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剛剛開始戰爭的時候，大家都是一窩蜂似的衝上去大砍大殺。其實說大砍大殺也不準確，因爲那時候人們手裡的武器，大多是大木棒子而已。
如果那時候有人用攝像機記錄下來，想必肯定是一羣沒有尾巴的猴子，拿着大棒子在互毆。
打着打着，大家就會發現。當人以某種陣型站在一起，手持各種各樣的武器相互配合，即可極大的提高殺人效率。
於是陣型這東西誕生了，五花八門的陣型優劣各不相同。但目的卻是一樣的，爲了打勝仗。
陣型當中最簡單的就算是一字線性陣列，這種陣在大明被稱作一字長蛇陣。
誰也沒想到，數千年的戰爭演化下來，各種陣型逐漸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但一字陣型，卻以其頑強的生命力，一直存留到了火器時代。
拿破崙的大軍，突破了這段一公里的陣地。很快，法軍烈火一樣的席捲了俄軍側翼。
巴爾克萊還沒來得及下達撤退命令，俄軍做夢也沒想到，攻擊居然會來自側翼。很快，俄軍陣地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塊接着一塊的倒了下來。
拿破崙嘴角帶着殘忍的微笑，這一次他集結了六十萬法國精銳部隊，就是爲了一口吃掉口袋裡這二十萬俄軍。
六十萬法軍想要擊潰俄軍很容易，可是殲滅就需要一些難度。拿破崙不愧是軍事天才，通過半個月的佯攻，損失不下萬人的軍隊，就是爲了無月夜晚這雷霆一擊。
兵力上的絕對優勢，讓拿破崙排兵佈陣上非常寬裕。有的部隊直插俄軍後方，切斷俄軍逃跑路線。
有的部隊開始側翼猛攻，配合正面部隊夾擊俄軍，奪取俄軍在涅曼河沿岸的陣地。
無數法國軍隊，將大量俄軍分割包圍。只用了短短兩天時間，俄軍大部隊就被一塊塊的吃掉。
巴爾克萊看着自己崩潰的軍隊無能爲力，現在不是指揮的問題，而是連命令都傳達不到部隊的問題。
俄軍就像是一團沒頭蒼蠅，這邊跑一隻那邊跑一隻。然後被法軍的巨大蒼蠅拍，這邊打死一隻那邊打死一隻。
兩天時間裡，二十萬俄軍慘遭殲滅。將軍巴爾克萊自殺殉國！
莫斯科得知這個消息，已經是十五天之後的事情。
無論是葉卡捷琳娜女皇，還是庫圖佐夫都驚得手足無措。
這半個月他們都沒有閒着，他們正在動員俄國各地的力量，組織起來軍隊準備增援涅曼河戰場。卻沒想到，前些天還是捷報頻傳的前線，會突然來了個大崩潰。
“這……會不會是搞錯了。”庫圖佐夫手裡拿着戰報，還以爲是搞錯了。
那些邊防軍好多都是他的部下，雖然整體實力上不如法軍，可在地形上的優勢是巨大的。尤其是涅曼河東岸的地勢，足足比對岸高出兩米有餘。
居高臨下之後，可以給登陸部隊巨大殺傷。
而且，邊防軍的炮兵還是經過加強的。不但增添了大量的迫擊炮，還增加了一百多架輕重型火箭炮。
之所以是這兩種火炮，那是因爲這兩種火炮製造起來非常簡單。但作戰效能確實不錯！
尤其是火箭炮這東西，只要集中許多的火箭炮，一次齊射投射出來的彈藥，絕對能讓法軍喝一壺。
庫圖佐夫覺得，擁有這些裝備，即便不能擊退法軍。自保總還是沒有問題的，卻沒想到居然會傳來全軍覆滅的消息。
“不會有錯的，巴爾克萊已經死了。”葉卡捷琳娜居然比屢經戰陣的庫圖佐夫還要鎮定。這讓庫圖佐夫有些汗顏，自己打了一輩子仗，還不如一個女人。
“現在的問題是，咱們是繼續打下去，還是跟法國人談判求和。”葉卡捷琳娜的聲音，迴盪在克里姆林宮當中。
下面的朝臣們全都沉默了，處於俄羅斯民族的自尊，性格強悍的俄羅斯人沒人願意投降。
可眼下的戰局……！
近十年來，法蘭西帝國都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代表。似乎唯一能與拿破崙皇帝武功相抗衡的，只有萬里之外大明的那位大元帥。
可惜，大明對俄羅斯根本毫無好感。支援更是談不上，相反的，大明和法國卻是勾勾搭搭。法蘭西號稱，它是大明帝國在西方的唯一盟國。
沒人說話，沒人願意做最先一個說出投降的人。
