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渴望戰勝方雲龍的心思,金長老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金長老同樣知道方雲龍的實力,就算是三個金鈴加起來,也不會是方雲龍的對手,故而金長老雖然知道方雲龍有了三年休息時間,但卻是一直瞞着金鈴。期間方雲龍在金長老洞府潛心修煉了半年,金長老可是想盡了一切辦法,瞞過金鈴。
從巔地天池回來後,金長老依舊封鎖消息,不讓金鈴知道方雲龍的行蹤。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金鈴終究是知道了方雲龍的消息,於是以歷練爲由,辭別金長老,前去尋找方雲龍的晦氣。
可惜天大地大,金鈴找了方雲龍數月,都見不到他的身影。想起自己要煉製一件頂階法器,還缺幾樣妖獸材料,金鈴便暫時放下尋找方雲龍的心思,往天妖森林飛去。巧合的是,按照金鈴的飛行路線,必然會經過九極武陣所在的那座小山。
經過一個多月的飛行,金鈴終於來到了距離天妖森林千里之外的地方。突然兩聲巨響先後傳來。金鈴微微一愣,什麼情況?前方發生了什麼變故不成?聽聲音傳來的方向,就在前方不遠之處,於是好奇而又大膽的金鈴,加快了速度,朝響聲傳來之處飛去。
聽到巨響的可不止金鈴一人,小山外,四處尋找方雲龍蹤跡的唐雪靈,突然聽到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巨響。難道是龍哥跟蔡虎?唐雪靈稍稍一愣,便順着聲響,急速前行。剛剛前行了不遠,又一聲巨響傳來,這一次的聲音,比前次更清晰了一些。聽到巨響,唐雪靈的眼前似乎出現了方雲龍跟蔡虎戰鬥在一起,卻敵不過蔡虎,被蔡虎碎屍萬段的情景,唐雪靈不由雙目含淚,不停的呢喃道:“龍哥,你一定要堅持,靈兒馬上就要來了……”
心焦如焚的唐雪靈,很快便找到了九極武陣所在小山中的山洞。見到黑黝黝的山洞,唐雪靈想也不想,急速衝了進去。“龍哥!”在洞中行走十數丈後,唐雪靈一眼便看到了鑲嵌在洞壁上的方雲龍。
此時的方雲龍,完全沒有了跟她一路飛馳時神采奕奕的樣子,一身衣衫變成了碎步,掛在身上。滿臉鮮血,隱約還掛着一些小塊的血肉,雙目無神,氣息若有若無,胸膛處更是鮮血淋漓,一道深約半寸的血口,從右肩劃到左肋,紅色的血肉外翻,隱約露出了潔白的肋骨和通紅的內臟。
在方雲龍的四周,到處是鮮血碎肉和骨頭碎片,洞壁四周都已經被染紅,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血腥之氣。那個變成了人形怪物的蔡虎,卻是不知蹤跡。
“龍…哥…”唐雪靈顫抖着走到方雲龍的面前,芊芊玉手落在方雲龍的臉頰上,輕輕撫摸。低聲喊着方雲龍的名字,唐雪靈的淚水如河水之決堤,滾滾而下。不過數個時辰不見,難道你我就要陰陽兩隔?
