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起去上街遊行吧!”酒館裡面,一個滿臉黃鬍子的傢伙一邊喝啤酒,一邊說道。
“遊行!
算了吧!明天還要去車站上班,一天不工作,別說喝啤酒了,就連吃飯都是問題。”
另外一個傢伙抱怨。
“笨蛋,你還不知道?
出去跟着遊行一天,有兩個帝國馬克的酬金。”
“真的假的?那幫貴族老爺們瘋了不成?”
“靠!
遊行是爲了徹查巴伐利亞公爵的死因,這些錢全都是巴伐利亞人出。
巴伐利亞公爵有多少錢,不用我說了吧。
你那一天兩個帝國馬克,還不是九牛一毛?”
“哎……!兩個帝國馬克對人家來說不算什麼,可對於我們,就是一個星期的麪包。”
“喝酒吧!”
“明天去不去?”
“去,當然要去。有錢拿爲什麼不去?”
這種對話,在許許多多的酒館和柏林市民中廣爲流傳。
“戈培爾博士,你發錢來拉人遊行,我們的資金很快就會耗盡。”
魯道夫.赫斯不滿的看着戈培爾。
“格局!
格局,我的魯道夫。”戈培爾博士抽了一口煙。
“你以前是運動員,不是生意人。
想要賺錢,奪取政權纔是最好的生意。
相對於德意志的政權,這點兒錢財算什麼。”
“哈哈哈!
戈培爾博士說的沒錯,奪取了政權之後,我們再也不用繳稅,而且還能收稅。
有什麼生意,能比坐地收錢來的快呢?”
坐在赫斯邊上的一個胖子,“呵”“呵”笑着說道。
這個胖子可不簡單,他叫赫爾曼.格林上次對法國的戰爭中。他違規駕駛着飛艇衝進法國人陣地!
飛艇上,那些二十五毫米速射炮火力全開。
瘋狂的掃射,將地面上的法國兵打得潰不成軍。
以一艇之力打垮法軍陣線之後,赫爾曼.格林還引導着普魯士步兵,繼續前進打擊法軍後續支援部隊。
並且在法軍調來高射炮兵之前,成功撤出了陣地。
此戰,普魯士軍隊以十幾個人傷亡的代價,成功奪取了法軍陣地,還殲滅了法軍兩個連。
赫爾曼.格林一戰成名,成爲了普魯士軍中的英雄。
可這位戰鬥英雄,在戰後的日子並不如意。
好的職位都被大貴族的子弟佔據了,他只能作爲一個明星小跟班,整天追隨在那些紈絝的背後。
離婚、酗酒、亂交等等,伴隨了赫爾曼.格林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遇到了阿道夫,他纔算是再次找到了人生的目標和希望。
忙活了一個晚上,這些國社黨的高層們聚集在一起喝了點酒。
直到天亮了,才匆匆的睡了一小會兒。
這是一個註定非常忙碌的夜晚,不過沒有人看到阿道夫的身影。
包括戈培爾博士在內的國社黨高層,也沒人知道阿道夫到底去了哪裡。
早上七點鐘,就有一羣羣的人聚集在柏林大學門口。
就在柏林大學門口,一口口大鍋裡面煮着熱牛奶。
旁邊的大洗衣盆裡面,放着一堆堆煮好的雞蛋。
只要你戴着黑袖標,立刻就能夠領到一個煮雞蛋,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外加,一小根香腸和兩大片面包。
這是普魯士人慣常的早餐,許多戴着袖標的人就這麼站在街邊,一邊聊天一邊享用免費的早餐。
甚至那些遠處值勤的警察,都有人跑過去送上一份早餐。
弄得這些警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吃過了早餐,就有人領着他們排隊。並且讓他們自己,每十個人選出一個小頭頭。
然後,又有人把這些小頭頭組織起來講着什麼。
人越來越多,最後整個柏林大學門口已經是人滿爲患。
昨天走出學校大門的,也不過就是幾百人。
可今天學校門口,已經聚集了多達幾千人。
而且,人還在不斷的聚集當中。
到了早上八點鐘的時候,學校門口已經集結了上萬人。
這個規模的集結就很嚇人了,原本還想過來干預一下的警察,現在也不敢動彈了。
他們手裡,只有警棍而已。
面對這麼多民衆,真打起來。
洶涌的人潮瞬間就能把他們淹沒,然後被無數大腳板踩踏而過。
事後,連個正主都找不到。
“這怎麼辦,不是說今天早上採取行動,把他們驅散,不讓他們遊行麼?
