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潔,白雲若紗,而周圍的一切都回歸了寂靜,無所喧譁,清晰地映着他走來的腳步聲,枯草的傾軋。
推開石門,藍光傾瀉。步入石洞中。
洞中有奇怪法陣,泛着淡藍的光芒,其中端坐着一位女子,藍白衣裳,似雪似水。
“青女。”走近女子,半蹲下身來,輕聲喚着。
女子緩緩睜開雙眸,目光清澈,冰涼,沒有任何柔和的溫度,就算看向男子,亦是如此:“夭。”
――――――
屋中燈燭微閃。
“吶,小嘯嘯,你剛纔都在看書吧,看什麼書?”
對於炎莫的跳轉話題,風嘯也不在意,拿過桌上那本書,遞於她:“你翻着看看不就知道了?”
“欸?”炎莫接過書本,隨便翻看了幾下,錯愕,繼而苦笑,輕聲低喃,“小嘯嘯若想知道這些直接問我不就好了?我又不是不會告訴你。”
“我倒不是怕你會不告訴我,我只是擔心會勾起你的傷心事兒,還是莫提的好,我想要了解你,更深刻的瞭解,從你的身世開始,所以讓影爲我從炎宮借了這麼一本書。小火焰,你不會怪我吧?”注意着她的神情,不想錯過絲毫。
“怎麼會怪你呢,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嘛!”炎莫無所謂地說着。
“不對,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一代英雄的隕落,含冤而死。這可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那是小火焰的父母,曾經如此璀璨的存在,卻是如此悲哀的隕落,至死都不會有人銘記他們,人們只會知道這個叛國逆賊,而毫不在意他們曾經的驍勇善戰,豐功偉績,人們不會知道他們的隕落是如此的悲哀,如此的淒涼,沒有人會爲他們證明清白!
炎莫身子一顫,輕靠到風嘯的手臂上,懨懨與悽悽,充滿了疲憊:“無所謂了,母親叫我不要恨,不要怨,過繼成叔叔的女兒,開心地活下去就好了,往事就算了。”
“你那個叔叔孱弱,虛僞,是個膽小怕事的僞君子!他何曾將你當親女兒對待,就是當侄女對待他也未曾做到!他怕,他膽小,他愛慕着虛榮,他不敢也不肯爲你含冤而死的父母證明清白,你就不恨麼?”輕環住炎莫,語氣充滿了憤懣,無奈與心疼,他心疼他的小火焰,心疼她的堅強以及毫不在意。
“恨,我當然恨,我也埋怨,爲什麼他不肯爲自己的親哥哥作證詞,爲什麼登上皇位後也不爲自己的親哥哥平反。後來我懂了,也替他悲哀了。無所謂了。那個人能答應母親和父親將我平安過繼而不受誅滅,想來也是他最大的能力限度了,我怎敢奢求他呢?他又沒有那個責任和義務,他若不想誰逼得了他?無所謂了。”
“小火焰。”風嘯閉目,深呼吸後再次睜開眼,聲音堅定而朗朗,“我風嘯,是尚風第三十九代的帝王,前一代帝王是我的爺爺,我,唔……”詫異地看着用手捂住自己嘴的炎莫。
“噓,安靜,我不想知道,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小嘯嘯,不要自揭傷疤了,很疼的。”炎莫目光灼灼。她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是她不想知道。
風嘯目光微閃,拿下炎莫的手,輕握在手心中,睫毛輕顫,看向炎莫,神色複雜:“小火焰,我揭了你的傷疤,弄疼了你,爲什麼不讓我疼回來?”
“你怨恨麼?”
“怨恨,當然怨恨,但是那些值得我怨恨的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所以小嘯嘯,不一樣的。”
“可我想讓你知道我的過去,讓你瞭解我的一切。”
是,他只是單純地想讓她也在意下自己,瞭解下自己,就跟他百般想了解她的一切一般。
“小嘯嘯,我也說過,我可能不是個稱職的朋友,因爲我發現我從未了解過你,但是,我也不想去探究,我不想去了解你的過去,是誰規定是朋友就一定要了解他以前發生的種種,瞭解他曾經認識什麼人,接觸了什麼人,沒必要的!小嘯嘯,我在乎現在的,在乎的是我們相識的十年,我不會深究你的身份,你的身世,我在乎的只是小嘯嘯,和我相識了十年的你,不是風嘯帝!”
風嘯愣了許久,只是靜靜地看着略顯激動的炎莫,看着她再漸漸冷靜下來,再神色彷徨,再手足無措。莞爾一笑。
“笑、笑什麼笑!我說錯了麼!”
“沒有,小火焰說得很有理。”
“那你還笑!”
“怎的,小火焰還不允許我笑了?”
“對!不許笑!”欺上前,輕掐風嘯的臉頰。
捉住炎莫的小手,緊握着,他可不想臉蛋遭殃,毀容了就不好了:“好吧,小火焰讓我不笑,我就不笑。”
“這還差不多……”
“對了。小火焰和炎大皇子關係很好?”眼眸微眯,眼底暗流一閃即逝。
“小水花?”炎莫不明怎麼突然又提到了炎夭。
“喲,都有暱稱了,小泥巴是吧?嗯,清濁自分,永不混淆,看來是我多慮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小影子告訴你的?你派小影子監視我?!”
“冤枉啊!我發誓絕對不是影!”只不過是另一隻罷了。
“那是誰?你快說!不然我就先掐死你,再和你絕交!”攥着風嘯衣領,咬牙切齒。
“是隱。”
“……你耍我?!”
“不是不是,此隱非彼影,不是他,是它。”風嘯無奈一笑,指向前方。
炎莫順着風嘯所指方向望去,然後呆愣。
這是嘛?!熊?還是貓?