有些事情雖然每個人心裡都知道該怎麼做，但每個人都希望由別人說出來。
“都啞巴了嗎？平日裡話不都是挺多的嗎？”葉卡捷琳娜看着自己手下的朝臣，水藍色的眸子裡滿是怒火。
自己是養了一羣豬嗎？關鍵時刻，一個都不頂用，都等着挨宰！
“尊敬的女皇陛下，我覺得俄羅斯應該繼續戰鬥下去。”正在俄羅斯羣臣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的時候，忽然間有一個人站了出來，用生澀的俄語說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站出來的多爾袞。
“女真人，你在說什麼？”
“咱們俄羅斯人的事情，什麼時候允許女真人插嘴了。”
“他是怎麼進來的？”
“閉嘴！你這個留着辮子的女真豬。”
多爾袞的出現，一下子讓克里姆林宮裡面熱鬧起來。
如果說多爾袞說出來的話，是大家都想說的話那還罷了。可多爾袞，一下子站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面。他說出來的話，正好是和大家的想法擰着的。這時候不把你噴成篩子，俺們俄羅斯就不叫戰鬥民族。
葉卡捷琳娜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下面亂哄哄的像是個菜市場，這哪裡還是大國議事的場所。
“肅靜！肅靜！”首席執行官彼得公爵惡狠狠的喊了一句，下面七嘴八舌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
“多爾袞，你說話要小心一些。”彼得公爵惡狠狠的瞪了多爾袞一眼，作爲俄羅斯的世襲公爵，他的威勢比葉卡捷琳娜女皇還要大。
事實上，葉卡捷琳娜上臺的幕後最大推手，就是這位彼得公爵。
“多爾袞，你說說你的理由。”葉卡捷琳娜看了一眼彼得公爵，看着站在下面的多爾袞。
“我知道，這做大殿上有許多人都不想和法國軍隊作戰。十年了，他們在拿破崙的帶領下，打下了赫赫武功。
你們怕了，你們恐懼法國人，不想跟他們作戰，你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退讓。
可問題是，這一次投降了，退讓了！退到什麼地方是個頭呢？
彼得公爵，您是主官財政的大臣。您告訴我，每年壓在俄羅斯身上的戰爭賠款有多少。我們的人民在捱餓，俄羅斯人正飽受欺凌。
可我們還不得不將錢財，源源不斷的貢獻給法國。爲什麼？就因爲奧斯特利茨戰役我們失敗了，歷次反法同盟都失敗了。
而這些錢，本來能讓我們的日子過得更好。讓我們的軍隊，擁有更加強大的裝備。讓俄羅斯人民，都能吃上飽飯。
這一次再次失敗的我們去和拿破崙談判，你指望能夠談出個啥來？鉅額的戰爭賠款，將會進一步加劇俄羅斯國內的矛盾。
難道說，真的要逼着那些農民揭竿起義纔好嗎？
如果真的出現了內亂，最倒黴的其實就是你們諸位貴族老爺們。暴民會第一個衝進你們的家，吃光一切糧食，拿走一切財富。然後再殺死你們的兒子，搶走你們的老婆和女兒。
難道說，你們以爲在大形勢下，你們會獨善其身不受影響嗎？
法國人貪得無厭，就算是要莫斯科要克里姆林宮你們也給嗎？
是這樣嗎？大人們？”
多爾袞一連串的發問，讓下面的俄羅斯貴族們全都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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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俄羅斯現在的財政已經很困難，如果再一次戰爭失敗，以法國人德行肯定會獅子大開口。
這些錢，可都是俄羅斯人的血汗人。不僅僅是那些農民的血汗，同時也是這些貴族老爺的血汗錢。
