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有一句話叫做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李梟現在認爲這句話簡直太他孃的有道理了!

大軍雲集船堅炮利,被團團圍住的廣州城就是隻煮熟的鴨子。李梟認爲,戰鬥會在幾天之內結束。到時候城頭插上大王旗,孫承宗派來的官員一到,就可以正式對這片富庶的土地施政管理。

可讓李梟萬萬沒想到,煮熟的鴨子雖然不飛,但卻不好啃!

楊家父子爲了阻擋李梟的進攻,想出了一個絕招。

買!

應該說這一招應該不太管用,面對武裝到牙齒的士兵。不管是手無寸鐵的廣州市民,還是手持簡陋武器,稍有軍事技能的廣州守備軍和鄉勇狼土兵們,應該都不會生起決死一戰的勇氣。

因爲跟那些大兵們打,絕對只有死,不會有第二條出路。

廣州是一個具有濃厚商業氛圍的城市,想當年就是絲綢之路的起點。廣州人的生意頭腦,可稱得上是刻在骨子裡的。

楊鶴貼出告示,幹掉一個遼兵賞金一百銀幣。幹掉一個遼兵當官兒的,賞金加倍二百銀幣。括弧:要有首級爲證。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說: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商人就會鋌而走險;爲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商人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商人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死的危險。

一百枚銀幣,換成以前就是一百貫錢。許許多多貧苦的社會底層,一輩子也沒見過一百貫錢是啥樣。現在有機會了,幹掉當官兒的還加倍,兩百貫錢。

白花花的銀幣晃花了眼,這時候誰還顧忌生死。拼了這一把,搏個一世富貴。爲了房子地老婆孩子,拼他孃的!

於是廣州城一百多萬人被動員起來,於是李梟的遼兵們就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張三手裡端着槍,戰戰兢兢的走在街上巡邏。最近襲擊的事情很多,每次暴亂之後街上都會有遼軍的無頭屍出現。張三不想被人割掉腦袋裝進雞籠子裡,掛在旗杆上任憑蒼蠅在上面下蛆。

街面上很安靜,看不到一個人影。回頭看了一眼,排長帶着整排的兄弟跟在身後七八米的地方。只要有情況,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支援過來。

槍口瞄向臨街的窗戶,窗戶後面很明顯有人,看到槍口立刻就跑掉了。臨街的門後面露出一雙眼睛,看身高應該是個孩子。街道上忽然蹦出一隻雞,張三手裡的槍立刻瞄準了它。

大公雞沒有察覺到絲毫危險,邁着大長腿在街上悠閒的走着。

平靜了一下心情,張三繼續走在這片古怪的街道上。在他眼裡這座城市就是古怪的,不但天上的太陽毒辣,連地上的人也古怪。

從來沒見過喜歡吃蛇的,這些傢伙居然把蛇和貓一起燉,還起了個名叫龍虎鬥。尤其是這些人說話,一個個發音比倭國人還要怪,長官說他們說的話也算是大明話,可遼東出生的張三愣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總之,這是一片張三從未來過,將來也不想再來的土地。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爲毛要到這地方來打仗。反正大帥讓來,那就幹他孃的,聽大帥的話總是沒錯。

一聲鑼響,張三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怎麼回事兒。路兩旁的商鋪裡面就涌出無數的人,張三趕忙用槍指着那些面目猙獰的人。可眼前的情形,讓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扣動扳機。

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身後還跟着一個佝僂着腰的老頭。看樣子,比老太太年紀還大。比張三爺爺奶奶的年紀都要大!

年青的士兵嘴角還是一片絨毛,他驚恐的看着這些人,不知道應該不應該開槍。

衝出來的人沒有拿槍的,基本上以冷兵器爲主。什麼菜刀,鐮刀,剔骨刀,大鍘刀。甚至有些婦女孩子,拎根棍子就跟着家裡男人往前衝。錢發下來,可是全家人一起花。

混亂的槍聲,混亂的人羣。野獸一樣的嘶吼和咆哮,整個街道亂成一團。大八粒步槍在洶涌的人潮面前,顯得那麼無力。最多也就是八發子彈,打倒最前面的人,後面的人就像洪水一樣涌過來。

