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並沒有真的認出他來,而是認出了另外一個他來,面具男肯定的想着。
面具男淡淡的收回視線,落坐在一張椅子上,直接無視了顧阮的視線,好似從來沒有跟她對視過一樣。
他不知道這樣的對視,是否會揭穿了他的身份。
這一點他是真的無法確定,而他也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他怕顧阮會受到傷害……
儘管面具男沒有再看顧阮,顧阮的視線卻再也無法從面具男的身上移開了,就從他出來開始就這麼一直的看着他。
是他,就是他!
那個曾經救過她一命的人,總是會在她危險的時候出現的人,那一張面具太熟悉了,那一雙眼睛也太熟悉了,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顧阮想要找面具男很多次,卻一次也沒有找到,如今,他很意外的就出現在了她面前,那是毫無預兆的出現了。
她很清楚面具男的立場跟她是對立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具男,她置於身側的手猛然攥了起來,因爲太過用力,身體有些微微顫抖,她只覺得,在進門的這一刻,那種排山倒海的嘲諷迎面撲來……
“哎,哥都戒酒了,紅影也喝得不多,要不然,你陪我喝吧,顧阮?”凌遲將面具男審視的目光無視,看着顧阮看到面具男那刻煞白的臉,眼底深處有着讓人看不到的深意,但是,他的臉上卻從頭到尾掛着無害而邪魅的笑意。
他已經走了過去,手裡還舉着酒杯,走到了顧阮的面前,距離很近,整個神態似乎很沉迷於喝酒,又很沉迷於顧阮中。
他喊顧阮的名字喊得並不陌生,此刻的他就是雪狼,那個一直跟顧阮聯繫的雪狼,所以,他是完全可以跟顧阮表現得很親密熟悉。
但面具男不可以,他是一個跟顧阮對立關係的人,只能站在一個對立的角度。
這會是一場很好玩的遊戲。
顧阮收回在面具男身上的目光緩緩看向凌遲,看着他嘴角那抹明明溫暖卻讓她心寒的笑,那刻,她只覺得全身如墜冰窖,就連心臟都被瞬間凍的麻痹。
雪狼,他就是雪狼!
這一直在提醒着她面對現實,那個經常幫助了她的男人,竟是在黑暗中的男人,沒有一點正義的光芒。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嘛!”凌遲臉上的笑不變,只是徑自朝着一旁的面具男投去一個眼神,“好歹……我們曾經也是最佳拍檔不是嗎?”
他把所有的氣氛都挑起了,挑到了極致。
這一次勢必的想要扳倒面具男,一直屈居在第二的位置,可不是他凌遲的作風,要不就當個老大,要不就自己另起一山爲王,也絕不想要成爲別人的手下。
凌遲就是有這樣的野心,這樣的野心只會越來越濃烈,從未斷過。
面具男一直沒有說話,甚至,過多的表情都沒有,他彷彿就是個局外人,看着眼前的凌遲在演戲……
雪狼?
凌遲還真把自己當成了雪狼……或許別人不太清楚凌遲的身份,而他卻很清楚。
凌遲跟他稱兄道弟,只因他是尊爺的乾兒子,而尊爺是他的父親,纔會有了這層關係。
他的父親把這樣一枚定時炸彈放在身邊,這分明就是讓自己陷入危險中。
凌遲……他的野心太大,會因爲那一份野心而無視了身邊所有的人,甚至不惜爲了那一份野心去傷害身邊的人。
他的父親明明知道,卻還是執意的想要扶持凌遲跟他平起平坐,不過是因爲那個原因……
“你不是我的搭檔!”顧阮半天,才從嘴裡憋出一句話,她灼灼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凌遲,想要從他那張邪魅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可是,她看不到!
從第一眼,她就感覺到了這個人的危險,可是,她卻還天真的認爲他是從前的雪狼,這個人會幫她……
呵呵!
她是腦子秀逗了嗎?
像眼前這樣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是她的隊友,會是一個幫助她脫離險境的人?
他分明就是野心勃勃,而一直潛伏只是爲了竊取組織內部的情報。
難怪……有那麼多次任務,明明可以一舉拿下,偏偏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或許,就是因爲有這個叫雪狼的男人存在,纔會讓組織內部的機密泄露了出去,纔會讓任務失敗。
顧阮暗暗自嘲的嗤笑了下,目光噙着怒火的看着一旁的凌遲一眼,只能怪她愚蠢,竟然被騙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察覺到。
如今,雪狼又準備做什麼了?
他這樣堂而皇之的顯現真正身份,必定是有了什麼決定。
因爲……面具男?
“你最好是殺了我,否則,你什麼陰謀也不會得逞。”顧阮什麼答案也不想要去猜了,也不想順從,轉身就要走。
誰也別想攔住她,不過是一條爛命,他們要便拿去也罷了。
只是,她的心變得很沉重,拖着僵硬的腳步艱難的往前走着,爲什麼會覺得這麼難受,鼻子間一股酸澀的氣息,甚至感覺眼睛也酸澀了起來。
或許,是因爲對雪狼的擔心落空了,反而引狼入室,對不起組織。
她的努力,真的如顧晉廷所說的那樣,像她這樣的人努力也不會有結果。
心猛然一酸,突然不知道這些年來自己的努力是爲了什麼,爲了證明自己的愚蠢嗎?
“就這麼走了?你覺得你可以走得掉?”
顧阮本能的停下了腳步,凌遲的話是在威脅她,而不是想要幫她……
她原來還存有希望,希望凌遲只是在用障眼法,讓所有人都誤會。
她奢望,奢望這個男人會幫她……甚至,她沒有去細想,凌遲跟雪狼之間有一些區別。
凌遲看着顧阮僵硬的後背,悠悠的開口,“顧阮,你不如加入我們怎樣?以後保證你能吃香的喝辣的。”頓了一下,又說:“你一個女人啊,就該好好的躲在男人的身後。”
顧阮咬緊了牙齦,她倔強的不讓自己露出一絲的懦弱。
她緩緩轉身,紅紅的眸子斜睨着那張看似無害的臉,咬牙說道:“你不配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