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一個。”
“什麼?”莫了了沒反應過來。
“我說,從這些禮物裡挑一件。”
莫了了心想,那邊哄完情人,這邊又來哄老婆,還真是極品,徹底貫徹了“老婆是大樹一定要抱好;情人是小草一定要護好;載棵大樹,種片小草;大樹下乘涼,草地上遛鳥”的情人節精神。
“不用了,都很貴重,我收了不好。”莫了了決定慎重一點。
“讓你挑你就挑,廢話怎麼這麼多。”孟青川明顯有點不悅。
了了打了個冷戰,覺得什麼時候要檢討一下自己欺軟怕硬的性格,拿了個最不起眼的灰色盒子,心裡祈禱千萬不要太貴,“我挑好了,謝謝你。”
“我是讓你挑裡面的東西,沒讓你挑盒子。”
“沒關係,你也知道我這人不怎麼挑剔的,我都OK啦。”
“隨你吧,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是一枚戒指,造型別致,了了慶幸沒帶鑽,想想應該也貴不到哪裡去。
“戴上試試。”了了只顧研究是鉑金的還是銀的,有些走神。
孟青川不耐煩的拉過了了的手,將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恩,尺寸差不多。”
莫了了一時呆住了,怎麼感覺像是結婚典禮上新郎給新娘戴戒指的場面啊,只是不夠浪漫,最好是無名指上綁着根紅線,戒指順着紅線滑落到無名指上。了了愛死了DTC的那則廣告。
“怎麼,不喜歡嗎?那幾個都是,你自己挑挑看喜歡那個款式。”
了了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在孟青川說完之後又石化了。她有點抖的打開了另外幾個盒子,證實了孟青川沒在開玩笑,果真都是戒指,還都是鑽的,晃得了了眼花繚亂。
深呼吸之後,莫了了果斷的指着無名指上的戒指說,“我還是要這個吧。”
孟青川點點頭,“眼光倒不錯。”
“這些能退的吧?”
“應該能的吧,不是很確定,也沒多少錢。”
有錢也不能這麼花啊,你不心疼自己銀子我還替你心疼呢,了了有點想暈。
孟青川彷彿看穿了莫了了的心思,輕輕笑道,“你手上的那個最貴了,tiffany最新款。”
“老大,求你了,這個也退了吧。”了了徹底暈了,拼命往外摘戒指,可是越想摘越摘不掉。
孟青川嘆口氣,輕輕擁住了了,“莫莫,收下吧。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不要拒絕我。”了了從沒聽過孟青川如此懇切的對她說話,放下揮舞不停的雙手,情不自禁的環住了他的腰。
幾秒鐘的相擁,漫長的像幾個世紀。
這麼一個風花雪月的時刻,換作樑珂,早已撲上去迅速的佔有孟青川,等生米煮成了熟飯再嚴肅的扔下一句話“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只是對象是我們偉大的莫了了同志,吹了點小陰風酒精上涌,惡向膽邊生,非常不怕死的問了句清醒時絕對不敢說的相當煞風景的一出口就想抽自己一大耳刮子的話,“你們在東京還愉快嗎?”
孟青川的身軀震了震,鬆開了手,按住她的肩頭,“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可兒是自己偷偷跟來的,我們並沒有怎樣。”
了了不知怎麼覺得孟青川的話特別有可信度。
“莫莫,我們相處時間並不久,我想我們都需要時間理清自己的感情。先去睡吧,我趕飛機也很累了。”孟青川拍拍了了的頭。
了了想說,我是很喜歡你的啊。最終只是晃了晃戒指,省略掉了“你”字,“我很喜歡。”然後藉着酒膽,吻上了孟青川的脣。
他的脣涼涼的,帶着種懾人的魅惑。
孟青川顯然也震驚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吻,直至莫了了撤離,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良久,孟青川的吼聲才爆發,“莫了了,你還敢說自己沒喝酒!”
莫了了睡到上午將近11點才起,走到客廳發現孟青川已經在坐着喝咖啡看報紙了。
“昨晚……”孟青川悠悠的開口。
“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我都不記得了,哎呀,怎麼記不起來了啊。你看我這記性,年紀大了年紀大了,人不服老不行啊。”莫了了拍拍腦袋,心虛的瞟了一眼孟青川。
“我只是想問你昨晚睡的好嗎?”