後者齜牙。
――――――
清朗明月,月光皎潔,映入窗櫺。
自女子脣瓣上離開,微起身,輕柔地爲她拂去微微凌亂的絲髮,站起身來,輕聲說着。
“青女,這幾日辛苦你了,明日便可以繼續,今晚我就不打擾你休息,先走了,早些休息吧。”
驀地攥住了男子的手,目光清澈,冰涼。
“夭,你不能陪陪我麼?”
男子一怔,回握女子微涼的手,在牀沿坐下,看向女子,明眸柔腸百結,好似灩灩隨風的水波,盪漾着漣漪,如此黯然銷魂,柔和地說着:“我想讓你好好休息,畢竟你太累了,明天也還要繼續下炎雪,我怕你會操勞過度,身體吃不消。”
女子羽睫輕顫,如嬌花般的容顏,櫻色的脣瓣微張,明明上面還有男子剛纔的氣息,可是那麼的不真實。從男子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撫在心口,輕聲低語。
“夭,你恨這個國家麼?”
男子目光微閃,望向窗櫺,看月光傾瀉,輕聲說道。
“青女,我叫炎夭,是炎琰在我出生那一刻爲我取的名字,我當時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父皇會爲自己的孩子取名‘夭’,多麼不吉利的名字,這是恨不得我夭折麼?後來我知道了,他是確實恨不得我死呢。”
“夭亦有灼華之意的,我很喜歡你的名字。”女子輕聲說着。
“是呀,可能這是連他都想不到的吧,當時的他一心厭惡着我,恨不得我夭折,所以爲我取名‘夭’,他又怎會想到有今日的我呢?”炎夭微笑着輕撫上女子白皙的臉龐,輕輕蹭着。
“他也是沒想到的吧,我畢竟姓炎,炎夭?他到底是希望誰夭折呢?是我?還是整個文炎?真是諷刺,真是可笑。他後來總喚我皇兒,並希望給我改名爲炎皇,我拒絕了。青女,我也很喜歡我的名字呢,怎麼可以隨意改了?”
“炎雪下,炎且亡。夭,你還是恨的吧,恨他,恨這個國家。”
炎夭沉默,輕躺在女子身側,看着她美麗的臉龐,明眸灩灩隨波。
“夭,很可笑對不對,我明明知道你是在利用我,我還是一無反顧地選擇幫你,無所利益的交換,不計代價地幫你,你是不是常常笑我傻笨呢?”
“沒有。”輕握上女子放在心口的那隻微涼的手,低聲說道。
“有沒有無所謂。夭,我只是順從了我的心罷了。炎雪下,炎且亡。等這句巫語真的實現了,我就會迴雪靈山的,回到族裡。”
用一生來贖罪……
“不能留下來麼?呆在我身邊?”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麼?
“不可以。”青女閉上雙眸,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如此清淡而如此堅決。
炎夭目光微沉,抿脣微起身,拿開了女子放在心口的手。
“我突然想過了,你這段時間讓文炎下雪太辛苦,我從西北趕回來也有點累了,明天休息一天好不好,就將計劃推遲一天,明天我帶你出去玩,可好?”
女子微愣,羽睫輕顫,而並未睜眼:“夭,風帝后日便啓程回國了。”
“他回他的國,與我何干?計劃本就不需要這個傢伙來干預。推翻他們也不是時間的問題。不用擔心。”
“可是夭……”睜開眼來,看着近在咫尺的炎夭,抓住他那隻肆意的手,覺得無奈。
“乖,現在你什麼都不需要想,想我就夠了。”俯身親吻上女子櫻色的脣瓣,眼眸如水,灩灩隨波。
女子目光微閃,羽睫輕垂。幾多無奈,幾多欣喜,幾多悲涼。
――――――
夜如水。素衣微涼。
“哥哥,你這樣玩弄一個女人的感情是不對的。”看着獨自站在外頭的他,輕聲開口。
“天行?呵,你怎麼來了?”炎夭也不過一瞬的驚訝,繼而微笑,對於炎天行的神出鬼沒也見怪不怪了。
“不是哥哥你讓我回來的麼?”炎天行無辜地眨眨眼,好似真的如此一般。
“你倒也是消息靈通的。”
炎天行沉默,看着眼前風華卓越的男子。
一雙如水桃花眼,兩條細長柳葉眉,眉間一點美人硃砂,乍一看真應是個女子纔是,傾國傾城的容貌竟是屬於一個男子,真不知該說是聖主眷顧還是聖主嫉妒。
明眸柔腸百結,如同浮萍隨水飄逝,萬道流光,水波漣漪,灩灩隨風。
烏髮如澄潭般瀑懸而下,其間用着一條絳紫色的髮帶繫着,鬆垮地歪斜在肩頭,平添了幾分懶散的魅惑。
炎夭微笑着,而氣息是如此的清淡,如此的冰涼。
“嘶,哥哥真是生得一副禍國殃民的傾城容顏,怕是鬼神也會被哥哥勾了魂去呢!”炎天行煞有介事地搖頭輕嘆。
炎夭愣了下,笑意加深,伸手就欲拍炎天行的腦袋,被炎天行躲了開來。
“哥哥這是當我是那傻傻的莫姐姐麼?多大了還拍頭,長不高我可是要找哥哥負責的。”
“你莫姐姐倒是比你這小調皮聽話懂事多了。”炎夭收回手,無奈搖頭。
哎,長大了,都不讓自己拍頭了呢,果然是越大越生疏了。
“聽話懂事的莫姐姐就不會帶男人迴文炎了。”炎天行撇了撇嘴,不以爲意。
“那是那傢伙好死不死賴着小泥巴,小泥巴可沒求他死纏爛打着跟來的。”炎夭微笑着而氣息冰涼。
炎天行把玩着手中的摺扇,輕晃,回頭看了眼灰暗的屋中,又看向炎夭,笑得純潔無害:“哥哥你好壞呢,利用就算了,至於還給我添個小侄兒麼?呵,哥哥,你這是讓這位神女兩面都不好做呢,你不會留她,她回去後是一生的囚禁,嘖嘖,怎麼看怎麼覺得哥哥你都好壞呢!”
