裡,小蝶微紅着小臉鑽了出來,忍不住提醒道。
“院試?”
李修遠恍然道:“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好像院試的日子也的確是快要到了,嗯,還有多少天?”
“沒幾天了,只有六七天的樣子。”小蝶說道。
“只剩下六七天了?”
李修遠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怎麼這麼快就要院試了。”
小蝶微微撅着小嘴道:“本來就這麼快嘛,這是官府早就定下來的日子,少爺這些天都經常出門,估摸着都沒有記掛在心上。”
李修遠尷尬一笑:“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回想了一下,他雖然提早來到了郭北城有段時間,可是都在忙着其他的事情,只有少部分時間在溫習書本。
“看來今日不能繼續睡懶覺的,得趕緊起來用功讀書。”李修遠忙道。
這院試還是很重要的。
院試過了就是秀才,有了秀才的身份纔算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有了諸多便利和特權。
童生的身份還是太低了一點。
在階級制度森嚴的古代,李修遠還是非常明白這身份地位的重要性。
自己就算是天生的聖人又如何,這只是神鬼承認而已,世上的其他人不承認,所以在普通人眼中,自己只是一個尋常的書生,如某一個人說的一樣,當真是平平無奇。
“趕緊起來,陪我讀書去。”李修遠催促道。
“知道了。”
小蝶撒嬌似的應了聲,顯得很歡喜。
這幾日,爲了應付院試,考中秀才,他當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不過城內也有一些小道消息被傳的沸沸揚揚,說什麼郊外的樹林裡出現了一頭吃人的黑虎,楚家的總管汪通,還有十餘位護衛全部被黑虎殺死了,又有什麼楚家的二公子楚天得了報應,被毒蛇咬傷,如今奄奄一息,快要不行了,還有就是官府已經在招募獵戶,準備出城獵虎去。
十幾條人命的事情在古代這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但這事情因爲是猛虎所爲,大事也就變成了小事。
不需要立案,也不需要追查,畢竟當時已經有好些位書生親眼見到那一幕了,隨便找個書生求證一番就能知道一清二楚,沒有任何值得可疑的地方。
不過說也奇怪,按理說李修遠也參與到了這事情當中,不過這幾日他安心讀書,卻是沒有被官差上門詢問,這倒是讓他省了不少心。
總而言之,這次的案件雖然嚴重,但是牽連卻很小,官府那邊只是將這案件定義爲猛虎傷人,只是發了份對黑虎的懸賞,便不了了之了。
至於黑虎,自然是不可能被周圍的獵戶捕殺,因爲他早就跟着木道人離開了郭北城。
但是在今日。
距離郭北城幾十裡開外有一條江,這江沒有名,只是烏江的一條支流。
江邊有一小鎮,這裡的人世代以打漁爲生,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個漁鎮,周圍各地的商賈都會來此收購魚貨,然後販賣各地。
漁鎮之中的一位老漁夫和往常一樣,在江上打魚歸來,提着滿載而歸的魚貨,來到集市上販賣。
“喝,老魚頭,你今日能耐了,從哪逮到了這麼一條大烏魚,怕是有好幾十斤重吧,這樣的魚可不多見。”
收購魚貨的一個小販,見到這個老漁夫提着魚簍,揹着一條大黑魚走來,當即驚道,急忙攔下了他:“老魚頭,這烏魚賣我吧,我溢價二成收購,正好我媳婦待產,我買這黑魚回去燉湯,給她補補。”
“去,去,你媳婦半年前就已經生了,這黑魚我不賣,我留着自個吃。”老魚頭說道。
小販嘿嘿笑,厚着臉皮道:“三成,我溢價三成怎麼樣,最近這幾日正好碰到一個人收購黑魚,你拿回去燉湯就是浪費,不如賣我,然後拿錢買點別的東西,這不是更好?”
老漁夫雖然年老,但卻並不糊塗,他眼睛一動道:“我早就知道這幾日有一個大富商在這裡收購黑魚,你若是溢價五成,這黑魚我就賣你,不然就給我一邊去。”
“瞧着老魚頭你是學戲文中一樣,待價而沽啊。”
“嘿,不成麼?”老漁夫笑了笑。
小販心中低估的算了一下,溢價五成,還是有賺頭的,當即一咬牙道:“成,溢價五成就五成,去那邊稱重。”
“你的稱我不放心,得用我的。”老漁夫說道。
“行行行,用你的稱。”小販說道。
很快,承重估價,老漁夫賣了黑魚得了一筆錢,心情大好的回家去了。
而小販收購了這條大黑魚之後,卻是急忙拿着黑魚去鎮上的客棧去,準備專賣給前幾日來鎮上收購黑魚的那個大富商。
當小販趕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其他的魚販在這裡販賣黑魚。
不過出於對自己手中這條黑魚的信心,他大聲嚷嚷道:“我這有一頭上百年份的黑魚,快來看看啊。”
“你就吹吧,你這黑魚雖然大一些,但撐死了也就是十幾年份,哪有上百年。”
“去去去,就知道吹噓,別耽誤了我等的生意。”
附近的魚販一言一語的說道。
但是這小販的話卻立刻吸引了酒樓之中那個大富商的注意,當即一位身穿錦衣,富貴十足的中年男子急衝衝的帶着幾個護衛,家丁走出客棧來。
這個中年男子不是別人,竟是郭北城楚家的楚老爺。
“買我的魚吧,我這黑魚新鮮着呢,剛打上來的。”
“我這黑魚又大又肥,買我的吧。”
附近的魚販當即涌了過來。
楚老爺當即吩咐護衛攔住這些魚販,然後徑直走到那個小販前面道:“你這黑魚賣幾錢?”
“十兩,少一文都不賣......”
小販還未說完,一錠銀子就丟了過來。
“把這黑魚帶走,回郭北城去,記住本老爺之前的吩咐,若是出了差池,本老爺絕對不輕饒你。”
楚老爺認真的看了看這黑魚,見到這黑魚的脖子處有一片鱗片是倒着生長的,當即確定無誤,立刻喝道。
“是,老爺。”
楚家的護衛們應了聲,取了黑魚,當即就騎馬而走,直奔郭北城而去,一點都不耽誤和猶豫。
“烏江旁有一漁鎮這幾日之中會捕獲一條黑魚,這黑魚有一百年份,脖下有一片逆鱗,此黑魚之血能救天兒。”
“我兒要牢記,買下黑魚,立刻派人飛馬回城,路上切記不可有一絲耽誤,否則大事難成,天兒性命難救。”
楚老爺這個時候腦海之中不禁想起來前幾日父親託夢給自己的話。
他得到託夢之後,沒有一絲懷疑,立刻親自前往漁鎮高價收購黑魚,如今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買到了這條特殊的黑魚。
看着護衛飛馬離去,楚老爺的心方纔微微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