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柏林之行,讓溫特非常愉快。
剛剛進入柏林,就受到了柏林人熱情的歡迎。
好多柏林市民,夾道歡迎這位巴伐利亞公爵的到來。
雙手不斷對着下面的人羣揮舞,臉上帶着正好可以露出八顆牙的微笑。
這種夾道歡迎的場面,即便是在慕尼黑也沒有過。
雖然臉已經笑得僵了,手臂也揮舞得痠痛不已。
可心裡還是滿滿的得意!
這麼多年了,終於在普魯士的都城感受到了歡迎。
這種感覺,太他孃的棒了!
“總參謀部的會議在晚上舉行,新的作戰計劃,我怕會受到俾斯麥和腓特烈的阻撓。”
馬車裡面的里希特霍芬,卻沒有這麼好的心情。
新的作戰計劃,可以說去完全推翻了毛奇的計劃。
如果想要準備好這樣的計劃,需要部隊調整近半個月的時間。
而且,新的作戰計劃也非常的消耗資源。
里希特霍芬,對說服腓特烈和俾斯麥同意新的作戰計劃,非常沒有信心。
“你是總參謀長,作戰計劃弄好了,你的責任是通知他們,而不是爭得他們的同意。”
溫特公爵毫不在意里希特霍芬的擔心!
“可……,這些裡面需要籌集好多物資,這可是俾斯麥的活兒。”
“這一仗關係到整個普魯士,甚至是歐洲的未來。
你認爲,俾斯麥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如果他不同意,或者說籌集不到物資。
那你就說,既然這樣就讓大軍在前線,繼續與俄國人和大明人對峙好了。
你想想看,兩百萬人,一天的消耗是多少。
到時候,籌集不到東西,前線士兵吃不飽穿不暖,作戰沒有彈藥。
那個時候,倒黴的還是他。
所以說,不怕他不合作。”
溫特公爵早就想好了對策,這次的作戰計劃,不怕俾斯麥和腓特烈不同意。
“還是公爵大人想的清楚!”里希特霍芬點了點頭,可心裡還是有些擔心,作戰計劃遭到強烈反對怎麼辦。
會議在總參謀部大樓進行,所以溫特公爵也就住在了總參謀部裡面。
晚上七點,會議準時召開。
與會的人並不多,只有溫特公爵和腓特烈。
宰相俾斯麥,總參謀長里希特霍芬。
內政部長愛爾博歐克,財政部長費舍爾,以及鐵路部長奧克曼……!
其實,這些人當中真正能夠做決策的,只有溫特公爵和腓特烈。
雖然失去了總參謀部,可腓特烈到底還是普魯士帝國名義上的皇帝。
這一點,溫特公爵終究不能和他相提並論。
部長們一貫的守時,六點五十的時候,會議室裡面已經坐滿了人。
大家都在互相寒暄着,有些人在談論酒會,有些人在談論晚宴,還有些人在談論舞會。
反正,就是沒有人談論即將到來的這場大戰。
或許他們的心中早就認定,這是里希特霍芬的事情,而不是他們的。
“肅靜!肅靜!”俾斯麥搖了一下手裡的鈴鐺。
很快,部長們就安靜下來。
腓特烈和溫特公爵坐在長桌兩端,剩下的部長們分別坐在長桌的左右。
看上去,不像是在會議,更像是在談判。
“里希特霍芬總參謀長,你先說說你的計劃吧。”俾斯麥懶得說那些繁文縟節,直接進入到正題。
因爲毛奇的隱退,戰役開始時間已經推遲了二十多天。
現在,實在沒有時間繼續耽擱下去了。
“好的,宰相閣下!”
里希特霍芬站起身來,對着大家點頭致意,然後拿着一根指示棍,走到牆上巨大的作戰地圖前面。
“經過我們總參謀部二十天時間的計算,我們決定全盤推翻前任總參謀長毛奇的作戰計劃。”
里希特霍芬的話,底下一下子涌起了“嗡”“嗡”聲。
腓特烈閉上了眼睛,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俾斯麥沒有說話,這已經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感興趣的是,里希特霍芬的作戰計劃是怎樣的。
里希特霍芬,曾經擔任德累斯頓步兵學校的校長。
他可是個學院派,他鼓搗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會一無是處。
會議室裡面“嗡”“嗡”聲很大,里希特霍芬閉嘴不說話。
俾斯麥不得不再次搖了搖首相鈴鐺:“肅靜!肅靜!”
