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不作聲的崔長老,扭頭看了一眼方哲,心中暗歎不已,這方哲心思細膩,遇事沉着冷靜,只看眼前的情景,還以爲失蹤的燕兒不是他的女兒一般。“方師弟,依崔師侄所言,老夫有一點淺見,或許能夠對尋找燕兒有所幫助。”
“崔長老,您快說,您是不是有燕兒的消息了?”一直在默默流淚的程飄飄,此時似乎清醒過來,一臉急切的望着崔長老,不停的問道。
“飄妹……”方哲輕嘆一聲,一隻大手攥住了程飄飄的玉手,低聲道:“飄妹,不要慌張,咱們衆人一心,一定可以找到燕兒的下落的,現在還是聽崔師兄的分析吧。”
崔長老點了點頭,沉聲道:“方纔燕兒築基一事是一個疑點,老夫要說的是,關於燕兒閉關期間失蹤之事。依老夫所見,燕兒的失蹤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燕兒自己走出去的。燕兒自小非常懂事,一字不留,一言不發的離開我青石門,這其中原因還有待詢查;另外一種情況則是有高手潛入門內,將燕兒擄走。”
方哲點了點頭,說道:“崔師兄言之有理,以燕兒溫順柔弱,天真純真的性格看來,她自己出走,離開門派卻不留下隻言片語,這個可能性應該不大。畢竟燕兒剛剛築基成功,確實需要閉關穩定境界。就算燕兒想出去,也應該不會不辭而別,更不可能沒有一個人看到,燕兒離開了門派。”
“方大哥!”程飄飄緊緊抓着方哲的手,指甲已經在方哲的手背上,挖出了數個血窩,但一向敬愛丈夫的程飄飄,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是一臉急切的望着方哲。“方大哥,你的意思是,燕兒不可能是自己走出門派的,而是被高手擄走的?可是法甲府法甲山戒備森嚴,執法使衆多,何況以咱們青石門的防禦和留守的數百位修士,普通修士怎麼可能來去自如呢?況且燕兒已經是築基初期修士了,怎麼可能毫無反抗的被他人擄走呢?”
方哲輕輕拍了拍程飄飄的香肩,沉聲說道:“不錯,普通修士是不可能將燕兒擄走的,但來人若是不普通呢?能夠在法甲山上來去自如,且輕鬆進入我青石門擄走燕兒,這說明來人至少是結丹期的實力。此人能夠避過巡查的執法使,說明他對執法使巡查路線以及巡查時間非常熟悉,只有在法甲府至少待了十年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這一點。燕兒不過是剛剛築基的修士罷了,此人擄走燕兒的目的是什麼?若是想勒索我們,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石長老重重點了點頭,說道:“方師弟分析的有理,依老夫看來,以結丹期的實力來擄走一位剛剛築基的小丫頭,說起來便很不尋常,難道說此人跟咱們青石門有仇?抑或是跟方師弟和程丫頭有仇,所以才報復到燕兒的身上?”
方長老眉頭一皺,說道:“可是燕兒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離開過青石門,也沒人見過燕兒,就算此人跟我門有仇,跟小弟有怨,但他又怎麼知道燕兒是小弟的愛女呢?又怎麼會知道燕兒的樣貌以及燕兒閉關的洞府呢?”