張三在人們衝到眼前的時候,纔開了一槍。他清楚的看到那個老婆婆身體裡面迸射出血花,然後他就被洶涌的人流衝倒了。再強悍的士兵,也會被人流衝倒,更何況只有十八歲的張三。

這種情況下,只要倒在地上,就沒機會再起來了。菜刀,鐮刀、剔骨刀往身上招呼,就連小孩子也會拿着棍子幫着家裡大人打幾下。說不定發了賞錢,家裡大人一高興會給買兩塊糖吃。

士兵們無助的掙扎幾下,就再也動彈不了了。這時候會有人把屍體包圍起來,禁止其他人靠近。然後割下士兵的腦袋,裝進裝雞的竹籠裡面。

每個腦袋被割下來的時候,百姓們就會一陣歡呼,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這不是血淋淋的人頭,這是他孃的是錢。用命換來的錢!

爲了吸引遼軍士兵的注意力,衝在前面的都是各家各戶的老人。爲了子孫後代的富貴,拼了老命也值了!

孩子們就瞪着一雙雙大眼睛,看着大人們的作爲。然後跟着大人們拍手叫好,然後看着那顆滴着血的人頭傻笑。老爹說就憑這顆人頭,家裡就能換大房子還有好多的米。

幫着大人拖屍體,院子裡面早就刨好了坑。他們也知道,如果被這些人的戰友發現,會遭到極其殘酷的報復。

灰土倒在地上,然後用掃帚猛掃。很快血痕就看不到了,就是地上的蒼蠅有些多。

收斂了老人的屍體,街上再次出現了淨街的狀態。靜得,好像一切都沒有發聲一樣。只有那隻大公雞,站在籮筐旁邊愣愣的看着這一切,不時撲棱一下翅膀表示自己的不安!

李梟出離的憤怒了,因爲廣州城頭掛着一整排遼軍士兵的頭顱。

楊家父子倒是很細心,在遼東大部分已經開始留短髮。只有極少數的人還留着長髮!而遼軍上下,留短髮已經成了慣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種說法在遼軍中沒有市場。

可在廣州,人們還是習慣性的留着長髮。除了和尚幾乎沒人剃頭!短髮與長髮,實在是區別遼軍的極好法子。用頭髮來認人,肯定不會出差錯。

“好啊!狗日的夠陰險。”李梟閉上眼睛,心裡的火似乎要從天靈蓋噴出來。

一直以來,李梟都命令士兵們不準無故傷害百姓。這一次自己親身犯險,把楊家的那些兵勇引到郊外白雲山,也是因爲不想傷害過多的老百姓。

可這些老百姓,爲了區區一百個銀幣,居然敢襲擊自己的子弟兵。他孃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截止今天早上,被亂民殘害的我軍官兵足足有四百多人。大帥……!”李定國眼裡含着淚,那些都是他的兵。

“不準隨意對民衆開槍的禁令收回,改成只要有敵對眼神即可開槍。對於那些戕害我大明官兵的亂民,殺!”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最複雜的局面,這一向是李梟的作風。

殺伐果決是將軍必備的本事,今天就要殺一批。狠狠的殺一批!臨之以威跟懷之以德一樣重要,甚至更加重要。

“諾!”李定國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命令。

終於不再因爲軍令而束手束腳!

廣州城百姓的噩夢也隨之到了,有敵意眼神就可以開槍。天知道什麼眼神是懷着敵意的,所以,好多士兵遇到看他們的人就開槍。

至於那些曾經有大隊士兵失蹤的地方,更是遭到了地毯式的搜查。

當看到土裡面刨出來的無頭屍時,所有官兵的眼睛都溼潤了。遼軍戰士們被扒得赤條條的,腦袋被割了去。有些還被開膛破肚,還有些更被焚燒過。面對焦糊的屍體,所有人的憤怒值已經達到了頂點。

最駭人聽聞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手上沾滿鮮血的人家,被全體拉出來。

他們跪在大街上,不管男女老幼被綁的跟糉子一樣。好多人哭嚎着說他們知道錯了,乞求繞過他們一名,至少饒過孩子。

軍官們鐵青着臉,從頭看到尾。

那些人被拉出來,劊子手擡腳一踹,正踹在人的腿彎上。趁着人低頭的工夫,手中長刀迅速斬過他們的腦袋。骨碌碌一顆人頭落地,森森的白牙在地上啃着灰土。

旁邊的人更加害怕了,小孩子的哭喊聲震天響。

沒人搭理他們,劊子手只是拉出一個又一個人。把他們的腦袋按在木頭樁子上,然後手起刀落。

人血飈飛起老高,人頭在地上亂滾。好多人甚至眼睛還在眨巴!