“……,挺好,好的不得了。”
“看來酒精真是個好東西啊。”孟青川喝了口咖啡感嘆道。
“爲什麼這麼說?”
“酒後亂性也有藉口啊……”
了了一下子跳起來,臉紅的很可疑,“我哪有亂性,只是親了你一下而已嘛,至於嗎?不要破壞我純潔高大的形象。”
孟青川恍然大悟,“哦,原來你記的啊,我怕你忘記了。”
莫了了恨得咬牙切齒,鍋碗瓢盆摔的劈里啪啦亂響。
“花很漂亮,你買的?”孟青川漫不經心的提了句。
“不是你送的嗎?”莫了了繼續揮舞手中的鍋鏟。
“莫了了,過來,有話問你。”孟青川放下報紙,扒拉着礙眼的百合。
“我現在告訴你,我沒有送過你花,所以你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究竟是誰送給你的?”
了了心裡一咯噔,壞了,“我、我不知道是誰啊。”
“莫了了,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在外面給我招惹些狂蜂浪蝶。”孟青川重重的放下咖啡杯,“還有,花立刻扔掉。我還有事,你自己吃飯吧。”
了了哭笑不得,翻臉比翻書還快啊,連忙賠上笑臉,“現在想想,可能是送錯了吧,我們隔壁辦公室也有個姓莫的。”
“那我看這家花店快要倒閉了。”孟青川譏諷的扯了扯嘴角,關上了房門。
這時,崩潰小孩愉快的唱起歌來,莫了了非常感謝手機鈴聲適時的響起。是表姑,拉了拉家常之後,表姑說給了了介紹了一對象,是表姑父的侄子的表弟,約好今天晚上在某某餐廳見面。男方條件很好,莫家老兩口下了死命令不能不去。了了點頭哈腰的謝謝表姑的提攜。
掛了電話之後,了了想起來好像老媽是提過這麼一檔子事兒。要是不去的話,老媽肯定一把鼻涕一把淚,你這死丫頭,想嫁不出去啊,我把你拉扯這麼大容易嗎,然後從了了三歲半時掏鳥蛋開始數落,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心一橫,要不然乾脆告訴老媽自己已經嫁人了,莫了了都能想象那種畫面:
了了(害羞):媽,其實我已經結婚了啦。
老媽(顫抖):死丫頭,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了了(小聲):結婚了。
老媽(大怒):翅膀硬了是不是?敢私自結婚了?還有沒有把你爸你媽放在眼裡?說,是不是搞大肚子了?哎呦,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你這死丫頭,我今天非得要好好教訓你,(四處抄傢伙)站住,別跑!
了了打了個冷戰,可怕的中年婦女啊。
孟青川剛出門,了了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對着樓梯狂喊,“孟青川,記得退貨!”
害怕老媽提着刀從B市追殺到A市的莫了了按時赴約。
低調優雅的餐廳,謙遜有禮的侍者,莫了了摸着肚子想,又吃不飽了,爲什麼相親不吃自助餐呢,多好,沒話講的時候還可以填肚子。
侍者將了了帶到已經訂好的12桌前,了了打量着已經候着的相親男主角。一身休閒裝扮,給人乾淨溫和的感覺,再細看五官,眼角微微向上,俗稱的桃花眼,嘴脣很薄,據說這樣的男人最寡情薄倖,清瘦的臉龐,臉上始終帶着笑容。媽呀,這不是歐陽喬是誰?!
就這麼毫無徵兆的相遇了,莫了了覺得腿肚子都在抽筋,她還沒作好跟他見面的準備,鴕鳥本質發作,轉身欲悄悄溜走。
“莫莫。”歐陽喬已站起身,帶着一絲探尋。
“先生,你認錯人了。”了了用衣領捂着嘴巴,發出悶悶的聲音。
“本來有點不確定,不過現在肯定了。莫莫,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了了認命的坐下來,對面的歐陽喬仍然如五年前一樣溫和有禮,只是渾身散發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了了想這種人也來相親,瞎湊什麼熱鬧。又一想,孟青川不也是相親來的嗎,這世道,亂了。
“莫莫,你還是沒變,跟以前一樣可愛。”
了了發誓這句話絕對是在損她,要是有人說你五年來一點變化都沒有,身高沒變、體重沒變、相貌沒變、氣質沒變,就等同於說你五年來白活了。
“別告訴我,你是我表姑父的侄子的表弟?”
