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陌生突然說這話,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閃躲許陌生的眼神,看向前面,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許陌生這個問題,我心裡感到無盡的悲涼,我覺得自己現在好像踏入了一個死衚衕,在裡面怎麼也抽不出身來。
許陌生現在和蘇曼的感情那麼好,爲什麼還要問我這種問題?
難道他要過河拆橋嗎?蘇曼拯救了許氏,把許氏帶出了困境,他就要和蘇曼離婚在和我在一起嗎?不可能,就算他願意,我也不願意。
我想到這裡,搖搖頭,說道:“陌生,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雖然只是半年,但是半年會發生很多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我沒有急於否決他,也是不想讓他傷心。
現在這個時候我心裡纔是最難受的,我不想再和他去糾結這些事情,對我來說暫時是無關緊要的。
第二天,許陌生又送我去了醫院,他這幾天一直都在陪我,也沒有去上班,我心裡很感動,在這個時候他能夠幫我,讓我覺得很欣慰。
再怎麼說我們也夫妻一場,只要相互幫助,也是應該的。
我和許陌生上去了醫院,我去了程雲飛的病房,程青水正在程雲飛牀邊,守護着他,看到我來,她臉上有明顯的敵意和厭惡。
我看到她這表情,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這一切我都能隱忍。
我走過去,程雲飛現在的狀況依然是昏迷之中,沒有什麼好轉,也沒有什麼進展,我心裡很是着急,不管如何,我還是很愧疚,我坐在程雲飛的牀邊,握着他的手,心裡一陣難受。
“你還來幹什麼?你現在應該在家裡面,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會過來抓你的,別想着要逃脫法律責任,是你犯下的錯,你就得承擔一切的責任。”
程青水站起身來,目光很不友好的看向我,聲音聽起來很尖銳。
我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我沒有逃避,我只是現在想來看看他,畢竟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再見到他了。”
許陌生走過來,站在程青水的身邊,低聲說道:“我們先出去吧,她有話要對程雲飛說。”
程青水冷笑一聲,“有什麼好說的?她還嫌把雲飛害的不夠慘嗎?”
許陌生無奈的說道:“你不要這樣咄咄逼人好嗎?樑夢不是故意的,她現在心裡已經很自責了,她的孩子才幾個月大,現在她就要去服刑,她心裡十分的愧疚,她沒比你好受多少,甚至比你更加難過,她要承擔的比你多得多。”
程青水沒有說話,但依然是一臉責怪的表情,許陌生再說了一句什麼,她就跟着許陌生一起出去了,順便把門給關上,病房裡面靜悄悄的,只有我和程雲飛兩個人。
我緊緊的握着程雲飛的手,我的眼淚啪啪的掉下來,我看到程雲飛這張日漸消瘦的臉,我不知道老天什麼時候能夠幫他一把,讓他趕緊醒過來。
也是幫我一把,我實在是覺得難以承受心裡的這份自責。
我擦擦眼淚,低聲說道:“程雲飛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你知道嗎?現在大家都在爲你擔心,爲你着急,都在期盼着你快點醒過來,我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會把你害成這樣,我一定不會住在你家裡接受你的幫助,遠離我,你才能過得更好。”
我已經泣不成聲,快要說不出話來,胸腔起伏的厲害,一陣陣窒息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我又接着說道:“程雲飛,我其實很感激你,這一路來你幫了我很多,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你都在我身邊,如果不是你,我們母子倆在美國根本混不下去,我真的是太感謝你了,所以你要趕緊醒過來,不然你要我怎麼謝謝你。”
我和程雲飛認識很多年了,這些年我們之間的交流也不算少,在我有困難的時候,他總會出現在我面前幫助我。
我挺喜歡他的性格,跟我也合得來,有很多的方面,我覺得我們兩個是可以成爲一對情侶的,但有一句話說得好,愛情其實真的分先來後到,許陌生他先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所以我的心就全部交給他了,再也容不下另外一個人。
程雲飛後來纔出現的,在這之前我和許陌生的感情已經很穩定了,雖然現在許陌生基本上可以說已經退出了我的生活,但是那種感覺還是忘不了,永遠都忘不了。
我和程雲飛說了很久的話,我一直坐在他的牀旁邊,因爲長時間保持一個姿態感覺,腰部很疼痛,我換了個位置,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那緊閉的雙眼,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已經和他說了很多,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心想如果程雲飛成了植物人,昏迷了好些年,然後有一天突然醒過來,他會不會怨恨我,恨我讓他沉睡了那麼多年,錯過了青春年華,再也不願意和我做朋友,甚至把我當成了他的敵人,會不會有這麼一天?
