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里長帶着包裹好的銀子,去了縣城黃知縣家。“啊哈、啊哈……”王里長進了黃知縣的院子就先哭喪了兩聲。黃知縣在屋子裡聽見後挺納悶兒,心想:“這人都發喪完了,怎麼還有來弔紙的。”“大人您說您,嫂子過去的事兒也不告訴我一聲兒,這不,剛聽說,騰的一下,心裡就難過起來了,嗚、嗚……”王里長進門帶着很悲傷的表情,沒說幾句就又哭了起來。“她命短有啥辦法兒,”黃知縣見哭興悲一臉沮喪的說,“吃喝不愁的日子沒福兒消受,這不就命嗎?這下可好,她一走把我給撂旱地兒了,過的好好的,剩我一個人了,你說我這心裡好受嗎?”“人死不能復生,還望大人節哀順變。我也是剛聽說,一聽說趕緊就過來了,我得安慰安慰您呢。再說了,大人家有事兒不隨禮我這心裡總擱着。”王里長把一包兒銀子放在黃知縣面前說,“現在我把這禮兒補上。”“我缺這個嗎,你看看,”黃知縣指了指裡屋堆放的幾十包銀子說,“他們拿兒來的過後我都讓他們拿走。”“這……不合適吧,”王里長不解的說,“人家隨的禮哪兒有退回去的?”黃知縣說:“我孤孤單單,要那東西有啥用?”“那您想要啥呢?”王里長好奇的問。“我想要的你能找到嗎?”黃知縣衝着王里長說,“找不到,你沒那麼大本事。”王里長聽了之後說:“大人,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爲。”“好,你過來,”黃知縣把王里長拉到身邊,在他耳邊偷偷的說出了自己想要的。“哎呀,這個……”王里長聽後猶豫了。“你看看,說啥來着!”黃知縣指點着王里長,“我知道就夠嗆,這事兒你辦不了。”“大人您先彆着急,容我想想,這事兒照不了別的事兒,你還得能說上話。”“說不上話那不是白扯嗎?爲啥找你呢,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想法兒把這事兒給弄成嘍!“”哎,”王里長答應着,又故意把話題轉開,”誒呀,看來這家呀,沒個人收拾真是不行啊,大人,您看這屋裡屋外的,我幫您收拾收拾吧。”“這兩天鬧騰的,”黃知縣無精打采的說,能不亂嗎?“王里長先是進入到了廚房,一看盆朝天碗朝地的,就趕緊收拾洗涮起來,“誒,這兒還有半碗羊湯呢,”王里長說,“要不我給您熱熱喝了,這總不吃不喝的也不行啊。”黃知縣聽後心裡不由得一驚,心想:當時我怎麼沒把它給扔掉呢,心裡想啥來着,正好,借這個機會讓他給倒了。想到此,黃知縣立刻吩咐說:“快把它全都扔掉吧,那都是你嫂子用過的。”“哎,我這就扔去。”王里長邊說邊端着碗往外走,出門兒後走近一堆垃圾旁,把碗扔在了那裡,他剛剛離開,就跑過來一條黑狗,它舔了舔那碗之後,立刻就原地不動的站在那裡嗷嗷的叫了起來,隨後躺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就沒有了動靜。“誒呀,原來是這樣,”王里長自言自語的說,“知縣大人,你好狠呢!”“你還在門口愣着幹啥?”黃知縣招呼王里長,“東西扔了就進來吧。”“大人,您是不知道啊,”王里長回到屋子對黃知縣說,“一說是嫂子用過的東西,扔了我還有點兒捨不得呢。”“有啥捨不得的,”黃知縣說,“人都沒了留着還有啥用,扔了反而踏實。再說了,這會兒我也想開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想不開,把自己搭兒去有用嗎?”“大人,本來就是這麼個理兒,”王里長說,“人想人想不死,活着的人還得過日子,想想以後的事兒該怎麼辦,辦好了就是對逝者最好的安慰。”“以後的事兒我不是都和你說過了嗎,”黃知縣說,“這會兒你是不是給忘了?”“忘不了、忘不了。”聽了王里長的答覆,黃知縣滿意的說:“忘不了就好,再說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爲難,只要能幫上忙的人我都會用上,你心裡有數兒就行,事成之後我一定重謝重賞。”“勁兒我肯定往您這頭兒使,”王里長向黃知縣保證說,“這個您放心。”“這就看你的了,”黃知縣對王里長說,“告訴你我決心已定,得不到美人兒誓不罷休!”“大人,”王里長說,“我冒昧的問一下,禹生是不是縣衙的人帶走的?”“哎呀,”黃知縣慢不經心的說,“這麼大的一個縣,正事兒都夠我管的了,哪有閒心去管一些雞毛蒜皮之事,這種小事兒你應該去問張衙役。”“大人所言極是,”王里長恭維的說,“那就不打擾您了。”“走啊?”黃知縣說,“記住了,我交待你的事兒。”“記住了、記住了!”王里長說着就退了出來。
從黃知縣家裡出來,王里長直接朝縣衙方向走去,當他走到“還想來”飯館兒門口兒時,正好碰見剛從飯館兒裡面出來的張衙役。“嘿,真巧!”王里長一見張衙役便說,“我正要找您呢。”“找、找我啥事兒,”張衙役醉熏熏的問,“是、是家裡的事兒,還是莊、莊裡的事兒?”“我們莊裡的禹生被縣衙的人帶走了,”王里長說,“我想打聽打聽因爲啥?”“因、因爲啥,”張衙役喝的舌頭都有點兒短了,結結巴巴的問,“你心裡還沒、沒數兒嗎?”“我心裡有數兒,”王里長自問自答的說,“我有啥數?”隨後,王里長肯求道:“張大人,您得告訴我啊,他媳婦兒在家兒急壞了,心死覓活的,非要親自到縣衙來找,讓我給攔下了,究竟爲啥您就告訴我吧!”“偷逃稅、稅銀!”張衙役說完一甩手兒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