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到了我的表情不太對勁,東子問了我一句:“湯寒,你怎麼了?”
“哦沒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怎麼你不知道嗎?霖山跟我說你之前生他的氣,但是現在已經原諒他了不是?”
“原諒他了……”我很勉強地對東子笑了笑:“陳大哥,這一次恐怕有點難,他告訴我的那些跟真實的情況差別實在是太多了。他跟我說的是,自己也被周沫的演技給騙了,所以一時衝動纔會對我和蘇嘉悅那個樣子。如果不是今天正好碰到你的話,我說不定還真是一輩子都矇在鼓裡了。”
他聽了我的話神色一凜:“等下,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湯寒,我好像剛纔記錯了。我其實記不得具體當時告訴霖山具體是哪天了,你別聽我的,我中午喝了點酒,所以現在腦袋有些暈忽忽的,你千萬別忘心裡去好吧。”
“行了,我已經有數了,你也不用再說了。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他本來就是那種人,我竟然還信了他,被騙了那麼多次我竟然還會相信他!呵,見過我這麼傻的女人沒有?”
我有些神情木訥地往外頭走,被東子一把給拉住了:“湯寒,我求你了,別跟霖山說什麼,當沒聽過我剛纔說了什麼行不行?你這樣我害怕,我兄弟特別愛你,真的,眼看着你們要結婚了,偏偏現在因爲我的原因出了什麼問題,我陳言東這輩子沒法再面對霖山了。湯寒,給哥一個面子,拜託了拜託了。”
“陳大哥,你放心吧,我不會跟周霖山說是誰告訴我的。但是這個婚,我是真的結不下去了。”
“湯寒!霖山會殺了我的,他真的會殺了我的。我特麼到底說了些什麼啊?我真的喝多了,你別信我行不行?”他說着竟然伸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巴掌,一邊還惡狠狠的罵自己:“我真他媽沒用,幾句話把自己兄弟給害了。”
我趕緊拉住他:“陳言東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心裡很不好受。你聽我說,這件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沒有任何問題,關鍵在周霖山自己,就算你現在沒有告訴我,日後我早晚有一天會發現的,那個時候我還是不會原諒他,我真的不能再接受他騙我了。我已經受夠了!”
“你不懂,就算是他的問題,但是是我說出來的,我……”“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跟周霖山說是你告訴我的,我只會跟他說我不結婚了,我還是沒法接受他,這樣可以了嗎?所以你不要這樣對自己,你真的沒做錯什麼,相反我很感激你,在我差點犯了大錯的時候及時地提醒了我,讓我能夠有機會醒悟過來,不能再被他給迷的暈了頭。”
“湯寒……”他眼睛都急得紅了:“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你們要是分手了我這輩子沒法原諒自己了。”
“我再說最後一遍,這件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你懂嗎?對不起,我現在心情有些糟糕,我就先走一步了,你自便。”
我打車回到店裡的路上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看到窗外的高樓也都彷彿是在夢境裡。出租車的收音機裡放着林志炫零二年的老歌如果不是因爲你,有句歌詞將愛恨憎怨展現的淋漓盡致,他唱到:如果不是因爲你,我不會見識愛可以從天堂置人於地獄……
周霖山去我店裡找我吃晚飯,我知道陳言東肯定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所以他看起來還是愉快的樣子。我上了車之後對他說:“回你的公寓裡吧,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話現在說啊,我家裡沒吃的,咱們還是先找個地兒吃飯吧,別到時候晚上又餓了。”
“我沒有胃口,如果你餓了,你買點東西帶回去吃行嗎?”
“好吧,那我們現在回去。”
我一上車就閉着眼睛靠着椅背半躺着,他大概是以爲我困了,也沒有再跟我說話打擾我。等到了他家裡,上電梯的時候他還說:“那等會兒你看看想吃什麼,我上網訂餐讓飯店裡給送到樓上來,今天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嗯。很累。”
“那等會兒早點兒睡吧。”
等到了臥室裡,他去開電腦想搜搜附近的餐廳,我坐在牀上環視了一下這個房間,放着電視機的案几上還有一張我們兩的合影,照片上的周霖山笑的挺燦爛,一如我初見他的樣子,那麼可愛正直,像是溫暖的陽光一樣讓人着迷沉淪。誰能想到這個男人內心的可怕呢?