炎夭目光微閃,睫毛微垂,輕聲說着:“天行,我會留她的。”
“可她不會留呀。”
“天行,不要瞎說,她會留下來的……”
炎天行百無聊賴地玩弄着摺扇,望着月色微涼,伸了個懶腰,略帶睏乏:“不早了,我呢就先回去歇息了。哥哥也要早些休息哦,累壞了神女要遭天譴的!”
“死小子!沒大沒小!”
看着炎天行悠哉地漸行漸遠,炎夭臉色微斂,明眸柔腸百結,如此黯然銷魂,帶着淡淡的悲涼。
“夭。”
女子輕緩的聲音。
炎夭回神,轉身看着倚在門框上,只穿了輕薄裡衣的女子,輕嘆:“怎麼出來了?外面露冷,回去歇息吧。”
女子垂眸,手掌微握,再次擡眼看向炎夭,輕聲說着:“我在等你。”
炎夭一愣,微笑,上前拉住女子的手將她帶回屋中,輕闔上房門:“我又不會去哪裡,就在這兒呀,乖,睡覺去吧,早些歇息,明日我還要帶你出去玩呢,約定好了的,不是麼?”
女子低首,任由炎夭拉着自己走了回去,而神色懨懨無精神。
炎夭也發現了女子的悵然,駐足,轉身輕撫了下女子的秀髮,微笑着,柔聲:“天行說的話,你聽見了?”
“嗯。”點頭。
“莫聽那調皮蛋的胡說八道,沒有的那回事,他就愛胡編亂造事情來嚇人,乖,別往心裡去,好麼?”
“夭,那是事實,那不是什麼胡編亂造的事情。”垂眸輕語。
炎夭手一頓,俯身將女子摟入懷中,低語輕喃:“那我所說的也是事實,不是胡編亂造的事情。”
“……”
“青女,留下,留在我身邊,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
“我們還會有我們的孩子,青女喜歡男孩還是喜歡女孩?”炎夭輕撫上女子的小腹,低語輕喃,眼中充滿了期待。
女子目光微沉,緩緩撫上自己的小腹,那兒還不知道有無生命:“只要是和夭的孩子,都喜歡。”
“是麼?是這樣呀,只要是和我的孩子。所以青女也會因爲我們的孩子,留下來的對不對?”
女子別開視線,雙手又捧上炎夭精緻的臉龐,看着他那如水的眼眸,低語:“夭,不要用孩子來威脅我,禁錮我。”
炎夭沉默,目光深沉,笑容收斂,而下一秒橫抱起女子:“至少你現在還能留在我身邊。”
――――――
炎天行一人步行在大街上,夜已深,燈火依稀,他晃着摺扇,哼着江南三調,好不悠哉遊哉。
忽駐足,擡頭望着天邊的那輪明月,摺扇輕敲額角,笑得如此單純美好,無辜無害,清朗開口而並未回頭。
“兩位朋友定是同天行志趣相投,不約而同地來賞今日的皎月吧,說來今晚的月亮真漂亮,前幾日都下着雪,看不到呢。”
而回應他的是一片沉寂。
炎天行放下摺扇,轉身看向暗處,摺扇輕晃,搖頭輕嘆:“看來兩位朋友還比較害羞呢,子鳶,你說對吧?”
而炎天行本是一人立於街上,話音剛落,子鳶便毫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側,向他恭敬行禮:“主子。”
暗中的人微愣,繼而也不再躲藏,藉着月光走了出來。
“其實吧,我這人挺不喜被人跟蹤的,尤其是實力比我高很多的,多沒安全感不是?”炎天行看着他們,無辜地眨着眼,好不呆萌,“說來我看過很多跟蹤過我的人,不是穿得黑不拉幾的小跟班,就是粗布麻衣的土包子,不是單打獨鬥的,就是成羣結隊的,不過像你們這樣的,我還當真沒見過呢。”幾番玩味地打量着。
“我呢,也跟蹤過許多人,各色各樣的,吃喝嫖賭各歸各地的,不是害怕的,就是逃竄的,不是花錢消災的,就是拼個你死我活的,像你這樣的,我也當真沒見過呢。”祁悠若頗爲認真地搖頭感嘆。
這個少年,有點黑心。
“哎呀,那真是巧呢!不過,如果天行的常識沒錯,這個時辰,兩位應是呆在屋中顛鸞倒鳳的,怎的有如此好興致出來找我玩呀?”炎天行笑着,說着如此令人髮指的話語!
這都是什麼常識,要不要一個長得那麼純潔無害的小少年說出這種話來!這個少年,很黑心!
祁悠若眼皮微跳了下,頗爲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明明沒對上幾句話,她怎麼就覺累了呢,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要死在沙灘上的節奏麼!
子鳶默默扶額,心裡替自家主子懺悔着。
“我要你手裡的那把摺扇。”祁悠若開口。
炎天行一愣,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摺扇,他是沒想到兩個人大半夜跟蹤他就是爲了他手裡的這把摺扇。
雖然這摺扇賣相很好,也很實用,更是由玉骨精製而成的,自己還稍微改裝了一下,可畢竟就是把摺扇,自認爲不會比自己值錢。
看他們也不像是缺錢來搶劫的貨,也定是能找到比自己這把摺扇更好的摺扇,爲什麼就非要他手中的這把摺扇呢?
