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不輕易開口說話的江沐陽,說出的話卻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再看他那輕擡起的眸子,噙了一抹冷然的氣息,重重的落在唐訣的身上,像是在質疑着什麼。
唐訣眸色一頓,感覺到慕安安掌心冒出的冷汗,薄脣一側淺揚了個若有似無的弧度。
他繼續的在僞裝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無所謂那樣。
“三哥,現在二哥還在重症病牀上躺着,何必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路晨小聲的說,“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現在說任何事都是不合適的,這個問題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清楚。
江沐陽似乎不想就此斷了這個話題,微不可見的蹙了下劍眉,墨瞳漸漸變的幽暗,“不說一下經過嗎?”說罷,視線落在了病牀上的顧晉廷身上,“他一個身手敏捷的軍長,在部隊裡接受過各種極限訓練的人,卻被連射了兩槍,差點命喪在那裡,這難道不讓人覺得懷疑?”
聲音雖然很輕,那話語像是千斤重的石頭那樣,沉沉的壓在了所有人的心裡。
蕭琅不想去提及,路晨不願意去面對,從江沐陽的口中說了出來。
他比任何人都沉重,在那個時候抱着傷痕累累的方希離開,他以爲一切都已經沉定局,凌幕城會得到該有的懲罰,沒想到結局狗血的翻轉了。
他沒想過有一天要去懷疑唐訣,有些事卻不是他能控制的。
路晨隱忍了一下,本是要阻止江沐陽繼續說,可他卻提到了非常重要的細節,以至於他的隱忍瞬間就崩盤了。
他的眸色裡噙了一抹哀傷,淡淡的看了唐訣一眼,垂下的眸子也握緊了一些,輕啓脣角,問道:“四哥,你應該知道二哥發生了什麼事的,不是嗎?”
“老五。”蕭琅犀利開口,想要阻止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這些事雖然都很可疑,可當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唐訣的時候,以他多年來律師的職業看來,隱約覺得這似乎隱藏了某種陰謀。
這是對唐訣不利的陰謀!
“不要再胡鬧了。”他繼續開口舒緩此刻嚴肅的氣氛,“等老二醒來,事情的經過就能水落石出。”
比起旁人的支言片語,他更願意相信當事人所說的。
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特別是當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唐訣的時候,他就更加的肯定這會是一場陰謀。
這似乎蕭琅適時的阻止並不能平息江沐陽跟路晨懷疑的眼神!
唐訣只是淡淡的眸光掃過一圈,也知道自己現在處在什麼處境。
如果這就是凌幕城的目的……他有什麼理由去反抗?
他的母親還在凌幕城的手裡,顧晉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他在明,而凌幕城在暗處!
唐訣的目光漸漸變的幽深起來,深的好像和着墨夜融合在了一起,眸光拉回看向慕安安,緩緩說道:“他是你搶救回來的,可是你知道嗎,他卻是因爲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薄脣淺揚了一個邪肆的弧度,墨瞳深處噙着讓人看不透的詭譎氣息,“這樣聽起來是不是很可笑?”
他如凌幕城所以,不做任何解釋承接下來這個罪行,本也就沒什麼可解釋,本就是他把顧晉廷害得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唐訣的話語,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他的絲毫不掩飾、不解釋……讓事情的本身變得一點懸疑都沒有。
就連蕭琅都覺得不可思議,連替唐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宣佈了這場陰謀的主謀是唐訣。
而握着唐訣的手的慕安安,更是茫然的撐大了瞳孔,一臉的不可置信,甚至覺得自己剛剛是否幻聽了,聽到了一些非常可笑的事。
握着的手的掌心冒出的冷汗更加多了,盯着唐訣的側臉看的眼神沒有移開過半步。
她想要看到唐訣的眼神深處……一定是隱藏了什麼!
可她並沒有看到什麼。
此時,江沐陽冷聲又響了起來,“那個人說的是真的,是你害了老二,是你害了方希……是你讓我們所有人都深陷危機。”
他不知道那一通電話是誰打給他的,那個聲音聽起來熟悉也熟悉,陌生也陌生,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個人竟然自由了?
那說明……
江沐陽不想多想,但現實卻不由得他不去多想。
那個人說了很多,關於他怎麼從顧晉廷的手裡逃脫的重重……
直至江暮卿在結束了顧晉廷的手術後,到來方希的病房告訴他,顧晉廷剛剛經歷了什麼,他纔開始相信了那個人說的話,纔開始對唐訣產生了懷疑。
無獨有偶,路晨跟蕭琅也同樣的收到了顧晉廷住院的消息,只是不同於江沐陽的直接跟那個人的對話,只是暗示性的給他們發了一條短信。
於是,他們齊齊來到了這個重症病房。
他們只是想要唐訣親口解釋一下,只要解釋,他們便會相信。
結果卻再次的狗血的反轉了。
路晨茫然不解的看向江沐陽,“三哥,你說什麼呢?我們所有人陷入危機是因爲四哥?三嫂受傷也是因爲四哥?”
他知道的並沒有江沐陽多,聽到這樣的事更加的震驚無比。
他以爲,只是一次意外,唐訣的失誤才讓顧晉廷受傷,沒想到聽到的卻是這麼震驚的事。
蕭琅同樣震驚。
他們齊齊的又看向了唐訣,等待他下一句的話語,對江沐陽的提問是怎樣一個解釋。
唐訣無視了他們審視的目光無視,看着慕安安看着他那一張煞白的臉,眼底深處有着讓人看不到的深意,但是,他的臉上卻從頭到尾掛着無害而淡淡的笑意。
他一直在戴着一張面具隱藏自己的內心世界。
慕安安默然,咬了咬脣,強自忍下心裡的酸澀,臉上除了苦澀再沒有別的,她怎麼可能相信他們說的話?
唐訣纔不是這樣的人!
他們兄弟幾個人在他的心裡有多重要,她比誰都清楚他們的分量。
顧晉廷被送進來搶救的時候,他抓着她的手,眼裡的那一抹隱忍,她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