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一走,我忍不住點開了本市的新聞,果然頭條就是跟蘇嘉悅有關的。標題很是惹眼:名模在富豪男友愛巢過夜,不顧生父醉酒遇刺,父女情分寡淡。
原來蘇嘉悅爸爸昨天夜裡喝醉酒了不知道被哪個仇家給捅了一刀,現在還在醫院裡搶救,沒有度過危險期,但是蘇嘉悅今天一早卻被拍到從周霖山在申藍國際的公寓裡出來,記者就她爸的事情對她做了採訪,她只是淡淡地說,他的事情自己不關心。又被問及是否和周霖山舊情復燃,她只是淡淡一笑,並不回答。
隨後有記者去派瑞追着周霖山採訪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周霖山表示毫不知情,希望蘇父能度過危險,對於他和蘇嘉悅的感情,周霖山只是笑着說是個人隱私,不方面透露。
新聞還附上了視頻,我看着屏幕上的他,被問到關於感情的事情的時候,只是輕巧地笑了一下,他沒有否定,甚至那個笑容給人的感覺,分明就是默認了。之前和蘇嘉悅剛分手的時候,其實鬧的挺大的,他當時的態度我還記得,很是堅決,讓記者不要再騷擾自己,同時放下話說和蘇不會再有可能。
時間不過一年多,他一定不記得那個時候自己說過什麼了。
我把電腦合上,打電話給沈延說:“cbd的那塊地,grs應該也十分地感興趣吧?”
“那是自然,grs自從上次被派瑞在清平的別墅擺了一道之後,元氣大傷,如果能夠順利地拿下這塊地,是絕好的翻身機會。不過你幹嘛突然這麼問?”
“沈延,那個時候被周霖山無端算計的那麼慘,你難道甘心嗎?”
“不甘心,不過也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已經離開了那個圈子,就算想幹什麼,也不可能了。”
“不管怎麼說,grs也是你的老東家,有你很多心血在裡面,可是因爲周霖山的關係,你一下子成了公司的罪人,難道你不想爲它再做點什麼,至少可以淡化從前的過錯,讓人記得你的好。”
沈延沉默半晌,終於開口:“湯寒,你想幹什麼,直接跟我說吧。”
“cbd的那塊地,派瑞想吞了,沒那麼容易。周霖山又一次利用了我,所謂的接近我就是爲了重新挽回我都是騙人的,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我的位置,如果我像過去一樣輕易動搖就信了他,那麼只會重蹈覆轍。可是一次次地被他算計,我不甘心,沈延,我不甘心。”
“你也已經不在他身邊了,湯寒,即使你有再多的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我們根本無法左右他的事情。”
“不,如果有心,一定可以的。他要拿地,我偏不讓他遂了心願,養老院真正需要的東西,我再清楚不過了,那些很多方面也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如果grs能夠做到,贏得的口碑將會很多,勝算也會大很多,那就有機會扳倒派瑞了。”
“你也別把事情想得簡單了,拿地競標是很複雜的,不是單憑誰的社會聲譽高就能夠得到的,裡面涉及到的利益關係很多。”
“我知道,不過我還有個能夠證明周霖山根本毫無養老責任心的有力證據。”
“是什麼?”
“我以前在派瑞財務的時候,接觸過一份材料,就是派瑞投資了上海的一個養老機構的相關會計內容。我查了資料,當時那個機構建立的最初,也是以養老地產爲噱頭,從政府手裡低價拿到一塊黃金地皮,可是之後所謂的養老機構,就是一個高端的老年公寓。除了爲數不多的房子是用來出租的,其他的公寓一概只售不租,價格比一般公寓昂貴的多,恐怕只有滬地的上流社會才能消費的起,這件事情在上海一度成爲市民詬病的地方。不過周霖山只是投資人,且派瑞大概是預料到了後期反響,所以一直低調沒有對外公開這件事。如果這個時候我們拿這件事情炒作,周霖山想隱瞞都不行,而且政府絕不會在這個敏感時期忽視這個問題,周霖山只能自認倒黴。”
“如果真的按照你說的,他投資過那個項目,那麼一旦公開了,派瑞就會面臨比較嚴重的公關危機,cbd的那塊地,他們是絕不會再有機會拿到。只是湯寒你想清楚了嗎,這並不是什麼小事,一旦我們着手去做了,就真的意味着你和周霖山站在了一個對立面,這和從前我們私下裡的動作絕不一樣,所有人到時候都會知道是你出賣了他,他一定會對你心生埋怨。”
他對我說這話的時候,我卻想起來之前看到他的樣子,他跟蘇嘉悅一前一後地從公寓裡出來,被記者追問的時候,臉上也是那種淡笑的表情。我不過纔在陳輝青面前說了關於他的一些不中聽的話,他就已經對我失去了之前的耐心,重新選擇了另一個女人。
既然如此,我難道還會怕他的埋怨嗎?