不知爲何,發現跟蹤了自己老半天,從前街到后街的傢伙,卻只是爲了自己手裡的這把摺扇,而不是特意來找他的,這個認知讓炎天行有點小不服氣。
“這位姐姐,這摺扇雖是好看實用,你看上它也無可厚非,但是它畢竟跟天行跟了十多年,和子鳶跟着的時間差不多了,讓天行把它就這樣給姐姐了,天行不捨。”
子鳶聞言,心裡拔涼拔涼的,難道自己在自家主子心裡的地位就等同於一把摺扇麼!
“我自然不會問你白要,說吧,想要什麼,我跟你換。”
要不是臨竹在這把摺扇裡,誰要大半夜跟着一個這麼黑心的傢伙,還要耐着性子,提着理智來跟他盤旋!吃飽了撐着麼!
更加好死不死的是,她本也沒打算大半夜的來玩跟蹤,誰讓這黑心的傢伙,好死不死就經過了她住的地方,蓮玉好不容易又有反應了,她總不能不理會吧,因爲怕這玉又跟她玩裝死,她才咬牙半夜跟來的!
當時她就在想,大半夜的還出來瞎逛的孩子絕對不是什麼好孩子,果然不是個好孩子!更可惡的還是,這還是個披着好孩子外皮的壞孩子!
“哎呀姐姐,你這麼說很容易讓人誤會的,不是天行看不起姐姐,是姐姐誇得口實在是太大了,天行都不好意思提小要求呢。”
果然不是什麼好娃!!
“這樣吧姐姐,既然相遇便是緣分,天行可是很信緣的,就像天行很信天行和阿芸的緣分一樣,哎呀真是的,天行說了不該說的呢,該打。”炎天行用摺扇輕敲了下額角,笑得如此單純美好,笑靨生花。就好似皎月中出來的人兒一般,如此柔和,“要不,姐姐就幫天行做一件事情吧!”
“你倒真會提。”一件事情,可大可小。祁悠若微挑眉,“先說好,除了燒殺搶掠,其它一概不幫你做。”
“哎呀,天行怎會讓姐姐幫天行做這些事情呢,這些事情都是子鳶他們做的,不用姐姐出手的。”
壞孩子!果然是壞孩子!有沒有聽清楚她的話啊!
子鳶默。
“姐姐要我的摺扇做什麼?”炎天行忽然話題一轉。
“一個問題是麼,好!”祁悠若眼睛一亮,正欲回答。
“哎!等等!姐姐你好壞,居然如此敷衍於我!”炎天行立刻打斷祁悠若的話,笑着,“收回問題,我不問了。”
祁悠若手微握。
這廝居然還敢說她壞!好吧她承認,剛纔是想使壞來着。
“好晚了,天行也困了,吶,就這樣吧,姐姐要替天行做一件事情。”轉身,伸了個懶腰,摺扇輕晃,說完就悠哉遊哉地繼續往前走了。
“喂!我們怎麼去找你!”祁悠若咬牙。這娃要不要這麼隨便!
“我會去找姐姐的,別擔心,不會在半夜的。”
言已盡而意無窮。
祁悠若頗爲頭疼,拉了溟殤就往回走,嘴裡不忘唸叨:“誰家的熊孩子,這麼黑!”
“文炎七皇子,性格古怪的炎天行。”
炎京叫天行的,也就只有他了。
“皇子?敢情又是炎莫家的!”
“話也不能這麼說。”溟殤目光微閃。如果沒記錯的話,是這樣的。
“嗯?”祁悠若疑惑地看了溟殤一眼,繼而轉回頭去,“隨便了,就當行善積德,替這熊孩子向佛祖懺悔了。”
“你好像挺喜歡這孩子的?”
“誰喜歡這熊孩子!一點都不可愛!比小云開還不可愛!”祁悠若瞪着他,大有一副“你再說一遍就掐死你”的樣子。
溟殤低笑,輕捏祁悠若氣鼓的臉頰:“走吧,回去了。大半夜上大街來賞大月亮確實不太好,要是過了子時我們還瞎逛,可是要被抓起來的。”
“哼,誰敢抓我們!”祁悠若毫不在意,還是不忘唸叨,“以後要是咱們生了個兒子,絕對絕對不要像這熊孩子一樣!”太令人髮指了!
“嗯,生兒子。”
“女兒也要啊!”
“嗯,女兒也要。”
“那是先哥哥,還是先姐姐呢?”
“……”
“可是,妹妹和弟弟好像也不錯的樣子啊!”糾結。
“……”
“要不要不,有哥哥有妹妹,四隻怎麼樣?”
“……”
“殤殤,你怎麼都不說話,發表下意見呀!我好開始和小殊子學刺繡呀!”
還學刺繡?!
溟殤終是開口:“你確定你刺的是繡,不是你的手?”
祁悠若沉默了片刻,最後索性認命地輕點頭:“我不確定。”
溟殤瞧着祁悠若認真的小模樣嘴角輕揚,將手搭在了她頭上,輕拍了拍。
祁悠若臉頰微紅,嗔怪地瞅了眼溟殤,見他臉上帶着清淺的笑意不由愣了愣:“殤殤心情不錯?”
