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生和秋蓮三口子從院子裡出來便趕着驢車上了路。剛走出不遠就見黃瘋子從街西頭兒溜達過來。這時,有一條大狼狗朝他跑過來“汪汪汪——”的叫着,黃瘋子轉過頭兒去學着大狼狗也“汪汪汪——”的叫,這大狼狗蹭的一下竄到黃瘋子跟前咬住了他的腿。“可了不得啦,”黃瘋子大聲的叫着,“咬死我啦!”“家去!”從道邊兒的一個院子裡,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訓斥着大狼狗,“再咬人打死你!”隨後,他走近黃瘋子給了他一些銀子之後說:“拿着自己上點兒藥去吧”。黃瘋子把銀子裝進兜裡,嘴裡還叨咕着:“不要白不要,不拿白不拿。”那大狼狗的主人再也沒有理他,扭頭兒就帶着狗走了。看樣子這是一個有錢的主兒。狗主人剛走,就有一個小偷兒盯上了黃瘋子的口袋兒。小偷兒正要伸手掏兜時,“咣噹,”一下銀子掉在了地上,原來,黃瘋子破破爛爛的的衣裳兜也是漏的。那小偷兒彎腰撿起銀子,慌慌張張的溜走了。“誒,”禹生衝着秋蓮問,“你說這狗怎麼偏咬他呢?”“別提他了,”秋蓮說,“剛纔他一叫喚可了不得啦!我這心立刻就像被刺了一下似的。你說那會兒他和咱要‘了不得’,當時我是發啥樣兒的愁啊!”“媽,”及時問,“咱們啥時候到家呀?”“快啦,”秋蓮哄着兒子,“一會兒就到家啦!”“駕!”禹生看兒子着急回家趕緊鞭打毛驢兒。可是不知怎麼了,今天這頭驢怎麼打怎麼轟,他也不着急,“叭嗒、叭嗒,”慢慢悠悠的走着。“你不用跟我犟,”禹生髮起火來,“明天就把你賣了!”“哎,”秋蓮皺着眉頭說,“照這樣兒還得把驢給打死,我說你跟驢較啥勁?”“你看它這慢慢騰騰的樣子,”禹生不耐煩的說,“得啥時候到家呀?”“這驢它也許是感冒了,”秋蓮說,“晚到會兒就晚到會兒唄!”“我就沒聽說過,”禹生感到奇怪,“驢還能感冒!”“驢就不感冒,”秋蓮問禹生:“你就沒有頭疼腦熱的時候?”兒子彆着急,聽話,一會兒媽媽給你買糖葫蘆。”及時點了點頭兒說:“媽媽,我不着急。”見秋蓮那不樂意的樣子,禹生也不敢再打驢了,只能是任憑驢的性子慢慢的往前走。
第二天早晨,禹生起來後想了想之後說:“不行,還是得把驢賣了,我們租了房子,以後就得多進貨了。”秋蓮聽了之後問:“把驢賣了你打算咋兒辦?”“買掛馬車,”禹生說,“又能多拉貨還快。”“言定要賣你就賣唄,”秋蓮表示,“我不管!”秋蓮這麼說就等於同意了,禹生趕緊出去牽驢。秋蓮衝着禹生問:“那你不吃飯啦?”“不吃了,我不餓!”說完禹生就把驢從驢棚裡牽了出來,還沒出門口兒那驢就躺在地上打着滾,“昂啊兒——昂啊兒——”的叫着,禹生可勁兒的拽,那驢就是不起來。“起來,起來!”禹生用鞭子抽打一下兒之後又大聲的吼叫着,“我們趕集去!”好不容易那驢站立起來,禹生用力的把它往門外拽,可那驢就是不往外走,而且拼命的往後退。這時秋蓮走過來說:“你看,這驢是捨不得離開我們這兒,不行就別賣了!”“就衝它這樣兒,我今天非把它賣了不可!”禹生邊說邊使勁兒的往外拽,“噗咚!”一下繮繩斷了,禹生往後一閃坐在了地上。“咯咯咯——”秋蓮樂着說,“快別賣啦,看不着,它不走!”“它越是這樣兒我越要賣了它,”禹生說,“不然它耽誤我的買賣!”“禹生,你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秋蓮指着那頭驢說,“它爲你效的力還小嗎?這買賣從小到大不都是它和你一起走過來的嗎?它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這驢捨不得走就不賣了!”“我是嫌它太慢。”禹生還是有點兒不甘心的樣子。“慢點兒就慢點兒,我不盼着別的,只盼能穩穩當當,平平安安。”“話是那麼說,”禹生仍然強調,“這些年,辛辛苦苦的闖當,不就是爲了充實我們的家業嗎?該換的不換總是那老樣子?”“換什麼換,你把我換了吧!”秋蓮大聲的數落着禹生,“真不知道姓啥了,換這換那的,換條船吧,船多快呀!對了,不行你買條船跟着鄭和下西洋算了。”“你看你咧咧哪兒去啦?我也沒說買船呢,好了,什麼也不換了!”禹生只好乖乖的又把驢拴到了驢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