怎麼局長還沒有來?”
“鬼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估計局長昨天晚上又喝多了。
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小娘們兒牀上睡覺呢。”
“媽的,這都快八點了,怎麼還不來個主事的。
到底要怎麼辦嘛!”
“怎麼辦?趕緊吃吧,一會兒牛奶涼了不好喝了。”
一衆警察正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人羣卻已經在那些小頭目的組織下走上了大街。
警察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正是上午八點鐘。
真他媽的準時!
沒有得到上級的命令,警察們站在路的兩邊,誰也沒有上去阻止遊行隊伍的勇氣。
遊行隊伍,就這樣暢通無阻的又走向了亞歷山大廣場。
一路上,遊行隊伍不斷的喊着口號。
還有人打着白布製成的橫幅,上面寫着致敬最偉大的公爵溫特!
遊行隊伍浩浩蕩蕩,一邊喊着口號一邊前進。
路邊不斷有人加入,有些人是好奇,有些人是來看熱鬧。
真正敬佩溫特公爵人品的,還真沒有幾個。
人越聚越多,最後直接封堵了整條街道。
前面的人已經走出了街口,後面的人還在原地踏步。
“腓特烈,你答應過的。要阻止繼續遊行,必要的時候派出軍隊。”
電話裡面,卡爾毫不客氣的咆哮,絲毫不給這位皇帝陛下面子。
“又遊行了?”腓特烈剛剛吃過早餐,還沒來得及剔牙,就被卡爾的電話打斷。
“是!還砸了我們銀行的玻璃,如果不是有警衛,那些暴民就衝進來了。”卡爾在電話裡面怒不可遏。
就在十分鐘之前,他的普魯士第一銀行,被一羣暴民用磚頭洗禮了。
幾乎所有玻璃都被打碎,警衛拿着槍不敢開。
對面的人太多了,一旦開槍立刻會有無數的磚頭砸過來。
這麼近的距離,子彈能殺人,磚頭也能殺人。
警衛們心驚膽戰的看着這些暴民,手裡拿着手槍哆哆嗦嗦。
好在,那些暴民只是扔磚頭。
並沒有衝進銀行洗劫一下的意思!
那些暴民罵罵咧咧的離開,警衛們鬆了一口氣。
銀行經理,這才戰戰兢兢的給老闆卡爾打去電話。
“腓特烈,你必須、立刻、馬上派兵鎮壓下這些遊行。
不然,戰爭債券的發行,將會無限期延遲。
或者,你找別人承銷你的戰爭債券。”
卡爾怒不可遏,幾乎是對着話筒吼。
“好吧,卡爾,我這就派出禁衛軍,鎮壓這些暴民。”
實在是太需要這筆錢了,腓特烈不得不忍氣吞聲。
同時也下定了決心,只要緩過這口氣,一定要幹掉卡爾這個傢伙。
老子的財政命脈,絕對不能被別人掐死。
“希望你說話算數!”卡爾憤憤的掛斷了電話。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一隊隊禁衛軍跑步出了勃蘭登堡門。
“隊長!禁衛軍出動了。”電話聽筒裡面,傳來了一個讓羅姆興奮至極的聲音。
“出動了多少人,走到哪裡了?”羅姆眼睛裡面閃着興奮的光芒。
“剛剛出勃蘭登堡大門。”
“太棒了!”羅姆興奮的掛斷電話,掃視了一眼手下人。
現在,這些國社黨衝鋒隊,全都穿着禁衛軍的軍裝。
手裡拿着的,也是跟禁衛軍一樣的步槍。
“走,跟我上街。”
剛剛走過庫達姆大街,走在隊伍前面的戈培爾博士放慢了腳步。
他和赫爾曼.格林一起,走進了街邊的一棟建築。
他們雖然走了,可身後的遊行隊伍,仍舊在小頭目的引領下,繼續向前遊行。
忽然!
街頭出現了數十名穿着禁衛軍軍裝的人,這些人手裡端着槍,黑洞洞的槍口指向遊行人羣。
“停止前進,不然開槍了!”
羅姆大聲的高喊。
遊行隊伍發生了一絲混亂,畢竟,現在是被黑洞洞的槍口指着。
“我們是和平情願的隊伍,你們不要……!”