溟殤輕嗯了一聲,停下腳步看向祁悠若。
祁悠若見他停了便也跟着停下來,疑惑地看着他。
溟殤微俯身,在祁悠若脣角印上一吻,輕聲呢喃:“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祁悠若長睫輕垂,眸光微斂,伸手摟住他的脖頸,禮尚往來一般輕吻他的臉頰,笑着說道:“我也很開心。”
溟殤輕嘆,伸手摟過她的身子,將她帶入懷中,臉頰輕貼她的發頂,喃喃道:“如果你的身子骨依舊不行,那便作罷,孩子我也不想要了,我不想失去你……”
祁悠若長睫輕顫,她目光柔和,輕聲道:“母子平安,一定會的。”
――――――
“主子,正如你所想。”一身藍衣的男子恭敬地站於炎天行身側,悄無聲息,也不知他是何時出現的。
“子鯊,下次辦事呢,小心點,免得又被追半條街。”炎天行不緊不慢地說着,輕晃摺扇。
“是子鯊的疏忽,不會有下一次了!”藍衣男子神色一斂,堅定地說着。
“哎呀,我又沒有叫你去百花樓,別這麼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嘛,不知道的還以爲你主子我欺負你了,對吧子鳶?”炎天行輕晃摺扇,笑得好不單純無害。
“……是呀主子。”子鳶羨慕地瞅了眼子鯊。
哎,你們這些常不跟主子身邊的幸福人兒,怎麼深刻體會主子的黑啊!言語調侃而已,這是算輕的了好麼!
“不過我倒是覺得很巧合呢,太過巧合了,巧合地讓我都有些彷徨若失,不知從何下手呢。”炎天行輕晃摺扇,倏地打開來,仔細翻看着這把精緻的玉骨折扇。
嘶,他還是不覺得這把摺扇會比他值錢呀?
“子鳶,換換吧,明天你代替子鯊去跟着子鹿,子鯊來跟着我。”
“是!”子鳶答應得好不乾脆,再次感激地看了眼子鯊。
兄弟,你來的太是時候了!
“子鳶?看你好像很開心呢,不守着你家主子,你覺得是很愉悅的事情?”炎天行漫不經心地說着。
“屬下不敢!陪着自家主子當然是最開心,最幸福的事情,是上刀山下火海都難以比擬的!子鯊真是好運氣,丟失了上刀山下火海的機會卻換得能在主子身邊時刻守護的好運氣!子鳶真是羨慕得不得了!”開口就是一大串大白話,說的好不真切,好不誠懇,好不令人髮指!
“嘛,子鳶也別羨慕,很快的,後天你就可以回到你家主子我身邊,繼續獲得此殊榮,不要太感激你主子我哦?”
子鳶望了眼夜空,疑惑爲什麼感覺今晚的夜空特別黑,尤其是剛纔那一刻!
“主子明日有什麼安排麼?”
“當然有啊!要不然也不會替上子鯊嘛,子鳶笨笨!”笑着合上摺扇,輕敲了下子鳶的腦袋。
“……”
“明天呢,你家主子要出去玩!”
“!!”子鳶悲憤了。
――――――
月當空,皎潔若玉盤。
深院閨閣,燈火如豆,還散發着柔和的淡淡的光芒。
蘇菀殊藉着燈光正翻看着一本古老的醫書,有些文字深奧難懂,而不得不翻查字典。她不想打擾慕容凌楓休息呢。
而翻書的手忽然一頓,擡頭看向不遠處的那張福祿壽喜架子牀。站起身來,走至牀畔坐下。果看見牀榻上的人微微轉醒,而嘴脣嚅動着,似在低聲的說着什麼。
“五公主?”蘇菀殊輕喚。
炎欣就似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蘇菀殊一般,目光空洞着,嘴脣機械地嚅動着,低低地發出聲響。
蘇菀殊又看了看這個憔悴的病態公主,伸手把上她的脈搏,凝神屏息着,片刻鬆了開來,俯身湊近炎欣,清和地說着:“五公主,是不是想說什麼?”然後將耳朵湊近,只聽得炎欣低低說着。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蘇菀殊坐直身,看向這個只是重複着這三個字的憔悴公主,長長的睫毛輕垂。
站起身來,從桌上取下她的針包,從中取出一根銀針,瞄準炎欣的穴位,快而穩地紮了下去。
炎欣眼神一滯,漸漸恢復了些許神采,而後閉上了眼眸,又熟睡了過去。
見炎欣穩定下來,情況日漸好轉,蘇菀殊卻不由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回到桌子後,坐回軟榻上,繼續翻看着醫書。
――――――
晚晴,或許說的便是這樣的夜晚吧,如此晴朗,明月皎潔,雖然星星點點,可依舊難掩着晴朗的夜晚,涼風輕拂。
明天應也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霜雪!”推門而進,就見到了坐在窗邊的男子。
白皙的臉龐,清冷的雙眸,墨發還未乾透,帶着水汽,就那麼隨意地披散着,沾溼了裡衣也毫不在意,而透出一股子清冷卻慵懶的魅人氣息。
少女一愣,眨眼再眨眼,毅然決然地把門關了。不準別人看見這樣的霜雪!
“小沙,現接近子時,一般人是不會再瞎溜達的,不用擔心。”就好似看穿了少女的想法,白霜雪低笑。
“我就怕這不是一般人!真是的,洗完澡就好好把頭髮弄乾,受涼要得風寒的!”少女唸叨着,從臉盆架子上取下乾的棉布,走到白霜雪身旁,幫着白霜雪擦乾頭髮。
呀,她想起來了,這廝就是沒有這個習慣!
某沙回憶起某人曾喝酒的那個晚上。
白霜雪嘴角微揚,眼角微彎,很是享受某沙的服務,伸手穿過少女的秀髮,把玩着:“小沙不是也沒弄乾頭髮麼?”
“能一樣麼,我只是剛剛洗完,還來不及擦乾,你洗完好久了吧!”這衣服都快半乾了,這廝坐在這裡吹風吹了多久!
少女憤憤而言,手下一用力,扯了扯白霜雪的頭髮,也不見白霜雪變臉色,鬱悶,繼續擦乾白霜雪的溼發。
白霜雪只是微笑着,收回手,看向窗外,任由少女弄着自己的頭髮:“怎麼突然半夜來找我,想我了?”