“不錯!”崔長老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是一個非常大的疑點,一介結丹期修士闖入青石門,只爲了擄走一個剛剛築基的弟子,而且這位築基期修士,還是從未與外人照面的女孩子。這件事說來非常詭異,除非此人認識燕兒,擄走燕兒卻是另有目的。”
石長老突然冷哼一聲,說道:“崔師弟所言甚是,此人若非認識燕兒,那就不能排除有內鬼出賣燕兒的情況。若是有人貪圖榮華富貴,貪圖靈石寶物,說不得會出賣燕兒。崔師侄,你執掌本門這麼多年,最近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看來石長老是盯上了崔門主,不趁機將他拿下是誓不罷休了,若真的是因爲內鬼的緣故,導致方燕兒的失蹤,那麼崔門主縱有一千個理由,也難辭其咎。故而聽到石長老的話,崔門主渾身一顫,連忙說道:“大長老明鑑,依弟子所見,內鬼的可能性不大,畢竟熟識燕兒師妹,知曉燕兒師妹閉關之處的,只有內門弟子。這些內門弟子都是經過嚴格審查,嚴格篩選,並由三位長老分別甄別後才得以入選的。按理說,不可能會有出賣燕兒師妹的。不過弟子聽方長老和崔長老一席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說!”方哲眉頭一皺,對崔門主輕喝一聲。在衆人團結一心,先謀獻策之下,整件事情還沒有說完,便找到了兩大破綻。只是這兩個破綻看起來毫不相干,但總給人一種前因後果的感覺。崔門主突然冒出的一件事情,很可能就是將這兩個破綻連起來的關鍵,故而一向沉穩冷靜的方哲,也不由顯得有些焦急了。
崔門主說道:“這件事情弟子並不知詳情,而是聽其他弟子說的。燕兒師妹築基之後,曾與幾位要好的煉氣期女弟子一起下山到坊市上採購一些東西。聽聞在坊市上購買材料的時候,燕兒師妹等人遇到了紅菊門張長老的兒子,築基初期的張煥。這張煥見燕兒師妹長的漂亮,便出言調戲,口出淫穢之言。燕兒師妹等人氣不過,便跟張煥等人動起手來。不過燕兒師妹不是張煥的對手,恰巧當時又沒有執法使在,眼看着就要被張煥擒下,一位結丹期修士出手救了燕兒師妹,趕走了張煥。”
“哦?”方哲一愣,說道:“竟有此事?哼,本長老在洛丁湖與妖獸一戰時,紅菊門張長老袖手旁觀,讓我等險些被鐵線魚羣吞沒,好在有貴人相助,才得以安全歸來。自那日之後,我青石門跟紅菊門雖說同處於法甲府聯盟之中,但面和心不合,在戰鬥中甚至相互扯後退,本長老更是跟張長老暗中較量了一番,讓他飲恨而歸。”
崔長老眼前一亮,說道:“紅菊門張長老這個人,老夫甚爲了解,其心胸狹隘,睚眥必報。方師弟你跟他在洛丁湖上明爭暗鬥,又穩穩壓他一頭,這定然讓他心生不平。此次張煥敢明目張膽的在坊市上調戲燕兒,或許就是張長老的報復行動,以老夫所見,燕兒的失蹤,紅菊門張長老絕脫不了干係。”
崔長老話音剛落,程飄飄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拉着方哲便往門外走。“錯不了,這件事情肯定是紅菊門張長老所爲。當日洛丁湖上張長老被方大哥打敗之後,便率領紅菊門修士離開了洛丁湖。他完全有時間有實力將燕兒擄走,走,方大哥,咱們現在就到紅菊門去。”
方哲輕咳一聲,將已經邁出一步的程飄飄拉了回來。“飄妹,無憑無據,你我二人這樣到紅菊門要人,在外人看來豈不是無理取鬧,對咱們兩人來說,那豈不是送死?”
“那該怎麼辦?你說!難道你就看着燕兒落入虎穴而不去救她!”一向溫柔的程飄飄,突然對方哲怒聲吼了起來,同時兩串露珠再次流了下來。母女情深,母女連心,心傷許久的程飄飄,突然得知了方燕兒的消息,不管這個消息是對是錯,她都要去看看。但沒想到卻遭到了丈夫方哲的反對,這如何讓她不惱,不恨,不怒,不傷,不悲?
方哲心中一通,連忙抱住了程飄飄,沉聲道:“飄妹,燕兒是咱們兩個的骨血,爲夫怎麼可能不救她呢?燕兒留下的本命燈沒有熄滅,說明燕兒沒有生命危險。此時距離燕兒失蹤至少一個多月了,紅菊門的修士還不知將燕兒關在什麼地方,若是咱們冒然去紅菊門要人,萬一逼急了他們,將燕兒殺死,那你我還不是後悔一輩子!”