中午的時候,許陌生進來了,他手裡提着一份盒飯,放在櫃子上,對我說道:“樑夢,吃飯吧,我知道你想跟程雲飛多待一會兒,所以我也沒叫你去餐廳,直接把飯給你打上來了,你快吃點吧。”
我沒看到程青水,我不知道她現在去了哪裡,我擡頭看向許陌生,問道:“程青水去哪裡了?”
許陌生說道:“程青水現在去吃飯了,我提前給你打包上來。”
我看着這香噴噴的飯,問道:“那你是不是還沒吃?”
許陌生笑了笑說道:“我沒事,不餓,你吃吧。”
我心裡很是感動,肚子確實餓了,我的心一直都在緊張,我不知道警察什麼時候會來把我帶走,所以我得先吃飽飯。
我人生中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我只能拼命的去調整自己的心態,讓自己不要崩潰,打起精神來去面對這一切,禍是我闖下的,我應該負起這責任,比我更痛苦的是程雲飛和程青水。
而這份痛苦是我帶給他們的。
我正在吃飯,許陌生就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我,他深邃的眼眸中帶有一種淡淡的溫暖,嘴角微微勾起,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柔和,像一個從回憶中走出的人,一下子就撞在了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我撇過臉去,不願意再看他,埋頭吃飯。
許陌生突然說道:“樑夢,你吃飯的樣子還是那麼美。”
他說這話並不是調侃,也不是沒話找話,他說的很真切。
我笑了笑,含糊的說道:“我吃飯不一直是這個樣子嗎。”
許陌生勾勾嘴角,笑的更加溫柔了,說道:“所以一直都很美呀。”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看向許陌生,問道:“你在這裡陪了我那麼久,每天幫我做這事做那事,難道你就沒有事情要忙嗎?你公司的事情應該很忙吧?你要不就回去吧,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困難了。”
還能有什麼困難呢?現在也不用去掙扎什麼,只待安心的去接受就行了。
許陌生說道:“樑夢,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比你的事情更重要,你也別想趕我走,你有困難,我不會離開的,我還想等着你從那裡面出來,你和程雲飛的孩子就交給我吧,我來照顧她。”
我鼻子一酸,眼裡瞬間又蓄滿了淚水,他說,這是我和程雲飛的孩子。
這句話紮紮實實的擊中了我的心,疼痛不已,他不知道實情,我也沒打算告訴他,就讓他這樣誤會吧。
我搖搖頭,把飯給放下,吃了大概一半,雖然並不飽,但是也沒有胃口再吃下去了。
我擦擦嘴笑了笑說道:“不用了,我交給我媽去照顧,她會幫我好好照顧的,你每天工作要忙,再說了,你照顧我的孩子,蘇曼會不高興的,免得引起你們夫妻之間的矛盾。”
許陌生眼裡閃過一絲隱痛,他剛想說什麼,門就推開了,我看過去,是兩個美國警察,人高馬大,穿着警服看起來特別的威嚴。
他們身後跟着的是程青水,程青水看我的目光依然是帶着敵意,而看程雲飛的目光卻是心酸和疼痛。
終究是要來臨,我怎麼也躲不過。
警察向我走過來,問道:“你就是樑夢小姐吧?”
我點點頭,說道:“是的,我是。”
他說道:“我們接到程女士的報警電話,說你傷害了她的弟弟,導致她弟弟現在還處在昏迷之中,請你回去接受我們的調查。”
我把雙手遞過去,笑着說道:“好的。”
我把手伸過去,就是讓他們把我銬上手銬,但是他們卻笑了笑說道:“你現在還在調查之中,沒必要給你拷手銬。”
許陌生神色着急,趕緊走過來對警察說道:“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把程雲飛當作了小偷,纔不小心傷害了他,這件事情你們一定要公正,她現在剛生完孩子,才幾個月大的孩子,需要她的陪伴,所以你們儘可能從輕處罰她。”
警察點點頭說道:“這個我們會考慮的,不用擔心。”
我在離開之前,又看了程雲飛一眼,我對這一切並沒有怨言,我只希望程雲飛能夠醒過來,快點好起來,再回到從前。
我剛準備要走,在這時我就感覺到,我的右手被人拽住,我以爲是許陌生,回過頭一看,我卻看到了睜開眼睛的程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