“啪!”羅姆沒有廢話,直接一槍把那個想過來說話的小頭目撂倒。
接着,槍聲大作。
子彈射向密集的人羣,遊行人羣立刻大亂。
叫喊聲,慘叫聲,叫罵聲亂成了一團。
前排的人紛紛中彈倒地,後面的人因爲爭搶逃命而互相踐踏。
所有人都驚慌失措的逃跑,沒人想到軍隊會忽然開槍。
“噼裡啪啦”的一陣槍聲過後,地面上倒下了百十人,還有些受傷的躺在地面上不住的慘叫。
陽光的照耀下,鮮血如同蛇一樣在地上蜿蜒前行。
混合着硝煙味道的血腥味兒,一瞬間瀰漫開來。
羅姆看了一眼混亂的場面,嘴角浮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撤!”
隨着他的大手一揮,幾十名“禁衛軍”立刻扛起槍,連隊都沒有列,就跑向了一處小路。
鑽進小街巷裡面七拐八繞,一會兒就不見了。
這邊羅姆剛剛逃走五分鐘,兩個營的禁衛軍就到了。
兩個營長都有些發傻,讓他們鎮壓暴亂,可……可卻沒有命令開槍。
此時,禁衛軍們都是上着刺刀的。
他們看到眼前的情形,就知道大禍臨頭。
地面上橫躺着數十具屍體,還有這個數字兩倍的傷者。
至於遊行隊伍,早就逃得一個不剩。
地面上狼藉一片,建築物裡面的人,紛紛躲在窗戶門後面,探頭探腦的往外看。
“這……!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帶隊的兩個營長,全都傻了眼。
此時,時鐘剛剛指向八點五十分。
僅僅半個小時之後,柏林的大街小巷裡面,到處都是禁衛軍屠殺遊行隊伍的傳單。
雪片一樣的傳單,幾乎達到了人手一份的地步。
加上那些死掉的人,好多都是奔着賺點小錢來遊行的人。
他們都是柏林人,而且是柏林最底層的人。
屠殺事件的發生,在極短時間內就傳遍了柏林的大街小巷。
有人把屍體送回來擺在門口,全家老小撫着屍體哭嚎。
不知道有心還是無意,死傷的那些人,幾乎遍佈了柏林的各個城區。
也就是說,只要你想看,在柏林的每個地方,都能夠看到這樣的人間慘劇。
大多數柏林人,對查清溫特公爵死因沒什麼興趣。
每天賺點錢,補貼家用,渡過困難的戰爭時期纔是正經。
禁衛軍當街開槍殺人,這種行爲一瞬間點燃了柏林人的怒火。
幾乎每一具被送回家的屍體,都伴隨着一個年青的演說家。
他們好像被培訓過一樣,滔滔不絕的講着,這些都是希伯來人操控政府幹的。
希伯來人怎樣奴役柏林人,怎樣惦記柏林人口袋裡面的每一個帝國馬克。
他們怎樣,把戰爭獲得的收益,都撈進了他們的腰包。
普通柏林人文化程度很低,大多數都是文盲。
他們不懂什麼大道理,但覺得這些人說的很有道理。
“走啊!去希伯來人的商店裡面,拿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
一個帶着黑色袖箍的年青人,帶頭衝進了一間希伯來人開的商店。
店員剛剛走上前詢問,就被他一拳打倒。
然後,更多的人衝進商店。
十分鐘之內,原本擺滿了商品的商店,被一大羣人洗劫一空。
遠處的警察,抽着煙,好像沒看到一樣。
大白天的公然搶劫,警察不管?
一些傢伙開始心思活絡起來。
那邊還有一家希伯來人店鋪!
大家隨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到了一間豪華的店鋪。
這一次沒用人帶頭,無數柏林百姓衝在了最前面。
亂了!
柏林全亂套了!
到處都是亂竄的市民,只要被人說是希伯來人開的商店,全都會遭到暴民的洗劫。
警察看到這些暴民,往往都要躲起來,生怕會殃及到自己。
這種級別的暴亂,可不是他們這些警察能夠對付得了的。
街上到處都是被雜碎的玻璃,亮光閃閃的反射着陽光。
“腓特烈……!”卡爾拿着聽筒的手在顫抖,就在剛剛接到銀行經理電話,他的銀行被一羣持槍暴徒洗劫了。
高薪僱傭的那些警衛們,全都被打死。
銀行的金庫裡面,被搶得一個子兒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