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

龍駿昊前任主治醫師、平生只愛美人、溫文爾雅、玉樹臨風、博學多才、彬彬有禮、天下無雙、舉世難尋的……賤人何天凡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帶了一個人進來。

他不顧形象的頂着眼角的小塊瘀青拋頭露面的趴在黎軒的桌前大哭,“院長,算我求你了,小嵐很可憐的,讓他住進來吧?”

黎軒爲難的道,“這是你昨天替我出席交流會從外面帶回來的吧?你確定他掏得起住院費?”

何天凡抹了一把淚,哭道,“我來掏。”

黎軒點頭,還是很爲難的道,“可如此一來就又要招收新的醫生護士了,這又是一筆大的開支啊,你知道這裡的工資都是很高的,畢竟是來這裡伺候大爺的。”

何天凡看着他一雙誠懇的眼,忍着抽他的衝動,再次豪爽的抹了把眼淚,哽咽着,“我來掏!”

黎軒欣慰的點頭,繼續打量眼前的人,又想到他家老婆買的直升機和借的高利貸,再次爲難的開了口,“你原本是王爺的醫師,把你調去給你家小嵐似乎有點不太……”

他那“合適”兩字還未說出口,何天凡的眼淚便嘩嘩的向外涌了,擦拭的速度遠不及眼淚的泛濫,他一握拳,近乎悲憤的大吼,“老子不要工資這總行了吧!” 他的小心臟碎了一地,一點工資不拿還要不斷向外掏錢,連個義工都不如,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啊啊!

黎軒默默的抽出一張紙給他,扭頭吩咐助理去辦手續,把該收的錢都收了,這才一把握住他的手,誠摯且略帶埋怨(?)的說,“你看你,大家都是朋友,你有什麼忙我自然要幫的,客氣什麼啊真是的……”他說着一下跳起來,“椅子是給人坐的,不是讓人扛的,乖,放下,快放下,啊啊啊,救命啊,殺人啦——”

龍駿昊正在臥室對着一大堆的資料研究炸藥,什麼硝啊硫的,看得聚精會神,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就蹦了起來,抓着小護士的手腕,“什麼?你說那個賤人帶了個人進來?還爲了那人被黎軒拐了一大堆錢,毫無怨言?真的是毫無怨言麼?!”

護士不明白王爺眼底的光到底是怎麼回事,愣愣的點頭,“對,住院手續都辦好了,房間也整理出來了,現在就在東邊的小院裡。”

龍駿昊扭頭就走,孤辰此刻恰好進來,二人撞了個滿懷,孤辰頓時將他抱在懷裡一頓猛揉,上次的熱吻後龍駿昊便把他從房間裡轟出去了,問其原因則答“怕貞潔不保”,害他這幾天依然過着能看不能吃的日子,他問,“幹什麼去?怎麼這麼急?”

“看美人去,當然急啊,”龍駿昊拉着他的手就向東院狂奔而去,“那個賤人一向喜歡美人,肯讓他做到這種地步的人絕對不會差到哪去!”

孤辰無奈的笑,只能跟着他走,楚堅小朋友也在小院亂逛,見這二人風風火火的從自己眼前飛過只覺有趣,當下便急忙跟上,而束文同志正在小院曬太陽,餘光忽見一抹熟悉的衣角飛過,當下就坐直了身,“咦,咦,夫君?”

他的隨從生怕自家主子又遭了毒手,都唉唉的在身邊勸,“爺,您看錯了,那不是王爺。”

束文頓時怒目而視,“怎麼不是,我自己的男人我還能認不出麼?!”

“……”

束文同志一把推開風中凌亂的衆人,義無反顧的就衝了過去,留下一長串銷魂的聲音,“夫君~等等倫家啊啊啊~”

龍駿昊立刻抖了抖,在奔跑中詢問孤辰,“你知道事情的經過麼?那個賤人和那小美人是怎麼認識的?”

