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沒想到,他說的睡覺還真就是睡覺。純純潔潔的蓋了被子,閉上眼睛來認認真真的睡覺。
這麼純潔認真的睡覺,何必又要抱着她進屋,抱着她到牀上?而且還是用的公主抱。
這貨又是故意的吧!
故意的吧!
婠婠很是想同鳳卿城計較一下,奈何沒能扛的住睏意的上襲。她打了個呵欠,在寬敞的牀榻間尋了個舒適的角度便就沉入到夢鄉之中。在眼皮打架的迷朦中她想道:最近天門中的事務重新有了條理,她能得清閒,泡一日在習武場上也是可以的。
明明還沉浸在悟到武學新境界的興奮中,明明入睡時想的是尋人比鬥試招。可在這一個多時辰的睡眠中,婠婠居然就滿做了一個春夢。
醒來時婠婠頗覺得有些恍惚。然後她想道:難道最近真的是飢渴了不成,怎麼竟然就會做起了春夢。
隨着大腦感官的甦醒,婠婠察覺到自己的位置並不在入睡前的地方,而是不知時候湊到了鳳卿城的身邊,趴進了他的懷裡。
這也怪不得會做春夢。
說起來,他這幾日一直撩撥她來着。所以她會做那種的夢境的原因,壓根兒就是因爲他的撩撥行爲。
婠婠輕輕的支起身來,本是想捉弄他一番。卻在望見他的容顏時發起了怔來。想着似他這樣聰明的一個人若是沒有中過那些毒,若是能得了人真心的教導傳授,想必不大放異彩都是難的。她伸出手來,隔着薄薄的一層空氣慢慢的描摹着他的輪廓脣眼,心中的那些心疼和愛慕在她不曾察覺的間隙裡發酵出一種更爲深沉濃郁的情愫。
她的手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他的肌膚,夢中的那些畫面不知怎麼就一下子清晰無比的映在了腦海中。而此刻她見到鳳卿城的眼睫動了動,似要馬上轉醒。
腦海中的那畫面叫她的腦袋登時一空。下一瞬她便急急的埋頭回去想要繼續的裝睡。奈何力道沒有控制好,悄然窩回去裝睡便就成了送他當胸一個頭槌。
鳳卿城悶哼一聲,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婠婠對於自己方纔的力道甚是沒數兒,於是慌忙扯開他的衣襟查看了一下。幸好,一沒骨折二沒青紫。婠婠舒了口氣,然後發現眼下的局面更加的糗起來。
在他的注視下,她乾巴巴的笑了兩聲。索性就又在他的胸膛上摸了兩把,道:“我、我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鑽進恆之的心裡去。”
說罷了她就迅速的起身跳下牀來,開門喚丫頭們打水來洗漱。
洗漱更衣整個的過程婠婠都佯裝若無其事,卻一直沒敢去瞧鳳卿城。她不是因爲那個頭槌引發的尷尬糗事而怕羞臉皮薄,而是此刻她看到他的手便就想起夢裡的旖旎摩挲,看到他的容顏面龐便就想起夢裡的溫存纏綿......便是看到他的目光,她都會想起那隔了一重夢境的酥麻。
真是魔障了!
婠婠正暗罵着自己怎麼就越來越沒出息,怎麼就越來越沒膽氣時,青金進來說松鶴院的一位管事大娘求見。
婠婠又是沒出息的藉口要見那管事大娘,叫鳳卿城先去晨習。鳳卿城瞧着她笑了笑,也沒說什麼擡腳便自往前院去了。
那位管事大娘是來向婠婠要回柳芙蘿的,說是太夫人想要做一件冬褂,想起柳芙蘿的巧手是無人能及的便就只好厚着臉皮再向婠婠要回去。
柳芙蘿早早就被鳳卿城送進了大長公主府,她這會兒哪裡弄人去。婠婠想了想,臉不紅心不跳的瞎話道:“那個小丫頭啊。說是遇上了心上人,求我放她出府。我應了。——祖母想做什麼樣的冬褂,可有圖樣?”
那管事大娘一愣。夫人這是自己把人處理了啊。可爲什麼又要假裝聽不懂話一樣,來問她什麼圖樣。圖樣冬褂什麼的,那就是個心照不宣的藉口啊。
很快這位大娘的思緒轉移了。她想起那位芙蘿姑娘曾因爲掩護侯爺跑出府去闖禍的事情被當衆責打了一通。該不會就是在那次,夫人將人給處理了罷。也許那壓根兒就不關芙蘿姑娘的事,夫人是藉機而爲。只是不知道那芙蘿姑娘現在是生還是死,是完好的還是缺了胳膊少了腿兒。
管事大娘心裡一陣的後怕,心道萬幸她沒叫自己的女兒做那攀高枝兒的美夢。
她不敢多待,拿出了平生最爲殷勤和順的笑容,向婠婠道:“夫人若有興趣,老奴回了太夫人給夫人送來瞧瞧。夫人事務繁忙,老奴不敢多擾。夫人若無吩咐,老奴便就退下了。”
婠婠覺得這位管事大娘有些客氣太過,不過也沒多過問什麼。因爲她和鳳卿城過了寅時才睡,鍋鏟特意準備了些清爽提神的新鮮小菜。婠婠想着那些小菜也適合老人食用,便叫銀雀去裝些給這位管事大娘帶回松鶴院去孝敬太夫人。
管事大娘說了一溜的誇讚話來奉承婠婠,這才折身退出去隨着銀雀去提菜。她瞧着銀雀那得體伶俐又甚是愛笑的樣子,心中暗暗的嘖嘖。
夫人是個夜叉,這手底下的小丫頭片子們也個個的不可貌相。瞅着這姑娘水靈靈白嫩嫩,滿臉和氣的樣子。叫人吃起盤子來可是絲毫的沒含糊。
這位管事大娘提着食盒邁出淇奧齋時暗暗想道,她不止不能叫她女兒去做那攀高枝兒的美夢,還得去警告她那乾女兒、幹侄女。總之府裡所有與她相近的小丫頭們,她都得警告到位。不能沾惹侯爺,更加不能違逆夫人。不然死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死的。
她們夫人畢竟不同於別家的。那是當朝的捕快祖宗。她要殺了人也得有衙門敢管她,也得有那能人能查出點兒證據來。
打發走了松鶴院的管事大娘,婠婠躊躇片刻還是沒能邁開腿去到前院習武場。不過避也避不過幾刻,朝食她還是得同他同桌而坐。
婠婠的頭垂了又垂,只把臉埋進了飯碗裡。
鳳卿城終於沒忍下去,噴笑幾聲,搬了椅子坐到她身邊來。湊近她耳邊道:“不至如此罷。”
大早上起來給了他一個頭槌,撕他衣服,摸他胸肌,那是不至於。可是他不知道她做了那樣的一個夢啊。現在只要一瞧他,夢裡的那些畫面就不受控制的在眼前嗖嗖飛揚。
婠婠紅着臉將頭埋的更深了些。
鳳卿城動手將她的臉和飯碗分開來,十分好笑的問道:“怎麼這碗裡也有路嗎?”
他這又是在調侃那個頭槌的事情。想讓人捂臉的事情一重摞着一重。這種情況該要怎麼逆轉?
沒辦法裝着若無其事,更加不能說出來。能讓他停止調侃追問的辦法好像就只有胡攪蠻纏,令他也尷尬不好意思起來。那麼她的尷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過去了。
婠婠清清喉嚨,飛快的胡謅到一個反攻點,“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摸我來着?”
鳳卿城正送了一勺湯羹入口,聽了這句便就是一滯,險些要將那勺湯羹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