我走過去把那張照片拿起來仔細地看,伸手摸了摸照片上他的臉,他的嘴脣,他的笑容。周霖山自我身後環抱住我:“幹嘛呢嗯?還對着我的照片犯花癡啊,我本尊可就在你身邊呢,你怎麼不多看看我?”
“這張照片我不喜歡。”我說着把它從相框裡給拿了出來,忽然從中間一下狠心地把它給撕成了兩半,它們分別自我的手中滑落到地上,周霖山詫異地看着我,然後蹲下來撿起他們:“湯寒你瘋了?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照片,咱們兩都沒什麼合影,你幹嘛突然撕了它?”
“因爲沒有必要再留着它了。周霖山,我們分手吧。”
他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你說什麼?”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快地笑了一下,隨即冷了下來:“你再說一遍試試?”
“我們分手吧,我沒法跟你結婚,我有心理障礙。你可能不知道,我今天去醫院裡,醫生跟我說了什麼,他說蘇嘉悅很有可能會截止,我想到她從前那麼漂亮風光的樣子,再想想她現在的樣子,覺得很難受,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我沒法原諒。”
“怎麼會這樣?”他皺了皺眉頭:“她這麼嚴重?好吧我答應你一定找最好的醫生把她治療好,如果她真的要截止或者一輩子站不起來了,我保證她下半生衣食無憂總行了吧,你滿意了吧,我已經是盡力彌補了。”
我的手握成了拳頭,事情到了這個低不了,他還是這樣子,絲毫看不出愧疚來,難道一個曾經跟了他很久的女人在他眼裡就這樣被輕視和忽略?如果不是他一手策劃了一切,事情爲何變成這樣?
他怎麼能這麼道貌岸然?
我用力地把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給弄了下來,然後猛地往他臉上一摔,周霖山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他媽到底怎麼了?湯寒你跟我把話說清楚,是受了什麼刺激了?是不是蘇嘉悅跟你說了什麼有的沒的,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天到晚的讓人不省心,現在好不容易你答應嫁給我了,她還非要整出什麼事端來讓我們鬧成這樣,我非要問問她有意思嗎?”
我氣的渾身發抖,實在沒有忍住狠狠地擡手打了他一巴掌:“這一下是我替蘇嘉悅打你的,因爲你實在是個混蛋,你不是人,畜生,你沒有心。”
然後我不解氣,又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這下是我自己打你的,我是瞎了眼了愛上你這種人渣,敗類,你這種人就該下地獄,不配活在這世上來害人!”
“呵呵,我是敗類人渣?湯寒,你好樣的,你真行啊,我他媽在自己愛的女人心裡就是這樣一個德行,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婚你不結了是吧,好,不結了就不結了,你儘管當你的聖母去,因爲同情一個曾經對你那麼壞的女人,現在跟我鬧成這樣,不知道你是瘋了還是腦子壞了,現在發什麼神經病。你是同性戀嗎,變態嗎?愛上她了還是怎麼樣?”
“你說得對,我就是一個神經病,我這輩子做過的最神經的一件事情就是愛上你這個混蛋。”我說着把我媽給我的那艘船拿在手裡用力握住,然後一打開窗戶把它扔了出去:“現在這艘船不用再痛苦再糾結了,它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那扇被我推開的窗,外面的夜色濃重,冷冽的風從窗戶裡灌進來,吹在身上就像吹在我的心裡那麼涼。
“我的東西你都最好都扔了吧,別留着了。我以後不會再來了,這些東西我也不要了,以後我一個人過日子,我好好過日子,我他媽再也不用跟你玩心計玩各種陰謀陽謀的,爲了一個可憐巴巴的所謂的愛情把自己弄得都不像自己了,我他媽就是個普通人,就想過一些平常日子,安穩不被打擾,遠離你這個骯髒的人和你身處的那個骯髒的世界,我不陪你玩了!”
我說的歇斯底里,這些話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看着我的時候臉眼睛都是通紅的,如同一個盛怒的豹子:“滾,湯寒你給我滾,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周霖山是有多賤反覆地低聲下氣地去求你這個像是死人一樣的女人原諒我,我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難道非你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