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他娘裝什麼傻!讓你說楊鏈貪贓的事情!”崔應元上前,“啪”“啪”就甩了汪文言兩個嘴巴。汪文言的臉頰立刻紅腫起來!

“崔大人,你我都知道的。楊鏈平日裡除了俸祿,連一個大子兒都不往兜裡面揣。這事情全京城都知道,你讓我拿什麼攀咬。”汪文言無奈的說道。

“不說是吧!倒是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咱們就從洗足開始。來人吶,綁好了,把羊牽過來。”崔應元一揮手,那兩個魁梧的壯漢就把汪文言坐着綁起來。

兩隻腳上的鞋襪都被脫掉,汪文言只覺得腳心一涼,不知道那兩個人在上面抹了什麼。

“在你哭之前,讓你笑個夠。”許顯純臉上帶着戲謔的笑。

“許大人,我真不知道啊,真不知道。您放我一碼,汪某必有重謝,必有重謝!”從許顯純的笑上面看,就不是什麼好事情。

果然,那兩個壯漢把羊牽了過來。那兩隻羊的鼻翼忽然快速的抽動,很快找到了汪文言的腳心。

“哇……!哈哈……!許大人,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汪文言被幫着的身體,蛆一樣的開始拱。

捱打難受,可這洗足更加難受。汪文言現在恨不得挨兩鞭子,羊不斷的舔着腳心。那種難受的怪異感覺,簡直沒辦法用語言形容。反正汪文言感覺自己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由於不停的笑。

肺子好像要炸開一樣,吸半口氣吐一口。一陣陣眩暈的感覺,汪文言感覺自己會被活活憋死。

窒息的感覺太他孃的難受了,笑死這種死法還算是比較幸福。可真要是被笑死,就知道里面的痛苦,絕對不亞於任何一種死法。

洗足是許顯純自創的刑罰,專門對付那些身份有些高,不宜在身上留下傷痕的傢伙。汪文言是東林黨的紅人,和許多高官關係都不錯。而且黑白兩道都吃得開,許顯純也不願意把人往死裡得罪。

大家都在朝廷裡面混,誰知道將來汪文言會不會出去。要知道,王安剛死的時候,汪文言曾經有過一次成功自救。

洗足自打創造出來之後,用在那些官員們身上,簡直是無往而不利。就算是抽鞭子打板子都挺過來的硬漢,被羊舔一會兒也是生不如死。最後許顯純讓他說什麼,那他就說什麼。

隨着時間的流逝,自信的許顯純開始不淡定了。他開始不耐煩起來,癢這東西和其他的東西一樣。剛開始用的時候還算是有效果,可用了一段時間之後,人適應了就沒那麼大的效果。

經過開始的生不如死之後,很明顯汪文言開始適應起來。

慢慢的他已經能夠自己調整呼吸,原本臉紅得像是一隻煮熟的蝦,現在也變得正常起來。

“媽的!”許顯純打從心底涌起一股挫敗感。原本以爲,汪文言這傢伙跟琉璃球一樣圓滑。在京城裡面左右逢源,來回的叨登事情。應該算不得一塊硬骨頭!

卻沒想到,屢試不爽的刑罰居然在他身上失去了效力。這讓許顯純鬱悶不已!

“大哥,這事情不好弄。我看咱們還是下手狠一點兒,督公那裡可交代了……!”

“給他擀擀麪條!”許顯純也知道,不下狠手是不行了。在衆多的龜孫當中,魏公公把如此艱鉅的任務交給了他,這是多麼大的信任。

如果不搞出一份口供出來,許顯純覺得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所謂擀麪條,就是用一根鐵棍不斷在小腿迎面骨上面滾動。不管你是多強壯的人,小腿迎面骨這地方都是天然的皮包骨。

兩個壯漢拿着一根打鐵棍子,對着迎面骨從上到下的那麼一滾。

汪文言尖利的慘叫聲,震得許顯純耳膜有些發疼。

“說不說!”崔應元惡狠狠的說道。

“楊鏈真不貪贓啊,你讓我怎麼說。”

“骨頭夠硬啊!再來!”崔應元一聲暴喝,兩名壯漢肌肉虯起,在另外一條腿的迎面骨上狠狠一滾。

“啊……!”汪文言的嘴張大到了極致,許顯純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小舌頭。身子開始魚一樣的蹦,可惜他的兩條腿被死死的綁住。

慘叫聲在空曠的牢房中迴盪,牢房裡面所有的犯人心裡都是一抽。今天這個倒黴蛋兒,不知道又遇到了什麼樣的酷刑。

“說不說!”崔應元看着疼得臉都開始抽抽的汪文言。

“真沒有!”

