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梟的眼睛一下就溼了,顧不得騷臭沖天的尿桶。上前瘋子一樣的扯着鐵鏈,可他的力氣怎麼可能扯斷鐵鏈。
“找鑰匙,在門口的死人身上找鑰匙。”離李虎太近了,李梟不敢開槍。
“大哥……!”被打的皮開肉綻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的李虎,聽到李梟的聲音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來。
“虎子不怕,有大哥在!有大哥在,他媽的快着點兒,怎麼還沒找到。”李梟扯了兩下鐵鏈子,可差一點兒就把李虎給勒死。
“大當家,這裡有個活的。”
“拉過來!”
一個排長拎着已經尿了褲子的彥爺,拖死狗一樣的拖了過來。
“打開!打不開老子斃了你!”李梟用左輪手槍指着彥爺的腦袋。
“諾!小……!小人這裡有鑰匙!”雖然不知道李梟手裡拿的是啥,可看到李梟一槍就打穿了鎖頭。彥爺就知道這東西不是好東西,被這東西指着腦袋,彥爺嚇得腿肚子直抽抽。
哆哆嗦嗦的打開了李虎脖子上的大枷,有打開了鎖住李虎脖子的鐵鏈。
“我操你媽的王八蛋!”剛剛掙脫束縛的李虎,猛的竄了起來。一腳就把彥爺踹趴下在地上。手裡抓起剛剛鎖自己的鐵鏈子沒頭沒腦的抽。
外面開始有槍聲傳來,李梟知道這是五軍都督府的人到了。不過就他們那點兒人馬,比起韃子兵差遠了。李梟不擔心,敖滄海會頂不住。
“你剛剛打我弟弟了?”李梟用腳扒拉一下彥爺的腦袋。
“大人饒命,小人知錯了。小人也是受了御史黃老爺的差遣,他給了小人一百兩銀子。讓小人打斷您弟弟的雙腿,小年沒敢這麼幹。只是把他鎖在尿桶邊上,這也是爲了保他的命啊!求求大人,饒命啊!饒命……!”不愧是在京城打混了多年的老油條,兩句話不但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還順帶向李梟表了功。
“那我該謝謝你了?”李梟用力的碾着彥爺的臉蛋說道。
“大人!饒了小的吧,小人上有八十歲的老孃,下有三歲的……!”
“你們他媽都是一個地方培訓的,連詞兒都一樣。既然你是受人指使,我也不爲難你。上一個打我弟弟的人,我打沒了他一隻手。這一次,我也不爲難你。
虎子,挑了他手筋腳筋。”李梟說着,拋給李虎一柄匕首。
“你放心,我大哥說不殺你就不會殺你。你小子走運,幫我按住了!”李虎惡狠狠的走向彥爺,在彥爺殺豬一樣的叫喊聲中。李虎手裡的匕首差進了他的後腳跟,隨着一聲慘叫。後腳跟的腳筋被齊根斬斷,先是左腳然後是右腳。接着是兩隻手,開始彥爺還能叫喚幾聲,後來乾脆連叫喚的聲音都沒了,軟踏踏的在地上也不知道究竟死了沒有。
這時候外面已經開了鍋,槍聲是此起彼伏。
五軍都督府的人顯然沒搞清楚狀況,以爲派出幾百大兵。就能一舉把這些鬧事的大兵幹掉,卻沒想到剛走到街口就被放翻了十幾個人。對面的火銃又準,威力還奇大。五軍都督府也有火銃,可他們的火銃跟人家的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遠遠的放了幾槍,結果連人家的毛都沒碰到。
“梟哥兒,怎麼整。”
“這待不成,咱回驛館去那裡面有咱們的彈藥。拿了彈藥,咱們就算是殺進皇宮都有富裕。”
“真要殺皇帝?”
“到時候再說!”