待會議室裡面安靜下來,俾斯麥對着里希特霍芬說道:“可以開始了,總參謀長閣下。”
里希特霍芬點了點頭,身邊是參謀扯開了巨大地圖前面的幕布。
“首先,我們覺得毛奇將軍的作戰計劃有巨大的瑕疵。
俄羅斯地處平原,除了第聶伯河,也沒有大的河流阻擋。
如果按照毛奇將軍的計劃,我們的進攻一旦開始。
明軍坦克就會衝擊我們的步兵!
維亞濟馬的教訓告訴我們,在沒有堅固的野戰工事支撐下,步兵在野外很難對抗坦克衝擊。
所以,我們一致認爲,需要採取更新的作戰策略。
首先,我們要知道敵我雙方的優勢在什麼地方。
明軍勝在火力兇猛,尤其是炮兵數量更是我軍的兩倍以上。
他們還有坦克,機動能力也遠高於我軍。
更何況,他們天上還有飛機,不斷偵查我軍動向。
可以說,我軍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明軍偵查到。
這樣下來,我們的行動等於是單向透明。
這對於我軍的行動,非常的不利。”
“好了,再說下去,我們都要覺得應該立即投降了。”腓特烈不滿的打斷了里希特霍芬。
里希特霍芬被腓特烈打斷,一時之間居然噎住。
“說說我們的優勢吧!”溫特公爵忽然開口說道。
“哦!
我軍的優勢在於人數衆多,而且在過去的大半年時間裡面,一直在囤積物資。
現在,前線已經有了數百個大型地下倉庫。
儲備的物資,可以供大軍一年的消耗。
我們的作戰計劃,就是以我軍之長,來攻打明軍和俄軍的軟肋——兵力不足。
維亞濟馬戰役,我們並非一無所獲。
我軍目前已經度過了第聶伯河,前出到了第聶伯河東岸十公里左右的地方。
以這十公里爲戰線起點,我們會命令手下部隊,進行滾動式前進。
也就是說,各支部隊輪流前進。
每前進三公里,就駐紮下來一部分部隊,挖掘野戰工事。
每天,戰線推進不得超過十公里。
這樣,我們就可以步步爲營。
即便是遇到了明軍坦克的襲擊,也能夠憑藉野戰工事,進行有效抵抗。
而且這樣一來,明軍空中偵查的優勢也喪失了。
因爲我軍行動都在夜晚,而且前行之後立刻構築工事。
天明的時候我軍就在這裡,而且每天都構築好了工事,等着他們來進攻。
這樣滾動式的進攻……!”
“哈!這樣打到莫斯科,估計你的鬍子都要白了。”腓特烈呲笑一聲。
沒聽說過,每天晚上進攻。
居然還只能前進十公里!
老天爺,這樣慢吞吞的前進,得什麼時候能打到莫斯科,能把大明人趕跑?
溫特公爵不滿的咳嗦了一聲,給了里希特霍芬一個眼神兒,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陛下您多慮了!
斯摩棱斯克距離莫斯科有三百公里的距離,我們每天前進十公里的話,差不多三十天,也就是一個月就能夠抵達莫斯科城下。
不過我們準備了兩個月時間!