“還真是塊硬骨頭,請他吃烤串兒!”

整整一天時間,許顯純和崔應元都在拷打汪文言。當然他們都注意着分寸,儘量用一些平和的方式。至少不能讓他死在這牢房裡面。

要死其實也可以,不過得把口供先寫了。能不能搬倒楊鏈,就看能不能在汪文言嘴裡審出什麼東西來。

魏公公可是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也得讓汪文言招供。不然他倒臺,大家一塊完蛋。

許顯純有些沮喪,因爲一天下來除了“不知道”這三個字,他什麼都沒有得到。原以爲只是一個軟骨頭,沒想到卻是一塊硬石頭。

一個白天審不完,乾脆挑燈夜戰。無論如何,也得讓汪文言開口說話。

一天一夜的審訊,汪文言死過去又活過來。該用的招兒都用了,該用的刑也都用了。可這傢伙死活就是不招,弄到最後許顯純都有些體力不支。

“大哥!不能再審了,這口供還沒拿到,玩一把人弄死了,那可就糟糕了。您看,這人都快碎了。”

經歷了刷洗的刑罰之後,崔應元也覺得不能再審下去了。再審下去,汪文言估計就要死了。這王八蛋死不死沒人管,可他死了口供可怎麼辦。

“拉下去,讓醫官治療一下。咱們先回去睡覺,睡醒了再審。”許顯純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汪文言,無奈的搖了搖頭。

“諾!”

洗個澡睡了一覺,許顯純還在夢中,就被人揪了起來。擡手要打,卻硬生生的停住。

心裡有些慶幸,這一巴掌沒有扇出去。因爲弄醒他的人,是他的頂頭上司田爾耕。

老子能打,娘也能打,唯獨頂頭上司不能打。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他孃的在睡覺。”田爾耕看到呼呼大睡的許顯純,氣就不打一處來。

魏忠賢今天幾次派人來問事情辦得怎麼樣,田爾耕都幫着搪塞過去。本想着這時候許顯純肯定奮戰在刑訊第一線,對汪文言進行慘無人道的迫害。卻沒想到,這哥們兒在這呼呼大睡。

“老大,昨天白天晚上的審了整整一天。人都快打爛糊了,再審下去怕把人給審死了。這口供還沒拿到,人就死了,那……!”

“老子不管!”田爾耕一把薅住了許顯純的脖領子。

“他孃的就算是死人,也得給老子開口。他不開口,老子送你到地府繼續給老子審。”通紅的眼睛,森森的白牙。田爾耕這時候不像是人,更像是一隻惡鬼。

皇帝那裡拖延不了幾天,長時間不讓皇帝上朝,就算是陛下每天刻苦鑽研木匠技術,可也糊弄不過去。

這邊沒有進展,萬一明天皇帝陛下心血來潮。捨棄了寶貴的施工時間,非要到太和殿現場辦公……!大家就等着一起抱着等死吧!

要說魏忠賢這些年,好事基本沒做。一心一意的撲在幹壞事上,很多時候爲保證及時有力的迫害忠良,魏忠賢經常越級包辦聖旨。畢竟皇帝大人每天忙於土木工程研究,加上老婆又多,處理政務的時間實在有限。

幹壞事是需要爪牙的,田爾耕和許顯純就是最好的爪牙。錦衣緹騎,從開國洪武年間就是各級官吏懼怕的對象。

大家是一條繩子上拴着的螞蚱,走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要說許顯純還是聰明的,在明顯懵逼的狀況下,還是飛速起身。沒有任何編輯,立刻趕向審訊鬥爭的第一線。汪文言真要是死了,大不了找個道士老子繼續審鬼。

就算是和鬼打交道,也比和要吃人的頂頭上司錦衣衛的老大田爾耕相處更好。

汪文言感覺自己快要死了,迷糊中有人在自己身上抹藥包扎傷口。他知道這是詔獄裡面的醫官,他們不想讓自己死。只要自己活着,他們就會繼續拷打。直到,許顯純從他的嘴裡聽到想說的話。

敷了藥之後,又被人灌了一碗不明液體。汪文言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陣鑽心的刺痛驚醒!