現在李梟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下一步到底怎麼走李梟還沒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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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了,什麼事情啊!呦!督公也在!”田吉抱怨着走進崔呈秀的書房,忽然間見到魏忠賢也在這裡。不但魏忠賢在,魏良卿,倪文煥,吳淳夫都在。魏忠賢的另外一頭,坐着東閣大學士顧秉謙。
這些都是閹黨中的閹黨,骨幹中的骨幹。田吉覺得一定是發生了大事情,不然人絕對不會到得這樣齊。
“免了!坐吧!”魏忠賢擺了擺手,示意田吉坐下。
“崔大人你剛剛說,這小子就爲了救他弟弟居然帶着兵闖進了順天府?他知道不知道,這是造反的大罪。你讓督公保他,你是什麼意思。再說,這順天府尹是高攀龍。趙南星的學生,這事情是督公想壓就能壓得下來的麼?”顧秉謙一邊喝茶,一邊對崔呈秀髮問。
“顧大學士,這事情不能這麼說。”雖然同爲閹黨,但崔呈秀是最看不起就是這個顧秉謙。因爲這傢伙不是魏忠賢主動招攬的,而是主動混進閹黨的。
按理說大家爲了同一個目的聚在一起(升官!發財!),絕對不存在種族歧視的問題。可顧大學士混進來的方法實在太過齷齪,齷齪到自己人都看不起的地步。
這傢伙都七十多了,爲了升官不顧自己大魏公公十八歲的事實。居然帶着自己的兒子來到魏忠賢的府上,說自己年紀大了。拜魏公公當爹不好,就讓自己的兒子拜魏公公爲爺爺。
如此無恥!想讓人看不起,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見顧秉謙不說話,崔呈秀這才說道:“能爲了弟弟做出這樣的事情,說明他是個有情義的人。這年頭,有情義的人實在難得。”崔呈秀說這話的時候,特地看了顧秉謙一眼。
“咳!”顧秉謙咳嗦了一聲,壓了壓火氣。
崔呈秀輕笑了一聲接着說道:“有情義的人,督公這時候出手幫了他。他這樣的人可以記一輩子!如果今後督公遇到了危難,他定然會出手相助。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這小子能打。田大人,吳大人。你們都在兵部任職,如果王在晉倒了。你們到底誰去遼東,和孫承宗爭這個薊遼督師的位置?”
“呃……!咳!”田吉和吳淳夫互相看了一眼,輕咳一聲掩蓋自己的尷尬不說話。
遼東是個什麼鬼地方,他們都在兵部心裡都有數。薊遼督師這個位置,就他孃的是屁股坐在火山口上。萬一哪天韃子再次進犯,再次兵敗之後被朝廷拿替罪羊被幹掉,也是題中之意。反正以前就是這麼幹的!
說實話,他們誰都不願意去接薊遼督師這個位置。尤其是資歷最合適的田吉!
田吉不說話,別人自然也不說話。大家都不說話,崔呈秀接着說道:“有了他在遼東,咱們就能穩定遼東。那個毛文龍就是現成的,有了他在。即便孫承宗真的擠掉了王在晉,咱們也能通過他控制遼東的局勢。
再說,現在陛下最操心什麼?遼東糜爛的局勢。
督公如果能幫着陛下解了此危難,那督公是否會更得陛下信任?如果我們不動手,被東林那些人搶了先手。把姓李的那個小子給害了,咱們在遼東還能有說話的份兒?
薊遼督師!薊遼督師!雖然他們管着薊遼,可他們的兵離京城也近啊!諸位,薊遼幾十萬的兵馬在誰的手裡。這裡面的份量,諸位應該可以掂量的出來吧。”
“崔大人這話有道理,薊遼督師這個位置很重要。而且保下這個人,對我大明有很大的好處。我支持崔大人的建議!”吏部尚書魏廣微忽然發話。
魏廣微和顧秉謙可不一樣,這是有真才實學的人。論學歷論資歷,在座的人還都算是比較服氣。在閹黨裡面,他說話僅次於魏忠賢。
見到魏廣微說話,吳淳夫,田吉,李夔龍,田爾耕這些人紛紛表示附和。
“既然大家都同意,老夫也就不說什麼。只是有一件事情老夫不拖底,督公這次幫了那個叫什麼李梟的小子。那個小子就真的能爲督公大人所用?誰來擔這個保?崔大人您?”顧秉謙看着崔呈秀,陰陽怪氣的說道。
“呵!呵!呵!大學士既然這麼說,那崔某就擔了這個保。如果督公保下這個小子,而這個小子不能爲督公所用。一切罪責,我崔呈秀擔了。”
“咳!”魏忠賢咳嗦了一聲,所有人都住了嘴。
“你們都是讀過書的,比咱家這個沒讀過書的要有見識。今天喊你們來,也是議一議到底要不要幫那個小子一把。現在看結果出來了,大家既然都認爲幫那小子一把有好處。那咱家就伸這個手!
說到底啊!咱們這都是爲了活下去,一旦咱們的這股勢力倒了。大家是個什麼下場,你們都應該清楚。沒別的,自保而已吧。
咱家現在立刻進宮,現在能維持這局面的也只能是陛下了。
田爾耕,許顯純!你們帶着錦衣衛去護着那個小子,聖旨沒到之前不準任何人動他。”
“諾!呃……!督公,如遇阻礙……!”田爾耕有些爲難的問道。
“格殺!”
“諾!”
“崔呈秀,你帶着那個毛文龍跟着咱家一起進宮。”
“諾!”
“諸位動起來吧,今天晚上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