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瀋陽,巡撫衙門。
楊漣正襟危坐,手下人剛剛送來了消息,有一千多夷丁前來投靠,其中有蒙古人,也有女真人。
楊漣看得很認真,邊看臉上還露出笑容。
“韃虜爭相歸附王化,此乃是朝廷仁德所致,當大書特書!”環顧左右,只剩下一個總兵尤世功。楊漣淡淡說道:“尤總兵,這些夷丁就編入你的部下吧,正好你不是說人馬不夠用嗎,就把他們補充進去!”
“中丞大人,末將有下情回稟!”尤世功慌里慌張站了起來。
開玩笑這是什麼時候,建奴正在攻擊撫順,戰鬥就在眼前,傻乎乎的接受一幫來路不明的夷丁,純粹是打着燈籠上廁所,誰也沒活膩歪!
“夷丁野性難馴,況且大戰在前,萬一是老奴派來的奸細,收留他們,豈不是養虎爲患,末將以爲應當立刻驅逐夷丁……”
“不要說了!”楊漣不耐煩地一擺手,臉色很不好看。
“夷人雖然貪婪,但是不耍滑,肯打仗,不像一些人皮裡陽秋,敷衍本官!我天朝以仁義待人,只要實心對待夷丁,他們一定會仰慕朝廷恩德,爲大明效命!”
楊漣鄙夷地看着尤世功,補充道:“尤總兵,本官會派遣人手詢問夷丁,若是有所慢待,敗壞大明的名聲,你就等着本官的彈劾吧!”
說完,轉身就走,只給尤世功留下了一個背影!
尤世功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看得明明白白,楊漣寧可相信那些夷丁,也不願意相信手下的武將!
夷丁貪婪只要給錢就夠了,可是武將不光要錢,還要分功勞,簡直麻煩死了。尤世功只想罵娘,他爲了大明拼殺幾十年,到頭來竟然連剛剛投降,身份不明的夷人都比不上,兩個字——心寒!徹骨的寒冷!
尤世功出頭喪氣走出了巡撫衙門。一陣風襲來,他下意識的拉了拉披風。回頭看看衙門的牌匾,尤世功露出了輕蔑的嘆息:“他日瀋陽淪陷,汝爲罪魁禍首!”
……
“駕,駕!”
德格類拼命抽打戰馬,數千騎兵跟着他風一般撲向撫順。德格類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張恪,替哥哥莽古爾泰報仇雪恨!
張恪還不知道他被這麼多人記恨上了,先是嶽託。接着是德格類。若是讓張恪知道,他恐怕最多隻會付之一笑。
他不光要讓韃子恨,還要讓韃子怕,讓他們後悔活在世上!
張恪提着刀。在一駕駕偏箱車中間走過,不時還用刀敲打一下鏈接的鐵索,確保結實沒問題。
所以這麼小心,張恪是想憑着偏箱車。給建奴一個慘重的教訓。
這些偏箱車都是義州製造,質量沒的說,陪着張恪穿過遼河套。一路殺到了撫順,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偏箱車是戚家軍常用的武器,車長一丈五尺,兩頭各有一門,啓閉出入,車上安大佛狼機二架。每車見派軍士二十名,分爲奇正二隊。正兵一隊,軍士十名,以二名專菅騾頭。以六名管佛狼機二架。每架三名,車正一名,專在車上披堅執旗,以司進止。舵工一名,專管運車,左右前後,分合疏密。
奇兵一隊,旗士十名,內以勇敢服人者爲隊長,以鳥銃手四名仍兼長刀,在車內放鳥統,出車先放鳥銃。敵近用長刀,又以身中年少骨軟二人,爲藤牌手,在車內放火箭,出車打石塊,敵近用藤牌。
毫無疑問戚繼光的編制既奢侈又複雜,完全把偏箱車當成了戰鬥堡壘來用。由於裝備火炮,人數又過於臃腫,戚家軍的車營難免有些臃腫緩慢的問題。
張恪對待車營的態度和戚繼光完全不同,他的想法之中,偏箱車應該像是後世的坦克,攻守兼備,機動性卓著,非如此不能在野戰中對抗建奴騎兵!
敢想敢做,張恪果然對編制進行了調整。
每架車配置五名士兵,外加一名訓練有素的車伕,每逢戰鬥,伍長負責指揮戰鬥,四名火銃手聽從指派。他們以偏箱車厚實的廂板作爲防禦,從射擊孔攻擊對方。車上備有火藥,火繩,彈丸等物,供應士兵使用。
還有偏箱車上裝配虎蹲炮,張恪只安排三個人員,兩名炮手,一名負責保護的刀盾兵。另外車上也都備有少量冷兵器,若是遇上不良天氣,就要使用刀劍長槍作戰。
張恪大大減少了人員編制,同時裝備的武器也完全以火器爲主。這樣一來,偏箱車的機動能力大大提升,竟然能伴隨騎兵出戰。
這一次就要驗證編制的戰鬥力,張恪不由得有些緊張。三百駕偏箱車結成了一道長城,前面兩三百步之外,就是一道山谷,正是前往撫順的必經之路。
有人問張恪爲什麼不在山谷設伏,而是跑到了山谷外面。道理很簡單,山谷只有一里多長,根本藏不了千軍萬馬。既然這樣就堂堂正正拼個你死我活,張恪相信建奴會嚐到最殘酷的教訓。
“啓稟大人,奴騎到了五里之外。”
夜不收單腿點地,大聲向張恪報告。
“嗯,傳令!所有人做好準備,迎敵!”