方哲的話句句在理,程飄飄連連點頭。可是一想到清純可愛,天真純真的女兒還落在狼穴中,不知道受到什麼樣的虐待,程飄飄的心中更是淒涼,一把抱住方哲痛聲哭了起來。
方哲跟程飄飄抱在一起,哭泣的哭泣,心傷的心傷;崔門主老老實實的站在幾位長老的下方,默默無語,有三位長老在,什麼時候輪到他說話?崔長老雙目緊閉,一臉憤怒,長嘆一聲,便不再說話。青石門權勢最大的大長老石長老,面對眼前的情況,不由陷入了深思。
崔長老終究是不堪大權旁落,不停的尋找機會聯合方哲,來對抗石長老。石長老雖然是結丹中期修士,實力強盛,遠超崔長老和方哲,但崔家和方家這兩大修真家族在青石門的勢力非同小可,一旦兩者聯合起來,即便是他,也不敢對崔長老和方哲兩人怎樣。要想徹底掌握青石門,那就只有拉攏一家,對抗一家了。由於石長老跟崔長老有奪“大長老”之仇,故而拉攏方哲是石長老的最佳選擇。
眼前是拉攏方哲最好的機會,但石長老又不得不慎重。正像方哲所說的,無憑無據是很難到紅菊門要人的,若紅菊門是一個小門派,那就簡單多了。但紅菊門跟青石門一般,都是一位結丹中期長老和兩位結丹初期長老,表面上實力相差無幾,但實際上卻又不然。崔長老和方哲都比對方的結丹初期長老略高一籌,不過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兩個門派大長老,兩位結丹中期修士之戰。這一點石長老有自知之明,他絕不是蔡長老的對手。
無憑無據的打上紅菊門,在道義上是站不住腳的,更有可能受到法甲府執法使的懲罰。而且青石門的實力跟紅菊門還是有一點差距的,這次倘若一着不慎,那麼青石門很有可能煙消雲散,成爲過眼煙雲。若真的出現這種情況,那石長老就是青石門的千古罪人,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啊。故而雖然有心幫助方哲,但石長老還是不敢輕易說出到紅菊門要人的話來。
半響,石長老纔開口問道:“崔門主,你可知那位救得燕兒的結丹期修士是何人,居住在什麼地方?”思考良久,石長老纔想到了這位不知名姓的結丹期修士,若是能夠請到他相助,那麼青石門的實力便在紅菊門之上,屆時不用開戰,便可以勢壓人,從而得到燕兒的下落。
崔門主一愣,稍作思量便說道:“弟子沒有見過這位結丹期修士,只是聽燕兒師妹所言,這位結丹期修士實力非常強,還在方長老之上,估計至少是結丹中期修士。當時弟子曾經以感謝該前輩的名義,派弟子四處尋找他的下落,可是一直沒有音訊,也沒有人見過該前輩,彷彿是前輩救了燕兒師妹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石長老眉頭一皺,暗歎一聲,這位突然出現救了燕兒,卻又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的修士,到底是何許人?
一旁的崔長老和方哲也陷入了深思,顯然在他們的心中,這也是一個疑點。無緣無故救了燕兒,卻消失了,難道這位結丹期修士就是爲了救燕兒而出現的?是巧合,還是故意爲之?
在衆人陷入深思之時,一聲暴喝從殿門外傳來,緊接着三道人影急速闖進了青石門的後殿之中,一臉怒火的站立在衆人面前。
衆人擡頭望去,卻是大驚失色,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方纔還在考慮如何對付的修士,紅菊門三大長老蔡長老、張長老和呂長老。
未等衆人開口說話,喝問三人的來意,紅菊門的張長老一聲暴喝:“是誰殺死了老夫的兒子張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