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隔閡

初戀往往都會無疾而終。一百對初戀男女,有九十九對最終不可能在一起。卻每個人最記憶猶新的都是初戀。爲什麼?因爲初戀是每個人人生中最純最美好的戀情。它是真的真的不夾雜任何東西的甜美。

兩個極端的結果,都因爲同一種原因。因爲純,所以才讓人最念念不忘。但也因爲純,純的讓人不忍碰觸的那段美好,它同時,也是最脆弱的。就好像一塊掉了皮的嫩肉一樣,看起來很嫩,甚至是整個身體最嫩的部分。可卻也是毫無遮掩沒有任何防護能力的部分。輕輕一碰,就會疼得難以承受。

太年輕,感情佔據了兩人的全部。不由自主的,或者是主動的。他們沒有能力和經驗面對所有有可能侵佔感情的一切問題。也因爲初戀,讓他們懂得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感情存在。你還有許多許多的事要面對,要經歷。

還是那個公園,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在一起,也是第一次唱歌給她聽的公園。但文晸佑感覺此時兩人坐在這,中間一掌長短的距離,平時一個打鬧就能瞬間抹平,此時有如一道天塹似的,讓誰都沒法越過一丁點。

文晸佑的性格,多少帶有一點不信邪和偏執。否則也不會離家出走,哪怕頭破血流都不悔。所以失笑坐過去一點,想要縮短這個其實只要誰主動就能打破的屏障,但金泰妍這個往日的小可憐,給出的反應讓文晸佑意識到,還是他把問題看簡單了。

“你真的不能加入s.m嗎?”輕輕推開他的手,金泰妍開口詢問,卻是低着頭視線也不看他。

文晸佑一頓,沉默着回身,又重新退回到剛剛的距離:“你先進入再說吧。還不是s.m的練習生,就這麼急着替公司挖人?”

金泰妍沒有說什麼,頭垂得更低。

文晸佑微微皺眉,半響輕笑:“何必這麼在意呢?哪怕做了公司練習生,就表示一定會受重視?如果不被重視,爲什麼還要有歸屬感?在我眼裡,出道之前的練習生,應該和放寒假去補習班的補習生一樣。交錢學技能,僅此而已。”

“你如果也是這樣,爲什麼不離開?”金泰妍轉頭看着文晸佑,面容平靜詢問。

文晸佑一愣,搖頭開口:“我是屬於被重視的那一類。”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金泰妍接話接的很快,好像就等着他似的。

其實這樣就好了,文晸佑就怕她不說。

“如果重視,會被用來威脅別人嗎?”眯起笑眼,說出的話,卻已經有些直白了。

金泰妍側過身面對他:“你的左右手都不可能完全一樣,得到的重視也分程度的。是不是不如你,就算不被重視?”

文晸佑失笑:“你到底在乎的是什麼?是被重視的感覺還是因爲s.m的名頭?”

金泰妍咬着嘴脣:“沒有意義了。因爲你,我既不會被重視,也不會再有加入s.m的機會。”

文晸佑摸摸下巴,忍着笑開口:“泰妍啊,我……”

結果實在沒忍住,努力想營造的表情,卻還是噗嗤一聲笑出來。哪怕趕忙轉頭擺手,這種態度也讓金泰妍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之後轉身就走,一點停留都沒有。

文晸佑哪還笑得出來,趕忙跑着追上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很狗血,好像電視劇裡……泰妍!”

這麼嬌小的身子,這麼強的爆發力。這是文晸佑總是說金泰妍的話。

但是指的是嗓音,不是別的。因爲金泰妍嬌小的身子沒什麼反轉,力氣真的很小。可是就在剛剛,文晸佑很努力地要挽留她,居然還是被她用力掙脫。

文晸佑笑容慢慢收起,看着倔強背對自己走着的金泰妍,突然開口:“那麼想做練習生,一定要我和你進s.m?”

金泰妍忿忿轉身,此時已經不是一掌的距離,而是隔着一個噴水池:“那你爲什麼不能?甚至我被用來威脅你都可以不在意?”

文晸佑搖頭:“一定要求我如何,我已經是練習生了。你來我公司,我保證你真的會受重視。”

“那你告訴過我嗎?!”

金泰妍攥着拳頭,瞪着文晸佑:“你的公司哪怕連名字都不說,做地鐵都要我先下車!!”

