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快速掃了一眼大殿之上,涌進來的校尉和力士大約有三百人,他們毫無疑問都是魏忠賢的鐵桿心腹。
就算是秦檜也有幾個相好的,魏忠賢經營了這麼多年,又掌控着東廠錦衣衛,手上沒點實力絕對說不過去。
不過倒是沒有超出張恪的預估,金殿上光是武將就有近百位之多,另外隨着崇禎伺候左右的小太監也有三十多人,這些人都是張恪手上的人。
在早朝之前,崇禎也預料到了可能的變化,心腹的小太監都暗中穿着鎖子甲,佩戴着專門用來殺人的短刀。
此時他們全都抽出武器,向着魏忠賢的人馬殺上去。
刀光劍影,小太監個個經過訓練,手上的匕首刀更是冒着一層森森的藍光,只要刺中對方,不要多大的傷口,立刻就會見血封喉。
“有毒!”
一個校尉驚叫了一聲,嚇得連連後退,腳下突然絆倒了東西,頓時摔在地上。小太監飛撲上來,一刀刺中咽喉,也不停留,抽出刀,就殺向了下一個目標。
而咽喉中刀的校尉還沒死透,脖子上的傷口就好像噴泉一般,全都濺到了絆倒他的人的臉上,這個倒黴蛋正是兵部尚書田吉!
說實話作爲魏忠賢的乾兒子,田吉是萬萬沒有料到今天竟然會出現這麼一出。
金鑾殿上火拼,不說亙古未有,從大明朝開國以來。可是從沒有出現。不管成敗如何,後果都不堪設想。
就算九千歲僥倖贏了。各地的督撫,還有那些藩王。天下的士人,會承認這種血腥的政變嗎!
只怕勤王大軍很快就會開進京城,凡是和魏忠賢勾結的都沒有好下場!
戶滅九族,拋墳掘墓!
田吉彷彿看到了自己的下場,額角汗水不停涌出來,渾身好像水洗的一般。就在這時候一腔熱血噴到了他的臉上,霎時間眼前都成了可怕的紅色。通過紅色,他似乎看到了全家喪命的場景。濃稠的腥臭讓他徹底發瘋。
猛地從地上蹦起來,驚聲尖叫:“聖上,臣是忠心的,臣沒想過改朝換代。臣不會跟着魏閹作亂啊!”
田吉大聲叫着,突然眼睛血紅,朝着角落的魏忠賢不顧一切衝過去。
“魏閹,老子殺了你!”
田吉跑了沒有兩步,突然如遭雷擊,後心讓腰刀穿透,他張口猛噴了一口鮮血,頓時倒在了地上,堂堂的兵部尚書就這樣死在了金殿。
……
而此時的魏忠賢也是有苦難言。他是把皇極殿周圍的護衛都換成了鐵桿心腹,也預備着有麻煩他就出手。可是魏忠賢怎麼也沒有預料到,竟然會演變成這種超級流血亂鬥。一切都打殘了,哪裡還有什麼勝者?
可是他也沒得選擇,眼下還能退縮嗎,只有硬着頭皮往前衝。魏忠賢此時此刻,賭徒的性格暴露無遺。
“殺,給咱家狠狠的殺。誰敢反抗,一個不留!”
他叫嚷之時。又有二十幾個人從偏殿衝進來,手裡都拿着火銃。
“射擊”
槍聲隆隆,硝煙瀰漫。好幾個悍勇廝殺的小太監都中槍倒地,其他人一愣神,槍聲再度響起,又是十幾個人喪命,其中還有好幾位武將。
賀世賢,徐弘基,還有盧象升等帶頭廝殺的都是一愣,好在賀世賢經驗豐富,急忙喊道:“快,圍成一圈,保護皇上!”
活着的武將,連同小太監都退到了丹墀,結成一個半圓形的保護圈,只是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魏忠賢手下的亡命徒士氣大震,蜂擁而上,槍聲不斷,武將這邊死傷越發慘重。賀世賢手上的刀已經砍捲刃了,另一邊盧象升乾脆提着兩具屍體拼命,渾身都被鮮血染紅了,狀如修羅。
這時候在張恪還在龍書案的後面,在他身邊一共有三個人,除了崇禎之外,就是司禮監掌印張曄,和首輔魏廣微。面對此情此景,首輔大人是徹底歇菜了,他的樑冠都沒了,額角還破了皮,嘴脣哆嗦着,只知道不停的唸叨着:“他怎麼敢,怎麼敢這樣?”
張曄同樣好不到哪去,他也萬萬想不到魏忠賢居然能這麼拼命。
“早知道奴婢就把御馬監的人都調來了,不會讓魏忠賢這麼猖狂!”老太監幾乎都哭了。
崇禎的臉色更加悽慘,他死死抓着張恪的手臂,厲聲說道:“安東王,你是不是大明的忠臣?”
“那是自然!”
“那你還不帶朕出去,憑你的武功,殺這幫人如探囊取物吧,快,快保護朕,殺出去!”
“陛下,此時若是走了,只怕所有文武都要遭到荼毒。”
“朕管他們去死!都是閹黨分子,全都該死!”崇禎滿臉猙獰,像是瘋了一樣,大聲說道:“快,護送朕出去,朕,朕封你爲世襲罔替的親王!”
嘭!
不知從哪裡射來的一支箭正好射中龍書案。剎那間,崇禎好像瘋了一樣,眼淚流了下來。
“張恪,朕讓你護送朕殺出去,你敢抗旨不尊嗎?”
朱由檢瘋狂地威脅着,可是看在張恪眼裡,竟然只有幾分好笑。
俗話說性格決定命運,試問張恪若是皇帝,在這種關頭,是決然不會拋棄自己的臣子,不會放棄作爲皇帝的職責。
而朱由檢只想到了自己,羣臣在他的眼裡都是朱家的奴隸,關鍵時刻全都能拋棄。
也難怪到了最後,他變得孑然一身,吊死在了煤山,而死到臨頭,他還沒有反省自己的錯誤。
羣臣誤朕,你誤大明!
張恪長長出了口氣,說道:“陛下,臣非不願,只是臣舊疾纏身,沒法衝殺。”
朱由檢瞬間把眼睛睜大,眼神渙散,癡癡地說道:“朕完了,朕完了。”
就在此時,張恪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摺子,又向四周一嘩啦,抓到了幾本奏摺,瞬間奏摺點燃,甩手扔到了外面。
俗話說水火無情,大殿本就是木頭建造,還有大量的帷幔,油漆彩畫,遇到了火焰,迅速燃燒起來。
大火一起,加上硝煙瀰漫,整個皇極殿已經看不清人影了。
“陛下,還不快走!”
張恪拉着朱由檢的手,跌跌撞撞,跑到了側面,殿門已經被人堵住了,張恪抓起椅子,砸碎了窗戶,他也不客氣,先把朱由檢扔了出去,接着也跳出了大殿。
就在他剛剛落到外面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大喊:“無生老母,真空家鄉,誅殺僞帝,白蓮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