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方雲龍心動的是,天池帝尊放下話來,在他的幫助下,自己足有一半希望,可以凝結元嬰,成爲豫洲修真界的頂尖修士。雖然方雲龍有時自命不凡,認爲自己兩世爲人,見多識廣,胸有溝壑,但只是偶爾幻想一下成爲元嬰期修士的威風,真要較真起來,卻沒有一點把握。畢竟自己只是二靈根的資質,許多神根修士即使無瓶頸的凝結了金丹,也紛紛止步在元嬰期之前。整個豫洲修真界,現在能夠說的上來的元嬰期修士,據傳二靈根的卻沒有幾個。
故而,方雲龍對於自己凝結元嬰,那是完全貫徹了老一輩革命家的戰略思想,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可謂自信滿滿中暗藏炸藥,不可點燃。
至於第二個選擇,那就遜色的多,這三個要求是即時實現的,方雲龍不可能提出讓天池帝尊幫忙,進階到元嬰期,其他的無論是要寶物,還是要功法,抑或要靈石,都無法與第一個選擇相提並論,因爲只要拜在了天池帝尊門下,那麼寶物功法靈石,豈不任自己索求?
兩相比較,第二個選擇的三個要求,便如同雞肋一般存在,這讓方雲龍不由暗暗納悶,是不是數百年來,天池帝尊未收一徒,見到自己,升起了收徒之心?抑或是,當年他跟本門的太上長老暗中簽訂了什麼協議,故而纔將兩個選擇弄得一重一輕,一主一次,看似必選第一個選擇無疑,那自己該如何選擇呢?
選第一個,拜入天池帝尊門下,乃是修士的最佳選擇,但方雲龍卻心中躊躇萬分。先不說天池帝尊跟本門的太上長老立下了什麼協議,單提自身,若是整日跟一位元嬰中期修士困在這天池天宮之中,崇尚自由的自己,會不會忍受的了還是兩說,何況自己亦有三分秘密,不能道之與人,豈可輕易拜入天池帝尊的門下?
天池帝尊的種種事蹟,方雲龍只是道聽途說,對他根本就不瞭解,萬一不小心進入了虎穴之中,豈不是後悔莫及?天池帝尊與劉長老不同,劉長老雖然也有利用自己之嫌,但畢竟只是結丹期修士,一些秘密自己還是有三分把握瞞過他的。當年自己遇到劉長老,請求拜師,實在是無奈之舉。家仇未報,自己又被追殺,惶惶不可終日,只有進入修真界,才能保全自身,斬殺蔡虎。即便是築基期拜師時,自己也只是借劉長老之名,尋一靠山罷了。
今日當有不同,自己修真略有小成,以闖過第三關迷幻心魔的情形看來,假丹境界不會起波瀾,再有真靈丹協助,凝結金丹希望大增。唯有凝結元嬰,要尋莫大機緣,方可造就,就算是天池帝尊,也不敢說有十足把握。既然如此,何不獨身一人,瀟瀟灑灑,哭笑自如呢?
想到這裡,方雲龍便下了決心,擡頭對天池帝尊說道:“啓稟帝尊師叔祖,晚輩修真之前,被一修士屠戮家門,後被追殺,全賴恩師劉長老收留,拜入河洛派。築基後得恩師垂青,收爲弟子,此恩此德,晚輩不敢或忘,故而晚輩決定選第二個,向帝尊師叔祖懇請三個要求。”
聽到方雲龍的話,一臉微笑的天池帝尊,突然臉色大變,劍眉倒豎,雙目圓瞪,右手猛地一拍龍椅扶手,只聽卡啦一聲脆響,質比金堅的崑山玉所制龍椅的扶手,斷爲兩截。天池帝尊身軀立起,怒喝一聲,“小子混賬!”一股驚天靈壓呼嘯而出,直奔方雲龍而去。猝不及防的方雲龍(其實就是防也防不住),被這股沖天靈壓打在胸口,一下子被擊出數十丈,直奔乾勝宮殿門而去。一股鮮血噴出,灑落一地,方雲龍重重的落在了殿門外,人事不知。
伴君如伴虎,果不其然。自己已經儘量將選三個要求的話,說的萬分委婉了,卻沒有料到,前一刻還哈哈大笑,對自己讚賞萬分的天池帝尊,會毫無徵兆的含怒出手,將自己擊飛。從這一方面看來,天池帝尊收徒確實另有目的,不然也不會因爲自己的婉拒,而大發雷霆,不計後果的向自己這位小小的築基期修士,放出如此驚人的元嬰中期修士靈壓了。