沒有愛,至少有怨恨也是好的,我總要在他心裡留下些什麼,纔對得起我給他的,所有那些最珍貴的東西。
grs現任項目總監許易昌是沈延的師兄,他們關係很好,所以即使沈延離職,他提出的關於派瑞的事情,許易昌也一併重視,甚至還特意打電話給我瞭解詳情。我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給他,比如一直讓凌院長頭疼的棘手的問題,平安養老院的員工素質較低,再加上沒有保險和住房公積金,積極性很差。還有老人娛樂設施太少,平時生活的很乏味……這些問題grs都可以想辦法解決,自然能贏得好的名聲。
再者就是派瑞投資上海高端養老房產的事情被曝光,果然引起很大震動,在我們市最有名的論壇上有情緒激動的市民發了很多帖子攻擊派瑞的圈錢行爲,諷刺周霖山是僞善。
碰巧又遇上蘇嘉悅她爸的事情,他和蘇嘉悅在治療期間都沒有現身醫院,蘇嘉悅被外界職責毫無孝心,周霖山也一併被罵奸商無德,難怪和蘇是一對。
我冷眼看着這些事態的發展,其實心裡一陣悲涼。真正做了才發覺,報復並沒有讓我心情愉快,甚至比當時我欺騙周霖山說自己懷孕打胎更加覺得壓抑,那個時候我至少能夠看到他在乎我的樣子,而今卻滿眼都只有他和蘇嘉悅的新聞。他自然也會知道,那些輿論的源頭是我泄漏出去的,可是他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我,權當做不知道。
他應該是恨死我了吧。
沈延對我說:“這一次真是太奇怪了,派瑞上下都顯得很被動,他們公司的公關是出了名的厲害角色,往常時候遇到麻煩,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消除危機。可是這一次遇到這麼大的輿論壓力,竟然毫無動作,看來是真的不準備要那塊地了。”
他的話也讓我覺得費解。可是誰都不是周霖山,公關的做事原則肯定都是他授意的,究竟爲什麼他不作爲,誰都不知道。
grs最終在最後環節成功拿下那塊地,連沈延都很高興,在電話裡跟我說,我的功勞很大。我對他笑了起來,說他師兄得請我吃飯了。可是我掛了電話,知道自己一點都不開心。
沒想到蘇嘉悅會來找我。
我已近很久沒有見過這個女人,說起來我和周霖山的開始還得源自於她,也許從那個時候起,我們三個人的糾纏就已經冥冥中成了定數。
蘇嘉悅來我店裡,穿得很年輕活力,還戴了一頂棒球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在讀的大學生。她最近風頭正盛,自然不會像往常一樣盛裝來我這裡,我乍見到她,真是有些吃驚,她倒是開門見山:“湯寒,你找個地方,沒人打擾的地方,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她跟我說話一貫是這種盛氣凌人的態度,我也習慣了,不跟她計較,又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帶她到樓上一個卡間坐。
“你來找我幹嘛?”
“跟你解釋下我那天晚上爲什麼會在他家裡。”那個“他”我們當然都知道是誰。
她一說完這句話,我就笑了起來:“你是跟我炫耀來了。不過真沒有必要,那你真是來錯地方了,我實在是不關心你們怎麼又好上的。”
“我爸是我傷的,他差點被我捅死。”蘇嘉悅彷彿沒有聽到我說話,自顧自地繼續說,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面無表情,我卻很是受到驚嚇,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喝多了,要強姦我。”在我更加驚嚇的目光裡,她甚至笑了一下:“是了湯寒,你沒有聽錯,我親生父親在喝多的情況下,要跟自己的女兒上牀。也許你覺得不可思議,但是這個人就是我爸,嗜賭如命,還常常喝的爛醉如泥,沒錢了就會不停地騷擾我。那天我會回家,就是因爲他一直打給我,我沒有辦法纔回去的,誰知道他喝醉了發酒瘋,竟然要對我性侵犯。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捅了他,害怕自己殺了人,很快離開那裡。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唯一能想到幫我的人只剩下周霖山。我當時的念頭是,如果我被抓了坐牢了,這個人會幫我請律師會讓我少判幾年。結果他對我說,這件事情不會有人知道,我一直在他家裡,一整夜,沒有出去過。我們爲了躲開閉路電視,甚至沒有乘電梯走了安全樓梯,爬了幾十層。他是我不在場的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