睜開腫的想饅頭一樣的眼睛,汪文言又看到了許顯純。這傢伙似乎非常急躁,一隻手裡的匕首滴着血。另外一隻手裡,拿着一根手指。

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小拇指被硬生生的切了下來。

“汪文言,你不說老子今天就碎剮了你。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一條硬漢。別他孃的跟老子裝大個的,硬漢老子見多了。兩條胳膊被人卸了,也沒有吭一聲。”許顯純很不滿意汪文言的慘叫,因爲他不想聽慘叫,他想聽汪文言招供。

“許大人,饒了我吧。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啊。楊鏈那個人,連酒都不喝,更不要說碰女人。全京城都知道的,您到底要我怎麼說啊。

求求您了許大人,饒了我!您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饒了我吧!”汪文言在求饒,雖然他知道這是徒勞的,但他還是在求饒。那些酷刑,真不是人遭的罪。

“還他孃的不招,來人把他的手杵到鹽罐子裡。”滴着血的手,被人按着就塞進了鹽罐子。

“啊……!”汪文言渾身劇烈的抽搐,手努力的想掙脫兩個壯漢,從鹽罐子裡面拔出來。

“說不說!”

“真沒有,我就算是招了,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孃的!”許顯純拿着匕首,在汪文言的大腿上劃開一道兩寸上的口子。抓了一把鹽,就往傷口裡面懟。

“啊……!”這一次,汪文言的慘叫聲都變了調兒。那不是人能發出的聲音,叫聲之慘烈。讓陪着審訊,見多識廣的獄卒臉色都變了。

崔應元“咕嘟”一聲嚥了口口水,走到渾身被汗水溼透了的汪文言身前。

“我說汪大人,您就招了吧。這樣大家都省事兒,你說你硬挺着不招,我們就得審你。這裡的刑法您也都看見了,不是人遭的罪。說出來,你不遭罪,我們也落得清閒,這樣對大家都好。

你說你硬頂着不說,到最後吃虧的還不是你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先招點兒什麼出來。拿着你的口供,我們就可以把你轉到刑部去。

到了那裡,你願意怎麼說由得你。你也知道,我們也是受人差遣辦事。官場上就那麼回事兒,應付過去就完了。

您看怎麼樣?隨便招兒點兒出來,好不好。算是我崔某人求您了!”崔應元陪着笑,把碗裡溫熱的水幫着汪文言灌下去。

喝過了水,汪文言似乎恢復了一些精神。“崔大人,這沒影兒的事情,你讓我怎麼說。人家楊大人真是位清官,這年頭清官不多了。咱們就不要攀咬人家……!”

“我操你嗎!”崔應元手裡的瓷碗,一下子就扣到了汪文言的腦袋上。尖利的破瓷片兒,劃得汪文言的腦袋上鮮血淋漓。

“你個王八蛋,好說歹說就是不聽招呼是吧。那個……給我上後庭花,倒是要看看你有多硬。”

刑都用遍了,連崔應元都得想一想,這位汪先生還沒經歷哪些酷刑。

此處省略一萬字……!本來想寫的儘量真實一點兒,可老龍真怕把書給封了。

刑訊又過了一天一夜,當許顯純和崔應元從詔獄裡面出來的時候。他們赫然發現,啓明星已經高掛在天上。

又是一天過去了,這貨居然還沒招。許顯純和崔應元都覺得要受不了了!

“大哥,怎麼辦?”經過連續兩天的刑訊,汪文言已經不能再打了。再打人可就真死了!

“怎麼辦,涼拌!”許顯純沒好氣的說道。

“大哥,不如這麼辦……!反正……!”

“實在沒辦法,咱們就這麼着。他奶奶的,還真遇到一條硬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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