“我很希望是,不過你那個相親對象是我朋友,他今晚有急事,所以拜託我過來赴約,我們很有緣分,不是嗎?”
肯定是不想來,了了對此非常有經驗,以前小白常拉着她相親,或者讓了了當炮灰,自己躲在角落偷看,如果男方不錯纔會現身,搞不好那表姑父的侄子的表弟就躲在某個角落裡研究莫了了。
“既然沒來,我也不是很有空,走先了,下次再聊。”莫了了心裡說,最好沒有下次。
“花漂亮嗎?”歐陽喬成功制止了欲逃之夭夭的莫了了。
“你說花是你送的?”歐陽喬點點頭。
“你什麼意思?”莫了了拉下臉。
“我應該表達的很清楚了,”歐陽喬握住了了的手,“我不會再錯過你。”
莫了了有點委屈,這個時候明明可以很彪悍的朝歐陽喬潑杯冰水,然後撂下一句狠話,“當初你甩了老孃,現在又想吃回頭草,告訴你,門兒都沒有!”可是現在這架勢好像是她甩了歐陽喬,自己滿懷愧疚怎麼做都不對。突然,莫了了覺得身後冷風嗖嗖的灌,彷彿一道道利劍如芒在背。果不其然,一隻手伸過來分開了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孟青川的聲音如寒冰般冷酷無情,“莫了了,你怎麼解釋你現在的行爲?”
靠,什麼意思,老孃在紅杏出牆嗎?莫了了火氣也上竄了,“你在跟蹤我?”
“你講電話聲音太大。”
好傢伙,一點都不覺得理虧啊,講話聲音大了點就可以偷聽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來攪局嗎?莫了了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居然是歐陽喬過來打圓場,“既然都是莫莫的朋友,不介意就一起坐下吧。”
孟青川神色稍微緩和了點,推了把莫了了,坐在了她的身邊。
“你好,我是莫莫的前任男友,歐陽喬。”歐陽喬率先伸出了手。
莫了了的心臟有那麼一剎那停止了跳動。她稍稍擡了擡屁股,離孟青川遠了點,以他對待那束花的態度,莫了了怕孟同學一個不小心會撕了她。
孟青川卻並無多大異樣,看都沒看了了一眼,也很合作的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莫莫的現任老公,孟青川。”
戰爭一觸即發。
歐陽喬的臉色變了變,很快恢復了鎮定,桃花眼眯了眯,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我還真沒想到莫莫已經結婚了,不過,已婚人士還要來相親嗎?”
在兩個女人之間搖擺的男人,比較吃香;在兩個男人之間搖擺的女人,顯然比較危險。莫了了抱着頭心裡祈禱,如來佛祖,顯顯靈啊。
很明顯,如來佛祖今天曠工了。孟青川把莫了了往自己懷裡拉了拉,摟住她的雙肩,“我們家莫莫有時候比較淘氣。”
莫了了的肩膀抖了抖,低頭忙着在地上找雞皮疙瘩。
歐陽喬瞭然的笑了,“是啊,以前大學的時候就喜歡捉弄我,經常在我臉上畫得滿臉都是。”
莫了了的頭埋的更低了。
“恩,可以想象,這傢伙連睡覺都能滾下牀呢。”
莫了了的小宇宙終於爆發了,再說下去會越來越離譜。“歐陽,我們還有事情先走了啊,改日再聊。”她推了推孟青川,孟青川沒動。了了認命的拉起他的手,甜甜一笑,“老公,我們走了。”
孟青川很配合的給莫了了提包。
“改日改在什麼時候?”歐陽喬不依不饒。
“就改、改日啊。”
“下週三好不好,你太會賴,不敲定不行。”歐陽喬依然淺淺微笑。
“好吧好吧。”莫了了看了看黑着一張臉的孟同學,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那週三見了。”
歐陽喬在他們消失之後,收斂了笑容,頹然的點燃了一支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