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裡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站在錦州城牆上李梟極目遠眺,目光所及也不過就是遼河流域。松花江對這個時代的大明人來說是遙遠的,很有可能那裡現在沒有一家漢人繁衍生息。
美麗的冰城,美麗的海參崴。
李梟討厭極了符拉迪沃斯託克這個名字,這是烙印在整個民族身上的恥辱。漢民族需要北太平洋出海口,不管你是北極熊還是其他什麼狗屁玩意兒,老子都會操翻你,然後把腳踩在你的背上,告訴那個混蛋。老子是大漢民族的子孫,滾遠些。
聞到中國飯的味道,就給老子滾!
我們這個民族在這個星球上活了五千年,上古文明唯一活到現代文明的種族。五千年來我們遭遇了無數艱難困苦,五千年來我們遭遇了無數苦難。我們與天爭與地爭,與這個星球上最兇悍的敵人戰鬥。
八部匈奴、五胡亂華、蒙古南侵。每一次災難都是滅頂之災,可我們全都挺過來了。千古之下,我們有衛青、霍去病、有嶽武穆、有于謙!
“大帥,這春天風大您小心傷風。”
李梟從莫名的感慨中清醒過來,看到了王通那張猥瑣的臉。
或許,還有千千萬萬個這樣的混蛋。
“走吧!”癔症發完了,就該回去了。王通這混蛋說得沒錯,城牆上風是挺大的。在這裡發癔症,他孃的傻透了。
從宴席上就看出王通這混蛋是發了大財,儘管吃慣了海鮮。可李梟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尺長的對蝦,鍋蓋一樣大的飛蟹。那被說成是豬後腿的玩意,李梟很懷疑是從恐龍身上卸下來的。
雖說這年月環境保護比較好,可這東西長得也太過變太。
酒還是五糧液,這倒是沒出李梟的意料之外。經歷了一次大醉,李梟是不準備再喝多。那滋味兒太他孃的難受了,事實證明關鍵時刻還得靠兄弟。年芳十六的李浩挺身而出,擋在大哥身前酒到杯乾。
看得出來,這小子已經修煉成酒精考驗的戰士。帶着伴當熊賜履,兩個少年郎愣是喝高了一桌的高官顯貴。
第二天早上從錦州出來的時候,倆小子神采奕奕的騎上戰馬。李梟很好奇,昨天晚上那一排酒瓶子到底喝的是酒還是水。
從錦州城出來,一路上都有當地官員在官道上等候接應。想要玩微服私訪的把戲根本不成,這裡是遼東。地方上的官吏都是老部下,那是一認一個準兒,跟在河北地面上走是兩回事兒。
好在遼東的民生李梟基本上已經瞭解,飽受戰亂的土地正在休生養息。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或許二十年過後,遼東將會是大明最發達的地方。興盛的工業,會讓這裡比江南還要富有。
渡過遼河口的時候,李梟的心莫名悸動了起來。過了遼河就是沒溝營,再往南就是望兒山象牙村。北山上的幾座孤墳裡面,埋葬着三位親人。
心思很古怪,但戰馬還是把李梟一步一步馱那座山。
李休和李虎在望海寨碼頭登陸,哥倆帶着大隊人馬在官道上等着李梟和李浩的隊伍。
李休胳膊上還打着繃帶,李虎手裡牽着大閨女虎妞。這可是正牌的李家大小姐,雖說她孃的出身不太好,不能參加祭祖大典。可不妨礙虎妞跟着老爹看望一下祖宗!
張氏懷裡抱着一歲大的李麟非常得意,她的一個兒子如今在京城當皇帝,另外一個兒子是李家大少爺。她和德川千姬也沒資格參加祭祖大典,不過她兒子李麟有資格,這可是李家的長子長孫,雖說老孃也上不了檯面兒,但李家大孫子的位置,被李麟小盆友牢牢把持。看到兒子,李梟無奈搖了搖頭。上次看到李麟還是前年十月,這一晃就是一年半。孩子都會走路了,自己這個爹愣是沒見過幾面。
小玉穿着一身月白色羅裙,烏黑如同瀑布一樣的長髮上插着一朵白色小花,站在那裡文靜典雅,像是畫上的人。完蛋了,乖巧的妹妹長成了禍國殃民的妖精級別。水準極其接近傳說中的褒姒、妲己!
“大哥!”
“大哥!”
李休和李虎下了馬,給李梟施禮。
“二哥!”
“三哥!”