一切都在默默的進行着,只要被發現參與謀殺遼軍士兵,結果就是滿門抄斬。就連在家裡做客的鄰居也不能倖免,沒人查證你是不是這家人,反正你在這家就是原罪。

軍隊不是警察機關,遇到事情需要證據。軍隊是赤裸裸的暴力機關,他們遇到事情只有最簡單的選項。

“不殺我!不要殺我!”一個孩子哭嚎着,被小雞一樣拎到斷頭臺前。

“有沒有打大兵!”臨時被徵召來會粵語的嚮導問道。

“沒有!”男孩兒哭嚎着大聲回答。

士兵擡頭看了一眼軍官,“殺!”軍官一聲令下,劊子手立刻手起刀落。破案不是軍隊的事情,他們就是簡單的暴力機器。

廣州城頓時颳起了一陣腥風血雨,現在遼軍走在街道上。只要發現門後或者窗後有人,擡手就是一槍打過去。管你是不是亂黨亂兵,也不管你是不是老人孩子,先幹掉再說。

反正現在上官也不管這種事情,如果有上官聞起來,只需要說對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兒不對就成。

事實證明殺人立威是好辦法,經過長達三天的殘酷殺戮。廣州城被處決的人差不多有五萬多人,城牆上掛着那些遼軍的頭顱。現在幾乎滿城都掛滿了廣州人的頭顱,有男人的,也有孩子、女人和老人的。

天空中“咔嚓”一聲驚雷,似乎老天爺也看不慣這種殘酷的殺戮。在經歷了七天無雨的日子之後,一道閃電過後便是驚雷巨響。

雨水沖刷着地上的血跡,匯聚起來帶着一抹殷紅,那場面只能用血流成河來形容。

戰鬥再一次進入了正軌,看到街上散發着腥臭味兒,被烏鴉隨意啄食的屍體。沒人再敢因爲一百枚銀幣賣命,以前不知道大軍報復的酷烈,還抱着僥倖心理。卻沒想到,人家根本沒有破案的打算。也不準備找出究竟是哪個人殺了遼軍士兵!

那些大兵只是在事發地點畫上一個大大的圈兒,只要在圈裡的人全都逃不過臨頭一刀的命運。

步兵不再顧忌,甚至連炮兵也開始不顧忌起來。只要前邊報過來參數,他們纔不會在乎目標到底是居民區還是敵軍工事。一棟樓裡面只要有一個人朝遼軍士兵開槍,身後的炮兵會毀掉整棟樓。

戰爭不是貧民老百姓能夠摻和的,既然要摻和就得付出代價才行。雖然只是一小部分蠢貨犯了錯誤,但誰知道下一個蠢貨是誰?所以士兵們本持的原則就是,寧殺錯不放過。

推進速度很慢的巷戰,現在進展非常快。前後不過兩天時間,陸戰隊幾乎肅清了城裡的一切敵軍。有一部分人,脫掉軍裝之後混在老百姓裡面。他們本就是臨時召集的鄉勇,在本地人有意袒護之下,倒也有許多逃出生天。

現在,只有楊家人居住的總督府還有狼土兵守衛着。

總督府建築得異常結實,全都鋼筋水泥建築。院牆看上去像城牆,雖然沒有並排跑三匹馬車那麼誇張,但並排跑三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哎……!完了,想不到我楊鶴混了一輩子,居然就是這樣的下場。”站在總督府院牆上,看到外面架起的重機槍,兩隻老眼流出渾濁的淚水。

“爹!”

“老大,爹讓老二逃回老家去,你是不是怨恨爹。”

“沒有!”

“不要撒謊,我們都要死了。怨恨就怨恨吧,他會帶兵可以爲咱們父子,咱們全家報仇雪恨。咱們父子在這裡,只剩下最後一條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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