孤辰點頭,“我聽何醫師說了。”

龍駿昊的眼睛頓時閃過了八卦的光,衝他勾手指,“來來,小妞,你與大爺好好說說,大爺有重賞。”

孤辰哭笑不得,只能娓娓道來。原來黎軒對何天凡的帶薪休假很肝疼,便索性讓他在傷勢好的差不多時出席一個交流會,這個交流會在市中心舉行,會後何天凡受朋友邀請去附近的一家療養院參觀並指點一二,那時他們就坐在花園的長凳上聊天,他的朋友在聊天的途中驚覺身邊的人不動了,耳邊瞬間傳來清晰的嘀嗒聲,他先是看看地上忽然多出的透明液體,接着才僵硬的擡頭,只見何天凡死死盯着前面的某處一動不動,張大了嘴,口水嘩啦啦的流了滿地。

他捂臉默默的抽出一張紙遞過去,何天凡機械的抓在手裡,繼續發呆。

路過的小護士笑着同他打招呼,“院長,和病人聊天啊?”

他瞅了瞅身邊的何天凡,愣愣的點頭。

小護士咦了一聲,“這個病人好陌生啊,新來的?”

他再次愣愣的點頭,“今天才來。”

“哦,難怪呢……長得到挺好,可惜竟是個癡兒……”小護士又說了幾句便笑着離開了,他看看身邊的石頭再看看腳邊的一攤水,終於忍不住問,“那什麼,何醫師啊,要不……你也住下?我給你打個八折。”

龍駿昊在跑路的途中笑得滿地打滾,捂着肚子唉唉的叫疼,“然後呢?那賤人就把人擄回來了?”

孤辰過去扶他,笑着答,“是啊,你不是要去看?”

“對,走,去看看。”

孤辰繼續笑道,“爺,我說完了,你要賞什麼?□□麼?”

龍駿昊踉蹌了一下,差點栽倒,扶着欄杆顫顫巍巍的繼續走,“這個……日後再議?”

“日——”孤辰玩味的拉長了音,“……後?”

龍駿昊再次腳下打跌,徹底摔了出去,痛心疾首的捶地,“I hate中文!”

身後的楚堅立刻奔過來,一把握住他的手,“夫人你怎麼了?生病了麼?”

龍駿昊正要開口,束文猛然竄了過來,一把推開楚堅,破口大罵,“狐狸精,誰讓你摸我家男人的手的?!敢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嗷嗷嗷!”

龍駿昊再次捶地,“I hate 療養院!”

孤辰,“……”

幾分鐘後,幾經波折的衆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只見臥室的小角落裡窩着一個人,生得那叫一個玲瓏漂亮,讓人一看就忍不住要喜歡上,也難怪賤人肯下血本。

而在他面前還蹲着三個人,從左往右依次是楚堅,龍駿昊,束文……三人直直的看着他,眨巴着眼,那個人也安靜的看着他們,場面一時落針可聞。

龍俊昊咬着手指,忍了忍,又忍了忍,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其實……你是蘑菇對吧?一定是蘑菇的對吧?”

孤辰原本斜靠在門框上,忽聽此言立刻捂着肚子滑了下去,悶笑出聲。

楚堅疑惑,“蘑菇?”

束文以同樣的語調重複,“蘑菇?”

龍駿昊不理會這兩隻白癡,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探尋的意味很明顯,而面前的人卻沒有開口,他也不在意,耐心的等待着。

“其實……”過了很久角落裡的人才弱弱的開口,面前的三人頓時一震,雙眼放光的看着他,只聽他慢慢道,“我不認識你們……”

龍駿昊點頭,剩下的二人跟着點頭。

“其實……”那人繼續弱弱的道,“你們也不認識我……”

再次點頭。

“其實……”那人以同樣的語氣說,“我就是一朵小香菇。”

孤辰剛剛爬起來,此刻又滑了下去。

“……”龍駿昊說,“那不就是蘑菇!本王猜對了!”

“不是蘑菇!”那人對他怒目而視,“是香菇!香菇!你這個沒文化的!”

“尼瑪——大膽香菇,膽敢說本王沒文化!”龍駿昊憤恨的起身,居高臨下的指揮那二人,“來呀,吩咐下去,咱們今晚吃烤香菇!”

