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裡一個臉長脖子短,眼睛不大,看上去有五十多歲戴着官帽、穿着官服的人,正撩起轎子的窗簾兒往外看着,快到禹生賣布的攤位前,他一看見秋蓮眼睛都直了,“哎呀——這女子貌若天仙呢,”他低聲對當差的說,“落轎,過去看看這布攤子圍那麼多人有什麼稀罕物兒。”當差的點了點頭兒之後,轉身轉身走過去,來到了禹生的布案子前,他見人們都在挑選窗簾兒、枕套兒、門簾子,伸手拿了一個門簾子就想走。“哎,”秋蓮指着那差人說,“你還沒給錢呢!”“我給我們大人拿一塊,”那差人說,“你知道我們大人是誰嗎?”“我不管你們大人是誰,”秋蓮厲聲問道,“我一針一線,貪黑起早做的你說拿走就拿走,合適嗎?”“嘿嘿……我還是頭一次遇上你這樣兒的,那我問問你,合適怎樣不合適又怎樣?”“你少說用不着的,今天我明告訴你,不給銀子白拿門兒都沒有!”那差人把門簾兒往案子上一扔氣呼呼的說,“不識擡舉的東西,你好大的膽子,是不是這買賣做大啦,財大氣粗是吧!”“我們咋兒財大氣粗啦,讓大夥兒評評理兒,東西拿起來就走,還不興人說話,”秋蓮指着那差人說,“這事兒是怨我還是怨他”“給你臉了是吧,”那差人高聲大嚷,“敢跟我犟嘴你什麼玩意兒!”“哎、哎,怎麼說話呢,”轎子裡的人衝着那差人喊道,“人家做點兒買賣容易嗎?我怎麼說來着,愛民如子就這樣愛民?回來!”那差人想:嘿!我弄個裡外不是人兒。隨後他走近轎子旁問:“大人,您這是……”“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轎子裡的人生氣的說,“起轎!”“等一等,”禹家莊的王里長挎着個籃子把轎子攔住說,“知縣大人您把這桃兒帶上。”“王里長,你還不知道吧,我不吃桃兒。”黃知縣一看那籃子,桃兒下面的銀子都露了出來便說,“你留着在集上賣倆錢兒吧。”“我缺這兩倆錢兒嗎,”王里長說,“知縣大人,這是家裡桃兒樹長的,您不吃帶回去讓弟兄們償償。”“以後別幹這事兒了啊,”黃知縣接過王里長手裡的籃子放進轎子裡之後說,“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呢?”“這不,我們莊兒的在這兒賣布呢,”王里長指了指禹生賣布的攤子說,“我想過來關照關照。”“是你們莊兒的啊,”黃知縣看了看秋蓮,轉過頭兒來對王里長說,“那你忙你的吧,我們到前面看看,起轎!”“大人慢走啊。”王里長點頭哈腰的看着轎子從眼前離去。
第三節 公雞跑了
禹生拉來的布和手工藝品,賣的差不多了。這時孩子也醒了,小及時躺在車上,睜着眼睛左顧右盼。“來,媽媽抱抱。”秋蓮把孩子包裹好抱在懷裡哄着,“一會兒咱們就回家啦!”集上的人逐漸的少了起來,禹生把剩下的貨裝到了車上,秋蓮抱着孩子在一旁來回溜達。“裝完啦,”禹生招呼秋蓮,“上車吧!“兒子,咱們上車回家嘍————”秋蓮說着溜抱着孩子上了車。“駕!”禹生吆喝了一嗓子之後,便牽着驢趕着車往外走。“誒,那有賣雞鴨的,”秋蓮向東指着說,“等會兒,你先抱會兒孩子,我去買只雞回家養着。”“籲——”禹生把驢車靠邊兒停下來,接過秋蓮懷裡的孩子之後說,“去吧,我在這兒等着你。”秋蓮快步走近賣雞鴨的攤位前問:“掌櫃的,怎麼就兩隻雞?”“是的,就剩這公雞和母雞了,”掌櫃的解釋着,“醜話兒說頭兒,這母雞不會下蛋。”“不下蛋,我買它幹啥,”秋蓮說,“把公雞給我,我買那公雞,到時候還能扎把撣子。”談好價錢後,秋蓮給了錢,拎着公雞就走了。“這公雞羽毛真好看!”禹生見秋蓮回來後說道,“回去還得搭個雞窩。”“把孩子給我”秋蓮接過孩子坐到車上說,“走吧!”“駕!”禹生趕着驢車離開了集市。
到家之後,秋蓮把大公雞放到了院子裡。“咕、咕、咕……”大公雞嘟囔着先是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它見這院子裡一隻母雞也沒有,很生氣。便來到金毛兒跟前,瞪着眼睛一副嫌棄的神態。瞧公雞見面就這態度,金毛兒一下兒就火兒了,“汪汪汪”的衝着公雞就叫了起來。“咕、咕、咕……”這公雞不僅沒有被金毛兒的氣勢洶洶所嚇倒,反而還湊到金毛兒身旁,噹噹噹的啄了它幾下,金毛兒這回可真急了,心想:你還真不見外啊,剛來就想給我個下馬威。於是金毛兒“汪汪汪”的叫着,追趕着大公雞。“嘿,它們倆還槓上了。”禹生衝着金毛兒說,“別叫喚了!”大公雞翅膀一煽。“噗——”的一下飛上了牆。然後又飛到了隔壁家的院子,鑽進柴禾躲裡去了。“金毛兒!”秋蓮喊着,“你把公雞給我弄哪兒去了?雞雞雞……”秋蓮一個勁兒的吆喝着。公雞扒在柴禾躲裡想,說什麼我也不出來,你家連個母雞都沒有,就是死我也不會出來的。“你這沒出息的東西,到這兒來添亂,”柴禾躲裡藏着的一條黃鼠狼瞪着大公雞說,“真是送死來了。”“我走還不行嗎?”大公雞見到是黃鼠狼,嚇得就想走。“往哪兒走!”黃鼠狼說着上前一口叼住了它的脖子,大公雞叫都沒叫,就被黃鼠狼給活吞了。秋蓮到處的找這隻大公雞也沒有找到。“金毛兒你真可以,”秋蓮埋怨着金毛兒,“我買只公雞讓它給你做伴兒,你倒好,把它給欺負跑了。”“跑了就跑了吧,”禹生過來勸秋蓮,“不行下集再買一隻。”“你說的倒輕巧,”秋蓮一副痛心的表情說,“這錢不是白搭了嗎?”“那你再好好找找,實在找不到就別找了,”禹生說,“我得耪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