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梟不懷疑袁崇煥有能力掃清錫蘭島上的印度軍殘餘,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二師也真的該解散了。
致遠艦劈開深藍色的海浪,撞出顆顆白色的浪花。天空中有不知名的海鳥在飛翔,海面上有飛魚騰空乍起。這就是印度洋,一個大明海軍曾經來過的地方。
上一次是由一個叫做鄭和的太監,帶着他的龐大船隊來此。他們不勒索土地,他們不要求貿易,他們只爲了彰顯大明國威。
李梟覺得這種行爲傻透了,靡費國帑遠洋航行,卻沒有賺到絲毫好處。難怪這種白癡行爲會被叫停,這個世界上光賠錢不賺錢的買賣是繼續不下去的,大衆臉充胖子這種事情,也只有永樂大帝那種極度好面子的皇帝纔會去做。
既然下了本錢,那就得有利益才成。錫蘭島這地方,可以說是印度的命門。只要佔據錫蘭島,明軍可以肆無忌憚的攻擊印度東海岸的任何地方。甚至向北經過孟加拉灣,進攻那個以洪水著稱的國度。當然,李梟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
孟加拉那地方,盛產颱風和洪水。卻沒有多少資源,僅有的一點兒油氣資源,還是一小塊一小塊的分佈。幾百年後石油價值頗高的時候,人們都不太願意去開採,更別說現在了。
相對來說,李梟更加喜歡緬甸。萊比塘銅礦產量非常高,大明的現代化進程需要以萬噸爲單位計的物資。銅當然是其中重要的一項!如果可能,李梟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礦藏都拉到大明來。就算後世出了不肖子孫,至少也能多敗幾年家。
一個浪頭打過來,海水濺上了前甲板。正在胡思亂想的李大帥被海浪淋了個透心涼,風暴來臨前在甲板上待着,這種行爲傻透了。
李梟不準備犯傻,在這種缺醫少藥的地方得了感冒,很有可能會死人。天知道,這年月流行啥流感病毒。
看到李梟回了筧橋,鄧永昌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外面海風很大,看樣子風暴就要來了。這時候大帥在外面非常危險,可不敢讓這位爺出了事情,真出了事情,自己這一船人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回到艙房換了身衣服,李梟準備在鋪位上躺一會兒。這兩個月在孟買也累壞了,同時有些事情也需要李梟好好考慮一下。
對印度的進攻就是侵略戰爭,李梟毫不避諱這一點。馬無夜草不肥,想要讓大明兩億人儘快富起來,搶劫是一個非常好的途徑。這種掠奪不管是從精神上,還是從肉體和物質上,都對大明有極大吸引力。
可問題來了!
大明要爲這種侵略戰爭付出多大犧牲?
李梟原本天真的以爲,自己可以用僱傭兵的方式,對全世界進行掠奪。現在看起來,這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李世民幹過這樣的事情,其結果就是自己的子孫被人狗一樣的攆到了蜀中。
通過訓練學習打仗,跟真正在戰爭中學會打仗是兩碼事。二師其實在訓練中表現很好,可到了戰場上遇到平日裡沒有遇到過的問題就抓瞎。更加不用說,戰場上的血腥對於新兵的心理壓力。
沒見過血的雛,初上戰場就經歷這樣殘酷的戰役,驚慌失措幾乎是人的本能反應。
倭國人就不是這樣了,好勇鬥狠這四個字灌輸到了每個人的骨子裡。強者擁有一切,弱者只能被人欺負。弱肉強食這四個字,在倭國就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戰爭能給倭國人帶來一切,金錢、財富、榮譽、地位。戰場上這些人捨生忘死,在孟買戰役的最後階段,倭軍展現出來的韌性,讓李梟都爲之驚歎。
這樣一支異族軍隊,就居住了大明臥榻之旁。真有一天,大明壓不住這些比豺狼還要兇殘的敵人,那後果……!