我們要把塹壕,一路挖到與俄國人能夠用步槍對射的距離。
然後憑藉普魯士軍人的英勇與鐵血,戰勝俄國人和大明人。”
“如果打塹壕戰,那我們的傷亡會不會很大。而且,這樣推進的速度也會非常慢。”
俾斯麥忽然開口說話了。
上一次戰爭,普魯士跟法國人打夠了塹壕戰。
索姆河、凡爾登,這些戰役被稱作絞肉機。
動輒就有數十萬人喪命和負傷,戰場上的屍體,幾乎填滿了每一寸土地。
只要想想那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場景,俾斯麥就覺得心往下墜。
“塹壕戰很殘酷,傷亡很大。
不過這裡的傷亡很大,說的是作戰雙方的傷亡都很大。
根據上次作戰的經驗,塹壕拉鋸戰,作戰雙方的損失差不多在一比一左右。
也就是說,我們傷亡一個士兵,明軍和俄軍也要傷亡一個士兵。
而我軍的數量,是明軍和俄軍的兩倍以上。
而且經過連番大戰,俄軍已經沒有什麼補充兵源了。”
“大明人還有補充兵源,他們有四億人口,人多的像天上的繁星。”腓特烈不太同意這種以命搏命的打法。
畢竟,這樣一來傷亡實在是太大了。
儘管經歷過上次大戰,對傷亡數字的忍受能力比較強。
但正是因爲經歷了和法國人的大戰,腓特烈才知道,這種殘酷戰爭對一個國家的破壞力究竟有多大。
他不想讓普魯士,再經歷一場這樣殘酷的大戰。
“大明人口雖然多,可他們沒有進行總動員。
他們的士兵,從徵召上來到上前線,至少要經過三到四個月時間。
其中前三個月時間,是對這些士兵進行訓練。
以便他們從工人和農民,轉變成爲了一個合格的士兵。
也就是說,他們的徵兵週期要三到四個月才行。
這種情況下,他們的經不起大量消耗的。
而且我們的盟國,丹麥、挪威、瑞典、還有芬蘭、波蘭、奧匈帝國,也答應徵召更多的士兵入伍。
打消耗戰,我們完全可以戰勝明軍和俄軍。”
“我還是不喜歡這個作戰計劃,代價太大了!”腓特烈搖了搖頭。
老大既然說不喜歡,部長們自然也沒有一個人站起來表示支持。
會議室裡面一下子冷場,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
“步步爲營的打塹壕戰,雖然傷亡大且費時費力。
可這也比想維亞濟馬那樣,被人家的坦克衝得七零八落。
十幾萬人,只堅持了幾天。
他們的犧牲換來了什麼?明軍的大量傷亡嗎?
不!
皇帝陛下,您錯了!
我們傷亡了十幾萬人,可明軍的傷亡還不足兩千人。
兩千比十幾萬,還是近戰一比一的拼消耗。
只要腦子沒有進水,都知道應該怎麼做。”
溫特公爵說話了,一開場就是言辭激烈的支持自己的小弟。
看到兩位大佬親自下場,部長們更加不敢說話了。
現在,大家都是牆頭草,可不敢隨便往哪邊倒。
還是站在牆頭看風景比較好!
“溫特……!”腓特烈氣得腦袋發昏,可他卻沒什麼辦法。
因爲里希特霍芬的作戰計劃,差不多是最符合現狀的打法。
用野戰工事和塹壕,抵擋明軍坦克的威力。
同樣的,塹壕和工事還能削弱明軍炮火和飛機的殺傷。
這樣做,除了費時費力之外沒有什麼不好的。
更何況,維亞濟馬糟糕的戰績,讓大家意識到,沒有野戰工事,根本不可能打敗明軍。
“皇帝陛下!
您應該知道,前線正處於俄羅斯的春天。
土地正在化凍的階段!
這時候的土地最是鬆軟,也最好挖掘野戰工事。
我們的對面,有六十萬到七十萬明軍。
可明軍和俄軍不單單要對付我們!
他們還要對付中部戰線上的希伯來人,還要對付南部戰線的拿破崙。
希伯來人有五十萬,拿破崙的兵力只比我們多不比我們少。
消耗戰,是目前最適合我們的戰術。
一旦全線聯軍都學習我們,那麼百萬大明軍隊,根本防守不過來上千公里長的戰線。
至於俄國人,我們都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兒。
如果沒有大明人撐腰,二十天我們就能打到莫斯科。”
溫特公爵的話說完,下面又是一陣“嗡”“嗡”聲。
部長們心裡,其實也偏向於里希特霍芬的作戰計劃。
毛奇的作戰計劃,已經被維亞濟馬的失敗證明,根本不可能取得成功。
溫特公爵得意的一笑,他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場面。
看起來,提拔里希特霍芬是對了。
到底是德累斯頓步兵學校的校長,就是有兩把刷子。
比起那個禿頭毛奇來,不知道強了多少。
腓特烈把眼神看向了俾斯麥,這個老傢伙從開會以來,好像只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