這時,唐雪靈眼角的餘光瞥見,方雲龍的左手手指動了動。“龍哥!”唐雪靈驚喜的叫着,顧不得四周的污穢,連忙坐了下來,然後輕輕將方雲龍扶起,抱在懷中。
丹藥,丹藥!唐雪靈慌慌張張的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大把靈丹妙藥,塞到方雲龍的口中,同時取出一些藥粉,灑在方雲龍的傷口上。手忙腳亂的給方雲龍服下丹藥後,唐雪靈調動體內不多的靈力,輸入到方雲龍體內,幫他化開藥力。
盞茶時間過後,方雲龍微張的雙目終於有了一絲神采,不過身體依然虛弱無比。胸前血口撒上的藥粉,沒有起到任何的止血作用,依舊在不停的流淌着鮮血。“怎麼辦?怎麼辦?”唐雪靈更加焦急萬分,方雲龍的傷勢太嚴重了,她帶的丹藥,根本起不到作用。望着方雲龍的傷口,唐雪靈心中難過至極,恨不得此時受傷的是她。
“難道龍哥沒救了嗎?”唐雪靈一下子喪失了信心,頭腦一片空白。龍哥沒救了,自己活着又有什麼意義?“龍哥,你別怕,靈兒是你的妻子,會永遠陪着你的,陪你走過今生,陪你走過來世。”唐雪靈溫柔的望着方雲龍,口中不停的呢喃着。
“腰帶,我的…腰帶。”在唐雪靈下定決心,打算陪方雲龍一同赴死之時,方雲龍虛弱至極的聲音傳來,令唐雪靈心神一震。
腰帶?唐雪靈連忙摸向方雲龍的腰間。靈獸袋,無用,儲物袋,裡面沒什麼東西,亂七八糟的,就算有幾枚丹藥,都是普通之物,其藥效還不如自己給他喂服的呢。腰帶裡還有什麼?方雲龍告訴她“腰帶”,應該是說腰帶中有能夠治傷的丹藥或者貴重之物。可是唐雪靈在方雲龍腰帶中翻了個遍,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龍哥,腰帶中沒有東西啊!”唐雪靈有些焦急的問道。
“儲物…腰帶…瓷瓶…”方雲龍這一句話令唐雪靈更加迷惑了。儲物袋?腰帶?儲物腰帶?唐雪靈連忙靜下心來,靜靜思索方雲龍話中之意。“難道龍哥的意思是說,他的腰帶跟儲物袋差不多?”想到這裡,唐雪靈抱着試一試的想法,神識運轉,探入方雲龍的腰帶中。
“果然是!”唐雪靈大喜,顧不得尋究怎麼會有儲物腰帶這種東西,連忙從儲物腰帶中取出了一小堆瓷瓶。可是是哪一枚丹藥呢?唐雪靈又犯了愁,此時方雲龍已經暈死過去,根本無法指點她。唯今之計,只有一瓶瓶試了。
唐雪靈飛速的查看各個瓶中的丹藥,一一識別。唐雪靈身爲朝陽宗的傑出弟子,雖然不會煉丹,但見過的丹藥卻是不少,很快便將方雲龍身上的丹藥識別出來。這些丹藥,除了兩枚她說不出名字之外,其他的雖然都是罕見的丹藥,但用來療傷的卻寥寥無幾。將自己識別出來的丹藥,重新裝回了方雲龍的儲物腰帶中,唐雪靈只留下了那兩枚她不認識的丹藥。
哪一枚是?看了看手中的兩枚丹藥,唐雪靈沒有了主意。“噗”的一聲,將唐雪靈驚醒過來,卻見到方雲龍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已經入氣多,出氣少了。“不管了,龍哥沒有修煉毒功,這兩枚丹藥要不是療傷的,就是增長功力的,反正不會是毒藥。”心中如此這般一想,唐雪靈慌忙將其中一枚放入方雲龍的口中,然後用靈力幫助他化開藥效。
在不知藥名,不知藥效的情況下,唐雪靈可不敢一下子將兩枚丹藥都塞入方雲龍的口中,她打算先給方雲龍服用一枚,看看效果如何。若是沒有效果,那就說明不是這一枚丹藥,她便可以放心的給方雲龍服用另外一枚。若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藥效管用,那就用不着另一枚丹藥了。
藥力化開,方雲龍的情況似乎好轉了一些,唐雪靈心中大喜,看來丹藥選對了。豈料過了一會,唐雪靈卻發現,方雲龍的情況似乎跟剛纔沒什麼變化。“難道選錯了?”唐雪靈一愣,慌忙拿起另外一枚丹藥,猶豫着是否馬上給方雲龍服下。
“朝陽宗唐雪靈!”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驚醒了猶豫中的唐雪靈。唐雪靈凝神望去,卻見在離她數丈遠的地方,站立着一位身着紫衣,容貌俏麗的少女。少女玉手持鞭,俏臉上滿是凝重的望着唐雪靈。待看清楚唐雪靈懷中的方雲龍後,少女驚呼一聲,“雲飛!”
“金鈴!”顯然唐雪靈也認出了金鈴。在豫洲修真界大戰中,唐雪靈跟金鈴接觸過幾次,卻是八字相沖,互不服輸,外加兩人處於敵對雙方,因此每次都大打出手。只不過兩人都是僞神根修士,又是門內同輩中的佼佼者,深受師長的喜愛,手中都擁有頂階法器,故而幾次都是難分勝負。
此時此地相見,唐雪靈暗歎一聲,金鈴對自己的敵意非常明顯,自己此時實力大降,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而方雲龍又昏迷不醒,自己該如何做呢?