少女手一頓,臉頰微紅,慶幸這是晚上,也慶幸白霜雪在看窗外,輕聲嘟囔着:“我剛洗完澡嘛,還沒睡,想來看看你睡了沒有。”
“你確定你是想來看看我睡着了沒有,而不是來叫醒我的?”白霜雪似笑非笑地說着。
就那一個大力的推門,那一個大聲喊着自己名字,這廝確定是來看自己,而不是叫自己的?
少女手又是一頓,回想起自己剛進來的言行舉止好像是有那麼一點擾民的意味呢。可那又怎樣!
“我知道你沒睡啊,所以也用不着輕手輕腳嘛,又不是做壞事!”尷尬地掩飾着,臉頰繼續泛紅。
白霜雪側臉看向少女,忽意味不明地笑了,而又意味不明地說着:“那倒是真的,小沙怎麼會半夜溜過來對我做什麼壞事呢?”
你這廝就不能別笑得那麼曖昧麼,會想歪的!
少女瞪了白霜雪幾眼,繼續完成她的擦乾頭髮大業,忽開口:“霜雪。”
“什麼?”又看向窗外,或許是在看街道,或許是在看樓閣,或許是在看夜空吧。
“你看看我嘛,這幾天來都是坐水路來的炎京,動都動不了,我都長胖了!”好似這是真的一般。
“長胖了?”白霜雪好笑地看向氣鼓的少女,伸手抱過她,“讓我捏捏,是不是真長胖了。”
少女臉頰一紅,打掉那隻捏着自己腰的手:“色胚!”掙扎着要起來。
“好像真長胖了呢。”白霜雪如此配合,煞有介事地說着,也放開了少女,奪過了少女手中的那塊棉布,“過來,我幫你了。”
少女乖乖地坐到了白霜雪身側,任由白霜雪擦乾自己頭髮了。
如此和諧而溫馨。
“所以呢,小沙想怎麼辦?”
少女聞言眼睛瞬間一亮,略顯興奮:“所以所以,霜雪要帶小沙出去玩的!好好逛逛,什麼肥肉都沒有了!”
白霜雪輕點了下少女的額頭,溫柔地笑了:“本就是帶你來玩的,你還怕我不肯,把你關進小黑屋不成?”如此寵溺,就似看着自己的孩子,而非情人了。
少女眨眼。對哦,好像就是這樣的,自己好像就是跟着霜雪四處在玩的呢。
“你不喜歡水路怎麼不跟我說?看你這幾天文靜的,讓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被掉包了呢。”白霜雪無奈搖頭。
“霜雪的安排都是有道理的嘛,既然霜雪安排的是水路,那一定有霜雪的道理嘛……”少女低聲說着。
好吧,她確實不怎麼喜歡水路,一片一片的全是水,看來看去都是水,什麼吃的都沒有!!
“水路來炎京最快,安靜,沒人打擾。”
少女撇了撇嘴。看吧,都是有理由的。
“既然小沙不喜歡水路,那以後都不走水路了,好不好?”
少女一愣,回首看向白霜雪,眨眼再眨眼。
“怎麼了?”
“不用爲了我,這般忍讓我的,霜雪還是管着我些吧,就不要事事都由我了。”輕聲低喃着。
白霜雪目光微閃,低首抵額,如此近距離地注視着少女雪白的雙眸,柔聲細語:“這是我寵你,知道麼?”
少女垂眸,低喃:“我知道,霜雪什麼都是爲了我好,什麼都由着我了,可是我怕,我怕有一天我的任性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霜雪,我很笨的,你怎麼可以事事都由我……”
白霜雪微笑:“誰說你笨了?”
少女擡眼看向白霜雪,如此幽怨:“你呀!”
天性笨拙無矩。
好像是有這麼說過。
白霜雪笑着,捧上少女的臉頰,看着她,如此近距離地看着,輕聲道:“下面這句話,你不許告訴別人,不然我會很沒面子的,知道麼?”
少女一臉懵逼。
而後白霜雪側首,在少女耳畔低低喃語了什麼。
少女表情隨之變化着,從一瞬的錯愕到溫和的柔笑,再到笑着撲到白霜雪懷裡,始終那般單純美好地笑着。
――――――
如此安靜祥和的夜,儘管暗潮洶涌,卻絲毫不影響這種恬靜的氣氛。
一人,一……雜食動物。
前者紅衣妖嬈,後者黑眼圓耳,上有圈環條紋的尾巴,微搖。
前者美目圓瞪,後者齜牙。
風嘯頗爲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小火焰,你要和隱眉目傳情到什麼時候?我會吃醋的。”
“誰跟你這只不知道是什麼的小寵物眉目傳情了,它衝我齜牙咧嘴,我瞪回來有錯麼!”義正言辭。
“我記得那邊茶几上有水果和點心,你要不要吃些,看你在宴會上沒怎麼好好吃東西。”風嘯好心地岔開話題,繼續翻書。
“吃的?好呀,我真的餓了呢!”炎莫開心地站了起來,走前還是瞪了某雜食動物一眼,後者齜牙。
拿到了果盤,回來後又瞪了某雜食動物一眼,後者依舊齜牙。
炎莫坐下,開始吃。
“小火焰這是打算今晚就住我這兒了?”
“難不成我還回去找打麼?”如此義正言辭。
“炎皇不會打你的。”
“可是我嫌他煩,他的話特別多,還特別難聽,我不想遭罪我的耳朵。”
“既然你願意,呆在這兒也無礙。”
“先說好,我睡牀!”
