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那麼久,最忌諱別人說兩件事,一是說我不美,二是懷疑我美!
不能忍!
夏桑低頭瞅了一眼,淡定地說:“你應該……美吧?你既不是丹鳳眼柳眉,也不是櫻桃小嘴,和書上說得大相徑庭,本宮也是難以判斷。不過,你有本宮的愛就好了,何必在意長相呢?”
“呵,呵呵……你說這話,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高興呢,呵呵呵……”奚舟內心無語,我這算是甩不掉這個鍋了嗎?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奚舟在司膳司待了五天,期間不是洗碗筷就是倒泔水,還要看常喜的臉色,學她的話就是,這五天算是嚐到了人生的酸苦辣了。
不,還有夏桑那個蠢太子所謂的甜,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夏桑存在的可貴之處,畢竟有人給捏肩是件難得的事情。
這日,奚舟晃晃悠悠地走到司膳房門前,仰頭注視着門上的大匾,深吸一口氣。終於,最後一天了,再堅持堅持就能解脫了。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縱使我有太子這個靠山,但看起來也沒啥用,還是忍忍吧,小命要緊,面子什麼的,愛去哪兒去哪兒。
“怎麼,都來了五次了,還是心生膽怯嗎?”
常喜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奚舟哆嗦了一下,怯怯地轉頭,耷拉着臉說:“喂,常公公,你走路怎麼沒聲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她說完,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常喜甩了下手上的拂塵,面無表情地說:“告訴你多少次了,叫我常司膳。還有本司練過輕功,走路自然無聲,你不早就見識過了嗎?如今還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真是蠢到極致了。”
“是是是,我蠢行了吧?”奚舟翻着白眼,沒好氣地問,“那請問常司膳,今兒個給我分配了什麼活?”
呵,這個死太監,還不許別人叫他公公,偏偏要叫稱呼他的官職,大概是上輩子沒做過官,所以這輩子才得瑟。
“今兒個是最後一天,本司看你這幾日也算循規蹈矩,就給你分配個輕點的活吧!”常喜打量着她,說,“今兒個你負責給品嚐菜式的各位大人端盤子,去吧!”
“呃……”奚舟愣了幾秒,喜上眉梢,道,“沒想到常公公你還會突發善心,那我就去嘍!”
話落,撒腿就跑。常喜站在原地,滿臉黑線,吼道:“說了幾遍了,不——要——叫——我——公公!”
這時,小凳子突然蹦出來,眨着眼問:“常公公,爲什麼不能叫你公公,難不成要叫你母母?好奇怪的稱……啊!”
小凳子話未說完,常喜就拿着拂塵敲了幾下他的腦袋,沉着臉說:“你還真是清閒,即日起去洗盤子!沒有本司的召喚不要回來!”
常喜說完,瞪了他一眼,甩着拂塵離開。
“啊?”小凳子聽後傻了眼,望着常喜的背影,欲哭無淚……
奚舟蹦蹦跳跳地進了廚房,一屋子的油煙把她|逼|了出來。她扶着門框,咳嗽着,使勁眨了眨眼。我勒個去,這哪是廚房啊,簡直是火災後的現場好嗎?煙霧那麼大,他們看得見嗎?
想到這裡,她又咳了幾聲。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她,她扭頭一看,一雙沾滿油漬的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她順勢看過去,只見一張黝黑的臉呲牙笑着,開口道:“你就是常喜說得今天來端菜的丫頭吧?快進去吧,就等你了。”
奚舟聽後,遲疑片刻,眨着眼問:“等等,這位大……叔大哥大媽大姐大兄弟,你的意思是……今兒個端菜的只有我一人?”
那人點點頭,說:“對啊,快進來吧,一百零八道菜等着你呢!”
“噗——”奚舟驚愕,一百零八道菜,我一個人?常喜,這就是你所謂的輕鬆些的活?你給本姑娘等着,待我出了這司膳房,定要找機會打你個落花流水!
想到這裡,她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衝進了廚房。誰知沒走幾步,煙霧全無,忙碌的衆人呈現在眼前,嘈雜的說話聲與切菜聲混在一起,充斥着整間屋子。
她見狀,頓了頓,扭頭一看,門口白茫茫一片,這……是個什麼原理?也太不按常理走了。那煙霧爲何只停留在門口,卻不……
“喂,小姑娘,鴨蛋粉皮做好了,快送到偏廳!”一個廚子的聲音打斷了奚舟的思緒,把她拉回來。她搖搖頭,快步走過去接過了盤子,望着門口的煙霧,正要衝出去卻被那廚子攔住。
他一臉驚訝地瞅着奚舟,指了指右邊,說:“你往哪兒走呢?偏廳在那個簾子後面。”
奚舟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兩臺櫃子中間有一個掛着深藍色簾布的狹窄的門洞。她挑了挑眉,呵,這麼小怎麼會看得見,也是醉了。
她端着盤子走到門洞前,深吸一口氣,剛想側身卻發現自己可以橫着過去,頓時欣喜,看來,我也不是多肉動物嘛,嘿嘿。當她穿過簾子,只見對面做了一排身穿官服的男子,個個皺紋滿布,她剛想嘆息,卻看到了夏桑。
我勒個去,這蠢太子怎麼會在這兒?按理說這種場合不可能讓太子親自上陣的,不合規矩,萬一菜裡有毒,豈不是……
想到這裡,她看着夏桑,內心無奈地笑了笑。
夏桑卻一臉癡笑地看着她,還衝她招手。舟兒啊,此刻你是不是特別開心?這機會可是本宮昨兒個對常喜說盡了好話纔給你爭取來的,趙濯說,不能直接告訴你,要讓你慢慢發現才能知道本宮的好,所以——你倒是趕緊發現啊,本宮都坐到這裡了,還不夠明顯嗎?
“喂,你發什麼愣,趕緊放下!”身後的人連忙提醒道。
奚舟恍惚一下,低下頭,把菜端到桌子上,連忙轉身,一溜煙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