必須儘快解決這件事情,倭國人今後下海打打魚,上岸種種地都好。就是不要再上戰場,一代人不上戰場,倭國人的性格就會平和很多。兩代人不上戰場,倭國人的尚武精神就會崩潰。三代人不上戰場,那麼他們很可能再也拿不起刀了。
對!立刻解除倭國人的武裝,讓他們快樂的種地,快樂的打魚。最好連他們的教育也廢黜掉,普通人算數能數到十就成。貴族能認識百十個字,就算是國學大師。
最好他們能夠像朝鮮人那樣,整天紙醉金迷的傻樂。這纔是僕從國應有的狀態!他孃的比大明軍隊還要鐵血勇武,老子能不胡思亂想?
想開了這一層,腦子裡有種豁然洞開的感覺。隨着這種感覺一起襲來的,是無盡的疲憊。合上眼睛蓋上毯子,李梟決定睡一會兒。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間被艦上的警笛聲吵醒。
“怎麼回事?”李梟一個翻身起來,隨手拽出了左輪手槍。
“大帥!海上發現吳三桂的戰船是鐵甲艦。”順子打開艙門,臉上有些緊張。
畢竟這是在海里面,如果船出了問題,即便是大帥也沒辦法插上翅膀飛出去。加上海面起了風浪,小舢板下到海里面,會被山一樣的巨浪壓進海底。
“怕什麼,不就是鐵甲艦嗎?咱們也是鐵甲艦,還是兩艘。”李梟整理了一下衣領,插好配槍走出了艙室的門。攻打孟買的時候,敵軍的鐵甲艦避戰躲起來不知所蹤。害得李梟擔心了好久,生怕登陸一半的時候,敵軍戰艦撲了過來。
沒想到,直到孟買戰役結束,都沒有看到敵軍海軍的身影。不得不說,這些傢伙很能忍。他們忍耐的結果就是,跑到這裡截殺大明的運輸船。卻沒有想到,這一次遇到了兩艘戰力強悍的鐵甲艦。
來到筧橋上鄧永昌趕忙給李梟敬禮!
“這時候不要搞什麼虛禮了!你好好指揮,我倒是要看看,這海上鐵甲艦作戰,跟當初老子在帆船上打紅毛鬼有什麼不同。”這麼多年沒有下海,李梟還真沒見過鐵甲艦之間的艦炮對轟。
“大帥!對面是印度海軍的三艘鐵甲艦,艦名不詳!現在根據瞭望的結果來看,他們應該是第一代老式鐵甲艦。您看他們的船有三個大煙囪,這就說明他們有六對鍋爐。
咱們致遠和伴航的淶遠,都是八個鍋爐。而且經過重新設計,我們的船隻有一個煙囪,大大增加了甲板面積。論火力我們比他們強,論機動能力,他們更是沒辦法比。”雖然李梟沒用鄧永昌彙報,但鄧永昌還是向李梟做了簡要彙報。言語中充滿了不屑,似乎根本看不上對面的兩艘船。
“獅子搏兔也需要用盡全力,在海上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莫要大意了!現在你來指揮,就當我不存在好了。”李梟提醒了一下鄧永昌,老子在戰艦上,絕對不允許出事。
“諾!”鄧永昌稱諾之後,走上了指揮位置。
“左舵三!航速六!對淶遠打燈語,說咱們用一字陣型,橫切他們的船首。”鄧永昌走上指揮位置,好像變了一個人,鎮定自若的發佈着命令。
“左舵三!航速六!對淶遠打燈語,說咱們用一字陣型,橫切他們的船首。”
鄧永昌說完一句話,一個負責傳令的士兵就跟着大聲向傳聲筒說一句。全艦官兵都能從廣播喇叭裡面,聽見鄧永昌的命令。
李梟感覺自己的身子猛的向右甩,幸好自己坐的椅子是牢牢焊接在艙板上的,不然自己被甩飛出去就難看了。
巨浪直接飛上了甲板,打在巨大的擋風玻璃上撞出無數水珠。天上忽然劃出一道閃電,叉子狀的紫色閃電擊打在海面上,打出一股青煙。狂風吹得大海好像一下子沸騰起來,大股的涌浪在戰艦四周狂暴的涌動。
豆子大的雨點直接砸在筧橋的玻璃上,發出“噼啪”的聲音。兩個士兵,不斷的搖着一個車輪一樣的手柄。兩扇巨大的雨刷在齒輪的帶動下,把那些雨點兒一一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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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以前,這樣大的風浪下瘋子纔會互相撕殺。趕緊躲避老天爺的雷霆之威,保住小命纔是正確的事情。