“好,讓給你了。”風嘯無奈一笑,手指微動,翻過一頁。
“你一般都要看書看到這麼晚?”炎莫忽漫不經心地詢問,伸手去抓果盤中的橡子,卻抓了個空,疑惑,看向已是空空如也的果盤。
她吃完了麼?這麼快?不對呀,她剛纔明明就啃了個蘋果,橡子她還沒吃呢!!
“很晚了麼?”
“快三更了,能不晚麼?”瞪向還在下面的某雜食動物,而後者依舊立在那兒齜牙。
炎莫無力吐槽,再瞪向看書的風嘯,後者依舊在看書,無任何異樣。
不對,小嘯嘯是不可能拿她橡子吃的,唯一的可能果然還是……
炎莫轉頭繼續瞪向某雜食動物,而那兒竟已是空空如也,詫異了片刻,便聽到了風嘯的聲音。
“隱,那是參茶,我要喝的。”風嘯很無奈。
炎莫聞聲望去,便見着某隻雜食動物正站在桌案上,兩爪浸在風嘯所說的他要喝的參茶中,似在浣洗,而那爪中抓的分明就是她要吃的橡子!!
“小偷!還我橡子!”
後者擡頭,看向炎莫,然後齜牙,然後低頭繼續洗。
“……”
想抽它十八鞭,有沒有!!
“它是浣熊,是我在碧落的時候遇見的。它還是個孩子,小火焰就莫與它計較了。”風嘯無奈笑着,合上了書。他今日已無心再看書了。
似在應和着風嘯,某浣熊擡首又看向炎莫,然後齜牙,然後低頭繼續洗,然後又擡頭看向炎莫,然後齜牙,然後悠哉吃橡子……
“……”
哪個孩子會把手伸到參茶裡,用參茶水來洗橡子的!要不要這麼奢侈啊!咳,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哪個小孩會動不動就對她齜牙咧嘴的啊!
炎莫深呼吸。
好吧,孩子就是孩子,不予計較就是!哼!
“小火焰。”
“什麼!”語氣微顯暴躁。
“明日出來玩,如何?”
“欸?”
“嗯,最好誰也不帶,就我們兩個,好不好?”
“小影子也不帶?”
“影麼?嗯,我準他去幽會一天。”
“欸?”
“咦,小火焰不知道的麼?”
鬼才知道啊!你又沒有說過!何況,不可能的事吧!!
――――――
翌日,陽光明媚,果然是個大好天氣。
這種好天氣,適合郊遊。
大廳中。
面面相覷,一時竟無言。
“菀兒姐姐。”蘇芸兒踏進正廳,便瞧見了大廳的一個又一個,一時沒回過神。
“哎呀,阿芸,真是緣分呢,我們又見面了!”炎天行笑着,如此無害,摺扇輕搖。
“姑姑。”風嘯笑着打招呼。
“是芸兒呀,我們正商量着出去玩呢,芸兒要同我們一起去麼?”蘇菀殊柔柔說着,上前拉過蘇芸兒的手,細細打量着,“芸兒,你今日怎沒有綰髮就來了?”
蘇芸兒眼角一跳,看到了笑得好不燦爛,眼睛發亮的炎天行,暗咬牙。果然還是被問到了!
“初到文炎,豈料文炎氣候多端,一時難以適應,今早起來就覺有些冷,索性就解發披散着了。”明明是回答蘇菀殊的問題,卻是看向了風嘯,餘光瞥着炎天行,最後甚至揚聲,“不行麼?”
“姑姑率真是好事。”風嘯微笑着。
你盯着我做什麼,我還沒來得及反對啊!
炎天行依舊笑着,看着蘇芸兒,雙眸熠熠閃光。
蘇芸兒冷哼了一聲,收回視線,看到蘇菀殊正打趣地看着自己,一時尷尬無言。
出去玩?他們剛纔是在討論這個麼?他們剛纔有說什麼嗎?
祁悠若直接跳過這個小互動,而是很認真地思考着蘇菀殊剛纔說的出去玩,還是大家一起。看向溟殤,無聲詢問着,就見後者無奈笑着,微搖頭。
他們剛纔確實什麼都沒說,只是某個人的初來駕到嚇了某些人一大跳,好吧,或許只是某人一大跳。
好似誰都沒有在意這個小插曲,都在認真思考着蘇菀殊剛纔說的出去玩。
出去玩敢情好啊!大家一起更好啊!熱熱鬧鬧的,多好!
炎莫眼睛發亮,顯然忘記了什麼。
看着炎莫的表情,風嘯就知道她忘了,她果然給忘了!
“小殊子,你確定你可以出來?”
“嗯,炎五公主已經醒了,我告假了,不用擔心。”蘇菀殊微笑着,“那就這麼說定了,大家出去玩,嗯,就我們八個人,偷偷溜走哦,可千萬別被那四隻抓到,不然有得鬧了。”
又看向炎莫,微笑:“炎姑娘,就拜託你了。”
炎莫自是知道蘇菀殊說的是指路,當下爽快地答應:“樂意之至!咱們就去離炎京不遠的一個島吧,叫做迷夢島,很漂亮呢!乘船需半個時辰。”
蘇芸兒默默地數了一下人數。菀兒姐姐,小楓,悠若姐姐,溟殤,乖侄兒,乖侄兒的女人,炎天行……那還有的一個呢?好像這兒除了自己,就沒有什麼第八個人了。默,她剛纔已經答應菀兒姐姐了麼,答應了麼?她說了麼?
蘇芸兒清冷着臉,忽幽幽開口:“島嶼自是好,出海也別有風味,只是這文炎近日的天氣不定,萬一突然又下起雪來,在海上的話難免風險。”
炎莫一愣,然後沉思,似乎是這樣呢。
“不會有那個萬一的,阿芸,今天的天氣很好,很適合出去,不會下雪的。”炎天行笑着,摺扇輕搖。
“你怎麼知道!”你是神麼,還管天氣!