在被靈壓擊中的一剎那,方雲龍的思維變得清晰無比。自己是要死了嗎?拒絕拜入天池帝尊門下,到底是對是錯?是苟延殘喘的活着,還是轟轟烈烈的死去,真是一個令人難以回答的問題。只是這清晰的思維一閃即逝,下一刻,方雲龍便不知道自己魂歸何處了。
這突然一變,驚呆了一旁的金長老和魯長老。因爲有白色光罩防護,兩人並不知道方雲龍對天池帝尊說出了怎樣的一番話,不過兩人隱約猜測那是關於兩個選擇的問題。天池帝尊大怒,一掌拍斷龍椅扶手,怒喝而起,這一幕,兩人都看在眼中,聽在耳內,不由膽顫心驚。待看到天池帝尊發出的龐大靈壓,將方雲龍擊出殿門外,生死不知時,兩人更是冷汗淋漓,不曉得天殺的方雲龍,不知輕重的說了什麼話,竟令天池帝尊如此勃然大怒。
方雲龍心中所想,雖然只是猜測,但卻猜對了三五分實情。天池帝尊提出收徒之念,並非閒來無事,真的想傳下衣鉢,而是另有妙用。按道理講,修士一聽到如此的條件,早就慌不迭地拜見恩師了,卻沒料到眼前這位小小的築基期修士,竟然敢捋虎鬚,違揹他的意願,簡直不知死字是如何寫的。故而天池帝尊雷霆大怒,龐大的元嬰中期靈壓噴發而出,將方雲龍擊出乾勝宮,餘威甚至令兩位結丹期修士都惶惶不安。
不過在將方雲龍擊飛之後,天池帝尊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方纔這一幕,讓兩位結丹修士看在眼中,以爲自己不顧道義,對一位築基期修士出手,豈不墜了元嬰期修士的名頭。況且,雲飛乃是兩人引薦而來,成功闖過三關的修士,自己不但不給好處,反而將其殺死,那豈不是言而無信之輩?想到這裡,天池帝尊眼中陰霾之氣閃過,目光盯上了金長老和魯長老兩人。一不做二不休,只要再將這兩人殺死,那麼此間之事就無人得知,自己的名譽自可保全。
方雲龍生死不知,天池帝尊暴怒不已,目光流轉,卻有一絲殺機在內。老於世故的金長老豈不明白?連忙躬身一禮,說道:“帝尊師叔息怒,且聽晚輩一言。”
見到天池帝尊因爲自己的話,而緩和了一點怒火,金長老沉聲道:“晚輩不知雲飛如何得罪了帝尊師叔,但以築基期身份,卻不知輕重,惹怒帝尊師叔,實是死不足惜。晚輩斗膽猜測,雲飛大概是爲拜師一事,而惹下滔天大禍。說來雲飛的師傅,乃是晚輩的師兄劉世元,劉師兄陣法超絕,是當年師祖的親傳弟子一脈,雲飛算來應是帝尊師叔的後輩弟子,而且此子重情重義,又是死腦筋,或許無意,才得罪了帝尊師叔,還請帝尊師叔手下留情。”
聽到金長老的話,天池帝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心中暗暗盤算不已。自己曾答應照顧河洛派弟子,若是今日大開殺戒,只怕對日後的修行不利。雲飛得罪了自己,一股怒火發出的靈壓,無意將其殺死,也就罷了,若是因此再殺死金、魯兩人,那心魔大盛,心境跌落,修行必損。況且這雲小子的師傅,是河洛派太上長老一脈的親傳弟子,跟自己頗有淵源,更會加重心結。可是如果讓金魯兩人活着離開天池,把自己的事情一宣傳,那麼自己豈不成了河洛派的仇敵,受天下修士萬般唾罵。
罷了,天池帝尊暗叫一聲,事已至此,自己就賭一把,看看雲飛這小子是否還活着。若是活着,那自己都費些心血,將其治癒,再多送些寶物,作爲補償,畢竟是雲飛惹惱了自己,而自己乃是無意之舉。若是雲飛已死,那麼自己寧願揹負一個心魔,斬殺金魯兩人,也決不能讓名譽受毀。身爲帝王,最看重的便是聲譽,自己豈可因爲區區兩位結丹期修士而毀?想到這裡,天池帝尊神識一動,朝仰面躺在殿門外人事不省的方雲龍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