“好你個賤人,竟然殺死我派築基期的頂樑大柱雲飛,今日姑奶奶定要殺了你!”看到方雲龍似乎已經斃命,金鈴怒火大盛,這雲飛死在誰的手裡都不行,只能死在自己手裡!在這個信念的支持下,加上對唐雪靈又看不順眼,金鈴不待唐雪靈說話,便祭起風影鞭攻了上去。
金鈴跟方雲龍之間的恩怨,唐雪靈絲毫不知。見到金鈴對方雲龍似乎非常關心,而方雲龍此時傷勢穩定,沒有再惡化,唐雪靈知道自己若是跟金鈴打了起來,鬥不過是一說,就怕波及了方雲龍,或者耽誤了方雲龍的療傷,那自己可就後悔莫及了。想到這裡,唐雪靈凝神看了一眼昏死的方雲龍,心中暗暗祈禱他能夠平安醒轉過來,嬌軀卻是一晃,施展出“天涯咫尺”,躲過風影鞭的一擊。
伸手一揮,唐雪靈將裝着另外那枚丹藥的瓷瓶拋給了金鈴。“金師妹,雲飛沒有死,只是受了重傷。瓶子裡裝的是療傷丹藥,煩你給他喂服下去,小妹先走一步了。”說完唐雪靈施展出“天涯咫尺”,迅速離開了山洞。
以金鈴的實力,自然看出唐雪靈有傷在身,而且靈力不足,即使唐雪靈施展“天涯咫尺”逃走,她也能夠追得上。不過聽到唐雪靈說方雲龍未死,金鈴便接過瓷瓶,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唐雪靈離開的背影,金鈴娥眉微蹙,不由呢喃一聲,“這飛行功法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金鈴之所以看到“天涯咫尺”眼熟,那是因爲她多次見方雲龍施展縮地□□。只不過縮地□□雖然脫胎於“天涯咫尺”,但還是有不少不同之處,故而一時之間,金鈴沒有分辨出來。
救方雲龍要緊,金鈴身形一晃,便代替了唐雪靈先前的位置,輕輕扶起方雲龍,取出了瓷瓶中的丹藥,往方雲龍口中送去。
“等等!”一向嬌蠻任性的金鈴,突然停了下來,心中暗忖,這唐雪靈是朝陽宗修士,跟己方那是仇人。聽聞雲飛在停歸山斬殺了三十位朝陽宗一方修士,那朝陽宗的築基期修士一定殺之而後快。今日雲飛重傷,唐雪靈靈力匱乏,應該是兩人在此地戰鬥了一場。這唐雪靈將方雲龍打成重傷,又怎麼可能拿出丹藥來救他呢?莫非是看他沒死,想毒死他?
金鈴的小腦袋瓜中,頓時勾勒出唐雪靈的一個陰謀。自己來了,這唐雪靈見到無法殺死雲飛,便設計讓自己出手毒死雲飛,然後再毀壞自己的名聲,甚至說是自己殺死了雲飛。果然最毒婦人心,這唐雪靈好毒的心腸,金鈴心中暗罵,卻忘記了她也是一介婦人。
唐雪靈能夠打敗雲飛,自己跟唐雪靈不分勝負,那就說明自己也能夠打敗雲飛。金鈴突然又想到這一點,心情終究是好了很多,同時暗下決心,要將方雲龍救活,以便於將來可以打敗他,揚眉吐氣,一雪前恥。
玉手食指和拇指捏着那枚丹藥,金鈴放在了嘴邊,喃喃自語道:“或許這真的是療傷丹藥呢?若是不給雲飛服用,讓他一命嗚呼,將來姑奶奶怎麼去打敗他呢?”猶豫了一會,金鈴突然想起師傅金長老辨別丹藥時的動作。
“先聞藥香”,金鈴將丹藥放在鼻邊,深深吸了一口。“嗯,藥香濃郁,沁人心脾,只是吸入這一點,便感到精神一震。”金鈴點了點頭,療傷之藥已經確定了八成。“再嘗藥味。”金鈴張開小嘴,打算咬下一點藥沫,感受一下藥效。
這時,昏死中的方雲龍,突然清醒過來,被金鈴一隻玉臂攙扶的身體,往前一碰,腦袋恰好碰在金鈴手持丹藥的玉手上。方雲龍一動,金鈴頓時吃了一驚,如同正做着美夢,卻被人叫醒一般,“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而金鈴玉手因爲方雲龍這一撞,頓時一抖,丹藥不偏不倚,落入了口中。丹藥入口,正是金鈴驚叫之時,於是乎,本來要餵給方雲龍的丹藥,順着金鈴的喉嚨流下,落入了金鈴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