文晸佑面容平靜:“難道我公司在s.m下一站,我要提前下車走回去?”

“那電話呢?!你主動給我打過幾次?!短信主動給我發過幾次?!”

“你說過好多遍了,自己不覺得累嗎?”

“說了好多遍你在意了嗎?你在意的話我還會說很多遍?!”

兩人的嗓音好天賦體現出來了。噴水池還在嘩嘩地響着,可是兩人說話對方都清晰聽得見。突然之間,噴泉慢慢熄滅,也許是故障,也許是間歇。可是明明沒有什麼可以擾亂兩人的聲音了,此時兩人卻沒話說。

沉默許久,金泰妍胸口慢慢平復剛剛的激烈起伏,吸了一口氣,轉身慢慢離開。這次沒有過於情緒化的凌亂步伐,卻依舊有着堅持。文晸佑伸手要再次挽留,只是沉默一下,轉身和她背對離開。既然是兩個方向,自然漸行漸遠。一掌變成五米,五米變成百米。最終,各自朝着各自的目標走去。

“你去哪了?”

當文晸佑回到sw的時候,所有人都表情怪異看着他。文晸佑腦子一轉,就明白了癥結。當先去找李洙英。果然,見到文晸佑的一瞬間就臉色難看,問出了這一句。

文晸佑看着李洙英,眯起笑眼:“我去學校……”

“你敢說謊,我就會對你禁足。想好再回答。”李洙英對他還能不瞭解?那有點開玩笑了。

文晸佑摸摸鼻子,輕聲開口:“我去參加s.m選拔賽了。”

李洙英一頓,呵呵笑着:“揹着我想跳槽?聲帶一好就攀高枝啊。果然,人都是往高處走的。”

文晸佑無奈看着李洙英:“老師,你何必這麼說呢?我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嗎?”

李洙英板起臉:“我當然知道,但好像是你有點忘記了。你怎麼當上練習生,怎麼加入的公司,你家裡給你提的條件,是不是都隨着你頭上的傷疤癒合就隨着傷口掩埋了?我瞞着你的身份是爲了避免別人的覬覦嗎?你自己不清楚?!”

文晸佑摸摸鼻子,輕咳一聲:“清楚。”

“清楚你還去?!”

文晸佑輕聲嘀咕:“那已經去了,還能怎麼辦……”

“mo?!”

李洙英瞪着眼睛,指着文晸佑大叫:“呀!小子!你敢給我再說一遍,信不信我現在就動手教訓你?!”

文晸佑下意識退開一下,手撓着後背:“就……就不用了吧?您的教訓我扛得住,但是教訓的方式坦白說,有點另類了。”

“哎西!”

李洙英回身就要找趁手的工具,文晸佑趕忙上前將他抱住:“我錯了老師!我錯了!真的!”

將李洙英半攙扶半推着坐在老闆椅上,文晸佑恭恭敬敬行禮:“我錯了老師,原諒我一次。以後不會了。”

李洙英擡手比劃一下,文晸佑朝後一躲,憨笑看着李洙英。李洙英無力指着他,沉默半響,靠在椅背上。

文晸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試探着朝一邊退去。被李洙英瞪了一眼,趕忙停住腳步。笑容依舊陽光燦爛。李洙英被文晸佑弄得一點脾氣沒有,最終還是無奈笑出來。文晸佑也重新回到沙發上,正襟危坐,一副小學生的摸樣。

李洙英搖頭:“少來這套吧。我是發現了,估計這輩子你都不可能真是一個聽話的學生,卻比那些調皮淘氣的更可惡。”

文晸佑靦腆行禮:“是是,讓您費心了。”

李洙英哭笑不得,瞪着他說不話來。半響收起笑容,皺眉開口:“有人發現嗎?”

文晸佑躲閃地看着李洙英:“您……您弟弟。”

李洙英一愣,不動聲色地點頭:“還有呢?”

文晸佑趕忙搖頭:“沒有了,就只有他知道。”

李洙英沉吟一下,笑着招手。文晸佑疑惑過去,李洙英揪過他照着後背一通拍。

文晸佑瞪大眼睛,掙扎卻掙扎不開:“您怎麼還打……老師您能別這樣嗎?會不會打人啊?!”

然而文晸佑的抗拒終究是無用的,本來也許是不用再打的氣氛,偏偏提起已經被人知道了身份,還是李洙英態度很複雜的親弟弟,這頓打,是註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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