作爲水兵最古老的敵人,風暴以它狂暴的威力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條生命。時代真的變了,鐵甲艦之間的大戰,已經可以做到無視這種級別的風暴。
燈光傳訊,已經作爲一種通訊手段在明軍戰艦之間廣泛應用。而吳三桂的戰艦上沒有電,他們當然用不上這種手段。不知道他們是通過什麼方式傳達訊息的,或許在作戰的時候,他們依靠的只能是艦長之間的默契。
兩艘船對陣三艘船,大明戰艦沒有絲毫怯意。戰艦劈波斬浪,劃了一個弧形,戰艦一前一後的橫切過印度戰艦的船首方向。
李梟當然明白這種戰術的用意,其實就是利用自己戰船的側弦,面對地方戰艦的船首。如果印度戰艦恰好也是一字陣型的話,兩門前主炮就要對陣敵方的上百門火炮。
不管用什麼概率來算,上百門火炮的覆蓋性射擊,命中率也要比兩門炮大一些。如果恰好是自己的前主炮擊中了印度戰艦前甲板,爆炸威力巨大的炮彈,能把對方的炮塔直接掀開。厚實的炮盾在三百八十毫米口徑炮彈面前,就是渣渣一樣的存在。
依仗着戰艦多兩座鍋爐,致遠號將航速提到了極致。戰艦順利擺脫了印度戰艦的尾隨,佔據了有利的橫切陣位。
印度鐵甲艦好像瘋牛一樣開足了馬力,雨幕下三座煙囪冒出的濃煙仍舊清晰可見。一道閃電劃過海面,在閃電的照耀下,鄧永昌大吼一聲:“開炮!”
致遠艦側舷加上主炮,幾乎在命令下達的同時開火。戰艦側舷吐出大股的濃煙,不過很快就被狂風和暴雨稀釋得不見了蹤跡。
致遠艦開火後不到一分鐘,淶遠艦上的炮聲也響了起來。看得出來,大明海軍艦長們的配合還算是默契。
第一輪炮擊很難擊中目標,尤其是在這麼大的風浪下,戰艦顛簸得厲害,想要擊中目標就更難了。
望遠鏡裡面,印度戰艦四周騰起股股水柱,就是沒有一發炮彈落在對方甲板上。鄧永昌小心的看了一眼李梟,見到李梟也正舉着望遠鏡看對面,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多好的露臉機會,就他孃的這樣錯過了。
忽然間,對面的戰艦上閃現出一股橘黃色的火光。
很明顯,淶遠艦的齊射命中了目標。
這一下,鄧永昌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裝填,修正目標,自由射擊。”艦上的火炮口徑不一樣,前後兩座三聯裝主炮,因爲炮彈口徑大裝填會慢一些。那些一百二十毫米炮,裝填則要快得多。大多數時候,他們打上三發,主炮那邊才能裝填完畢。
一時間炮聲大作,炮手們用最快的速度把炮彈塞進炮膛射向敵艦。
很快,印度軍艦的艦首騰起了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火光。致遠和淶遠都在自由射擊,也不知道是誰打中的。在這種顛簸的海面上射擊,命中目標多少有些運氣成分。
艦首是一艘軍艦最爲結實的部分,而且距離要害部分比較遠。雖然連續被命中四發一百二十毫米炮彈,但印度軍艦的航速卻一丁點兒都沒有減慢。只是前主炮被炸掉,讓他們也不得不轉舵,把艦身橫過來,用側舷火炮與明軍戰艦對射。
剛剛是對準艦首齊射,艦首的目標比較小,加上距離遠一些,命中率低的鄧永昌有些不好意思。現在你把船身橫過來就是找死了,就在印度軍艦船身剛剛打橫過來的時候。致遠艦三聯裝主炮直接轟了過去!
一發炮彈直接鑽進了印度軍艦的側舷,這可是三百八十毫米的主炮炮彈。堅固的裝甲直接被撕開,炮彈蠻橫的衝進了鍋爐艙,一聲巨響之後。煙柱足足騰起一百多米高!
硝煙中印度軍艦幾乎斷成兩截,在漫天瓢潑大雨和濃煙中,印度軍艦緩緩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