一聲令下如山倒,所有士兵立刻加着十二萬分的小心,進入自己的戰鬥位置,緊緊攥着手中的武器,等着建奴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五里遠多於騎兵來說,就是撒歡的距離。
很快有建奴的先鋒騎兵穿過了山谷,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大吃一驚。偏箱車高大的車身擋在了面前,透過一個個黑窟窿,探出一杆杆火銃。嗜血的目光盯着這些建奴,讓他們全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有埋伏,快去通知貝勒爺!”
說話之間,德格類帶着人馬也趕到了。偏箱車倒是沒有在乎,唯獨那一面黑色的大旗格外顯眼!
“張恪,真是你小子!”
這小子不是在攻打撫順嗎,怎麼跑來截殺自己了,難道……
德格類急忙搖搖頭,趕快把荒唐的念頭甩出去,皇太極肯定沒事的一定是明狗知道自己回援,才前來阻擋的!
“哼,不自量力!本貝勒一定用你的心肝,祭奠兄長!”
德格類咬碎牙齒。憤怒反倒讓他更加清醒,沒有貿然總攻,他一擺手,讓一個牛錄的騎兵試探攻擊。
領命的建奴選擇好了攻擊的方向,猛地催動戰馬,好像山洪暴發,傾瀉而下,勢不可擋!
“哈哈哈,憑着幾架馬車。就想擋住大金的勇士,明狗簡直在做夢!”
德格類的笑聲只有一半,後面生生被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
麾下的騎兵衝到了戰車組成的長城前面,差不多一百多步,猛烈的火銃聲響起,跑在最前的人好像地裡的麥子。被人用鐮刀輕鬆收割。
如此遠的距離,火銃竟然能有殺傷力,這不是在做夢嗎?倖存的建奴似乎沒有覺察。他們繼續瘋狂向前。
“射擊!”
車廂板專門安排了射擊孔,半尺左右,平時用生牛皮製成的簾子遮蓋,作戰的時候打開。一駕馬車四個火銃手,三百駕馬車,就是一千二百名火銃手。從打製火銃以來,義州的兵器作坊攏共製作的火銃不超過兩千杆,還有不少已經損壞了。
眼下的兵力已經是張恪所能運用的極限,如此猛烈犀利的火銃絕對是第一次。
建奴衝鋒的隊伍就像下餃子一樣,成片被抹下去,稀里嘩啦,轉眼殘存的騎士不到三分之一。兩百多生命就這麼輕鬆沒了,那可不是兩百多雞鴨,是人!活蹦亂跳的人!
衝鋒的建奴也都傻了,甚至連逃跑都忘了,就傻愣愣站在當場,眼睜睜看着沒死的人在地上痛哭哀嚎。用士兵的話說,他們是被火銃嚇沒了膽子。
“射擊!”
槍聲再度響起,殘存的建奴也被抹除了。
一個牛錄的人馬,就這麼打了水漂,德格類的心在滴血,他終於明白了莽古爾泰怎麼丟了腦袋!
不過德格類顯然也是很辣的角色,他也看得出來,火銃不會一直這麼犀利。
一擺手,三個牛錄一起出動,組成三個銳利的箭頭衝來。這下子義州兵可不敢玩齊射了,畢竟敵人這麼多,連續不斷的火力纔是最關鍵的。
每駕車上的四個火銃手按照甲乙丙丁排序,一個人射擊完畢,馬上蹲下身體裝彈,伍長們負責觀察,指揮射擊的頻率和角度。
差不多五息一輪齊射,子彈綿密如雨,建奴成片成片地倒下去,而且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對付嶽託的時候,雙方還有殘酷的對射,可是有了偏箱車保護,建奴的弓箭多半都射在了硬木外面的牛皮上。車裡的士兵只是聽到砰砰作響,最初還會害怕,後來乾脆就當成了伴奏,渾不在意。
自己的人不斷倒下去,可是連義州兵的毛都碰不到,德格類生出了強烈的挫敗感……、
“貝勒爺,明狗狡詐,他們佔據了谷口,勇士們頂着火銃衝鋒,以卵擊石。奴才以爲該從山谷繞過去,攻擊明狗的後面,沒了該死的馬車擋着,他們就是小菜一碟!”
“沒錯!”德格類眼前一亮,急忙轉身招呼部下。
“勇士們,跟着本貝勒走!”
轟!
德格類話音剛落,義州兵那邊就傳來幾聲轟天巨響,巨大的鉛丸劃破天空,砸在了山壁上,好巧不巧,激起一片石塊,全都落在了建奴的頭上。
其中最大的一塊正好砸在了德格類的頭上,伴隨着骨頭碎裂的聲音,德格類一聲不響落到了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