何天凡回來時就見到他的心肝寶貝被人圍在中間凌虐,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其間還充斥着他家寶貝撕心裂肺的“不要”和某王爺的□□“不要也得要”,他受刺激的大叫,“都幹什麼呢?!”他急忙衝過去把寶貝抱在懷裡並快速將他的衣服攏好,輕聲安慰着,“乖,沒事了。”

“他們……”那人抽噎,斷斷續續的說,“他們要吃烤香菇……”

何天凡愣愣的點頭,“香菇很好吃啊,有營養。”

“不行啊,”那人頓時大哭出聲,悽慘絕倫,“我就是香菇啊啊啊!”

“……”何天凡盯着他露出的皮膚,咽咽口水,“其實吧,”他慢慢開口,“其實我也想吃香菇……”

“……”龍駿昊說,“你真的無愧賤人二字。”

何天凡卻將他們快速扔了出去,碰得一聲關上門,接着從裡面立刻傳來一個聲音,“不要吃我啊啊啊!”

龍駿昊對着房門痛心疾首,“禽獸!你簡直就是衣冠禽獸!”他大罵了一陣,扭頭就走,孤辰忍不住問,“我今晚還是不能去你房間睡?”

“不能,危險係數太大。”

“……”

“我回去了。”龍駿昊懶洋洋的道,連頭都沒回,心想這裡是萬萬不能待了,一羣瘋子外加一個隨時想吃自己的主醫,他還是研究炸藥去吧。

孤辰看着他走遠,慢慢向院長室走,開門見山,“那人的資料查好了麼?”

“正在查,”黎軒說,“不過我打電話去問過,他才住院不久就被何天凡遇到了。”

孤辰的眼一眯,“太巧了。”

“詳悉情況還要再等等。”

孤辰點頭,正要說點什麼只聽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爆炸,助理蹬蹬蹬跑進來,“是王爺那裡傳來的聲音。”

二人對視一眼,立刻向龍駿昊的小院狂奔而去。

“這……這……”孤辰抖着手,極力控制自己的聲音,黎軒早已笑倒在一旁,半晌沒爬起來。

只見龍駿昊小院的草坪上炸了個大洞,而罪魁禍首就蹲在洞邊,一身的土,臉上漆黑一片,頭髮一根根直立,還在冒煙,真是慘不忍睹。

“你……你哪來的原材料?!”孤辰終於顫聲問了出來。

龍駿昊嗚嗚了幾聲,慢慢開口,每說一句嘴裡也跟着冒煙,直看得某人哎哎的繼續打滾,“□□,原料好找……”

“那你怎麼不知道躲?!炸死怎麼辦?!”孤辰繼續受刺激的吼,背後起了一層冷汗,想想就忍不住後怕。

龍駿昊肩膀塌下來,“我點着就跑了,等了半天也沒響,我以爲失敗了就走回來,”他說着嗚嗚的哭起來,“誰知道它就響了啊,真是嚇死我了啊啊啊!”

孤辰無奈,拉起他就走,先是仔細察看了一下,見沒有受傷才拉着他去浴室,臨行前還不忘吩咐人將那一大堆東西都扔了,看得龍駿昊一陣心疼。

“活該。”孤辰扔下一句,去放熱水,又走回給他脫衣服,龍駿昊的身體有些發抖,孤辰讚道,“不錯,還知道怕,值得表揚。”

“廢話,”龍駿昊逞強的道,“本王又不是不死之身!”

“那你還玩炸彈。”

“我這不是爲了逃命麼?!”若沒這些人他何至於落到這種田地?龍駿昊越想越想氣憤,扭頭就走,腳下卻忽然踩空了,瞬間向前撲去。

孤辰急忙從身後抱着他,在空中轉了個身,二人紛紛跌入池中,龍駿昊伏在孤辰身上,他下意識想要起身,卻不知膝蓋恰好抵在孤辰的雙腿間,他越掙扎孤辰的眸子沉的就越深,最終他只覺腰被人一把扣住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有點沉,“別動!”

龍駿昊整張臉也撲進了水裡,他急忙擡頭,甩甩臉上的水,面上漸漸露出本來的膚色,他隔着層層水簾去看孤辰,對上他的視線。

孤辰的眸子很深邃,正緊緊的盯着他,眨也不眨的。

龍駿昊咽咽口水,他忽然覺得有一種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何天凡是攻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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