多爾袞說的沒錯，如果再次加重賦稅，肯定會引起本已不堪重負農民們的反彈。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活不下去的農民們造反。
相對於法國人，農民的造反對貴族們來說可能會更加致命。因爲法國人不一定會殺他們，但那些造反的農民一定會。
朝臣們再度沉默，克里姆林宮裡面落針可聞。
“可是……！多爾袞，我們已經失去了精銳的邊防軍。而剛剛組織起來的軍隊，還沒有經過好好的訓練。這一切都需要時間，可法國人會給我們時間嗎？
從涅曼河到莫斯科，行軍差不多隻要一個月多一點兒的時間。難道說，等到拿破崙打到克里姆林宮的時候，我們再談判？”彼得公爵看着多爾袞說道。
“彼得公爵，我們覺得我們可以戰勝法國人。只不過，我們需要幫助。”
“這個時候，誰會幫助我們？普魯士人自身難保，瑞典人？他們和我們有仇，更不用說靠不住的英國人。”
“上天！或者說是上帝！”多爾袞指了一下天。
所有人都想走過來，狠狠抽多爾袞兩個嘴巴。
他孃的說來說去，居然是想這靠老天爺。
“現在是八月中旬，只要我們拖上三個月。那麼俄羅斯將會迎來凜冽的寒冬，你們認爲法國人比俄羅斯人更加抗凍麼？
只要我們挺到十一月底，莫斯科的天氣冷下來。那就是法國人的末日！”
所有人都互相對視了一眼，多爾袞說的沒錯。十一月底的莫斯科肯定是滴水成冰，如果法國人那時候進攻俄羅斯，寒冷的天氣就會要了他們的命。
“對！只要拖住法國人，拖到冬天來了，法國人就不敢進攻莫斯科。”
“哼！冬天進攻莫斯科，他們是找死。”
“莫斯科的冬天，能把法國人凍成冰雕。”
“聽說法國很暖和，他們應該不適應在冬天進行作戰。”
許多人在底下，再次議論起來。
“肅靜！肅靜！”下面再一次亂哄哄的，彼得不得已再次喊了起來。
下面再一次安靜下來！
“你說的沒錯多爾袞，可問題還是那個問題。從涅曼河到莫斯科，我們頂多能夠拖延一個半月時間。你認爲，法國人會給我們喘息的機會？”彼得公爵開始有些欣賞多爾袞，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了一些。
“命令我們徵召的軍隊，沿途進行抵抗。只要抵抗到了冬天，絕對能夠獲得勝利。”
下面再次沒人說話，葉卡捷琳娜對這些人非常失望。真到用人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就散了吧！庫圖佐夫將軍，彼得公爵，還有多爾袞留下。”葉卡捷琳娜決定打發走那些只知道“嗡”“嗡”叫的傢伙。
那些貴族們都走了，葉卡捷琳娜看着多爾袞：“現在你說吧，有什麼辦法可以拖延這三個月時間。”
多爾袞左右看了看，這裡只有庫圖佐夫和彼得公爵，還有高高在上的葉卡捷琳娜女皇。
“想要拖延過這三個月，恐怕只能用談判才行。女皇陛下您需要秘密向拿破崙那裡派出使團，做出一副想要和法軍談判的樣子。
只要我們運用得當，打着談判的幌子，我們可以成功拖延至少一個月時間。
有了這一個月，我們就會對新晉徵召的士兵進行訓練。也可以有時間，進一步的給士兵們配備更好的武器。
一個月後，即便是拿破崙反應過來。那時候我們已經有了一支精兵，那時候我們再打的時候。拿破崙就會猛衝猛打，咱們節節抵抗之下，只要撐到十二月，法國人必敗無疑。”
多爾袞對十一月末十二月初的俄羅斯天氣非常有信心，在寒冷的夜晚，絕對凍得死狗。
“女皇陛下，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只要利用談判拖出一個月時間，我必然會訓練出三十萬以上的軍隊來。
有了這些士兵，咱們固守一個多月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庫圖佐夫站出來，公開支持多爾袞的建議。
“嗯！這個辦法很好，只不過我們真的能夠阻擊敵軍一個半月以上？”彼得認爲計策不錯，可他對俄羅斯軍隊的戰鬥力比較沒底。
“我倒是有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