李浩給李休和李虎施禮,李家是個有禮貌的人家。
“大哥、四哥!”小玉怯生生的喊了一句。聲音有若黃鸝鳥,常年待在那個破島上,沒有一絲海蠣子味兒。
李梟立刻打消了想上去抱一下的衝動,大姑娘了,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摟在懷裡。
張氏走過來,把李麟的手塞進李梟手裡。
“啊!”看到老爹,李麟氣力十足的喊了一嗓子。很明顯,這小子還不會說話。
或許父子之間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靈感應,李麟面對這個陌生男人好像並不陌生。在和老爹氣勢十足的對視了足足十秒之後,咧着剛剛長出小牙牙的小嘴笑了一下。
“臭小子!”李梟摸摸兒子的頭。
“咱們上山!”李梟一聲吆喝,把讓李麟騎在脖子上。
早在一個月前,聶大虎就帶着一團和三個守備團來到望兒山腳,把小小的望兒山圍了個嚴嚴實實。估計連耗子洞裡面的老鼠,殺才們都去拜訪過。
面對戰場上下來的殺才,野生動物算是倒了血黴。靠尖牙和利齒混飯吃的狗熊老虎,哪裡會是手持槍械殺才的對手。
槍聲陣陣,兇猛的野獸一個個倒下。一個月的大清洗,小玉懷裡那隻貓絕對屬於嘯傲山林的存在。
雖然心裡對地方官修墳這件事情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可見到了李家的墳塋之後,李梟還是嚇了一跳。從北山紅砂岩上粉碎下來的細細的紅砂鋪滿了路面,李梟從紅沙子裡面發現了硃砂。這些混蛋很怕路面不夠紅,特意在裡面按比例添加了硃砂。
該死的!老子是來祭祖,不是來成親,整這麼喜慶幹毛。問了隨行個官員才知道,這是朝廷禮部的那幫傢伙查遍典籍鼓搗出來的。
那該死的地方官還搖頭晃腦的忽悠李梟“前有應龍開路,後有雨師壓陣,左有風伯,右有金甲神,浩浩乎,揚揚乎,萬衆隨行矣。”
也不知道這幫王八蛋,哪個家裡是賣硃砂的,藉着這機會坑老子。李梟惡狠狠的腹誹!現在的他很想把這幾個王八蛋給忽忽了!
最前面那些壯漢拿着一個竹篾子扎的龍頭,後面是一截截的龍身子,還有兩個舉着兩隻翅膀,走一走,舞一舞,攪得塵土飛揚,這就是應龍?後面帶着黑色面具的邊走邊灑水的難道就是雨師?混蛋啊,你好歹走在應龍後面灑點水降降塵也好。
左面帶着獠牙面具扛着旗子累的吐舌頭的人就是風伯?一點都沒用,大熱天裡一絲風都沒有,風伯當得實在是失職。金甲神倒是還有些威風,腳底下踩着高蹺,身高兩丈,豹頭環眼,手中一柄開山巨斧,看樣子沒一千斤下不來,李梟不信這年月有人扛得起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東西是純實木打造。
剛剛到山腳下,就能看到足足有十幾米高的青石牌樓。上面的李園兩個字蒼勁有力,一看就是名家所書。道路兩旁,全都是漢白玉欄杆。每個欄杆上都蹲着小石獅子,或弄球,或踩印,造型各異憨態可掬。區區一條山路,絕對攔不住地方官向李家獻媚的滾滾雄心。
泥土路現在全都是漢白玉的臺階,拾階而上兩側是青山綠柏。映襯上藍天白雲,景色不要太美。走了半個多時辰,纔來到夕日的象牙村。
村裡的殘垣斷壁已經不見了,現在這裡種滿了松柏。鄉親們的墳塋,掩映在青山翠柏之間。李梟當初埋人的時候沒有立碑,所以只是在原先村口的地方立了個忠烈祠的石碑。
在碑前灑了些紙錢,燒了些元寶蠟燭。兄弟幾個繼續前行,北山半山腰上就是自家爹孃還有大姐的墓。
剛到山腳下,李梟就被驚着了。沿着山頂人字型挖出兩條溝壑,溝壑兩側用條石砌出來,溝底用水泥抹平。這是害怕山上的雨水衝下來,淹沒了李家的墓地。
從山腳到李家墓地,全是漢白玉臺階青石欄杆。隔不多遠,就有一尊尊守墓石像。或者是立姿武士,或者是犀牛,戰馬……
這他孃的武士像,怎麼看着有些異族風情。孫承宗說地方官兒拆了努爾哈赤的墓,這些混蛋不會是把努爾哈赤守墓神獸也搬來了吧。
來到墓前,李梟斷定努爾哈赤墓估計剩不下啥了。
一代梟雄做夢也想不到,死後自己的墓居然被人扒得一點兒不剩。連他的廟堂,都被拆過來在半山腰重建了一座。當然,廟堂裡面的塑像不是努爾哈赤。而是兩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還有一個觀音娘娘模樣的女子,李梟估計這就是大姐李香秀。
整個望兒山腳下,如今都被遼軍團團封鎖。別說是人,天上的老鷹想飛進來,都得冒着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