炎天行眨眼,然後眼睛發亮,很是希冀地看着蘇芸兒:“阿芸想知道麼?”
又來?!蘇芸兒暗咬牙,別過臉去,不想看到那張欠揍的臉,冷哼:“不想!”
“是麼?真可惜。”摺扇輕搖,打開來扇了幾下。咦,今日明明挺熱的呀。
炎莫靜靜地看着炎天行,目光微閃,又看向蘇菀殊,眼睛發亮:“去吧去吧,就去那兒吧,好不好,好不好?天行說不會變天就不會的,去吧去吧!那兒很好玩的!”
小火焰,要不要這樣呀,就差沒搖尾巴了。
“我是沒什麼意見的。”蘇菀殊微笑着,看向祁悠若,“小若,你們的意見呢?”
“沒有。”
“是麼,那就去那兒吧。”
――――――
海風吹拂,浪花翻飛,泡沫在陽光下閃光,好似碎鑽點點,如此耀眼奪目。
今日真的是一個好天氣,適合出遊。
“哇!”炎莫撐着船沿,看着那被擊起的浪花,大海的蔚藍,感受着那清涼的海風,鹹鹹的,萬里無雲,陽光和煦。
好久沒有這般輕鬆開心,好久沒有乘船海行了……
“小火焰,小心掉下去。”風嘯無奈地扶着炎莫,擔心她安危的同時又被她的笑容所感染。
是了,這就是他的小火焰,沒心沒肺地笑着,笑得那麼單純開心,這般活潑率真着,那個昨晚跟他講故事的她倒不是她了。
“阿芸,你知道爲什麼迷夢島叫做迷夢島麼?”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咬牙。爲什麼這廝一定要總跟着自己,她坐哪兒他幹嘛也跟着坐哪兒!
“沒事沒事,不用不好意思,我來告訴阿芸吧。”炎天行絲毫不覺得自己遭人煩了,依舊笑得這麼單純無害,摺扇輕搖,打開來幫蘇芸兒扇風。
阿芸又把頭髮綰上去了,說是太熱了。
“不用給我扇風,海風很大。”
“沒事沒事,阿芸,我不累。”
“……”索性懶得理會於他了。
“迷夢島附近有海流交匯,那兒漁業很有發展潛力。”
這跟它叫迷夢島有什麼直接或必然的聯繫麼?!
“那兒會起大霧的,很濃的霧。”
這又有什麼直接或必然的聯繫麼?!
炎天行忽意味不明地笑了,合上摺扇,輕晃:“那兒有個傳說喲,說是碰見這大霧的,你會做夢,夢到什麼呢,這隻有你自己知道,而當你夢醒後,你會深深陷入其中,也就是迷陷,然後你再也不想離開這個島了。”
一晌靜寂。
“嘛,說是這麼說啦。”摺扇輕晃,打破這片寂靜。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剛纔說了些什麼讓人悚然的事情。
“嘁,想也是,傳說畢竟是傳說。”蘇芸兒不以爲然,對此嗤之以鼻。
“對呀對呀,阿芸說的有理。”炎天行笑着,如此單純無害,而眼底有流光微閃,“傳說,畢竟是傳說嘛。”
――――――――
某個院落。
四小隻圍着趙嘉燦坐着,皆是一臉幽怨。
“嘉燦哥哥,爲什麼姐姐們出去玩了不帶上我們?”糯米可憐兮兮地說着。
“怕你們鬧騰。”趙嘉燦翻看着手中的醫書。從簡單開始,嗯,菀殊姐姐說要從簡單的開始。
“趙小燦,爲什麼美人姐姐沒帶我們出去玩?”飯糰可憐兮兮地說着。
“怕你們鬧騰。”不厭其煩,繼續看着醫書。
“趙小燦,爲什麼主子沒帶我們出去玩?”木豆子抓衣角,可憐兮兮。
“怕你們鬧騰。”繼續看書。
“趙小燦,爲什麼那該死的女人不帶我們出去玩!”黃小丫揚聲質問。
“怕你們鬧騰。”翻頁。
“……”
然後一晌沉寂後,四小隻開始鬧騰。
“我不幹!我要出去玩!”飯糰撲騰着。
“我要出去玩,和飯糰一起出去玩。”糯米淚眼汪汪,可憐兮兮地說着。
“我要出去玩!我要去吃好吃的!”木豆子鬱卒了。
“我要出去玩!”黃小丫直接拍桌,踢凳。
趙嘉燦透過綠蔭看着天空,斑駁點點,用手輕遮眼睛,透過指縫覷視着那閃耀的點點斑駁。太陽好像升高了,還是坐得近一些吧。
如此想着,搬起了凳子,在樹根旁坐下,然後繼續翻看醫書,毫不在意鬧騰的四小隻。
――――――
“喲,小莫莫,好久不見,好久?咦?幾年了?六年?十六年?六百年?”
“阿婆,是兩年啦。”
“哦?是麼,兩年呀。”喝了一口茶,舒了一口氣,“喲,小莫莫,好久不見,好久?咦?幾年了?”
“……”
“雨婆婆。”炎莫淺笑,爲花甲的婆婆又沏了一杯茶。
“小莫姐,阿婆還是這樣,也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了呢,莫見怪了。”少女無奈地笑着,在庭院中晾曬着衣服。
“怎麼會見怪呢,雨婆婆還是這麼可愛呢。”炎莫微笑,柔和地看着花甲的婆婆,“小雨花倒是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哎呀,小莫姐說笑了!”少女臉頰微紅。
“是呀是呀,雨花丫頭都嫁人了,孫子前天還陪我玩了呢!”雨婆婆和藹地笑着。
“欸,小雨花嫁人了?!”
“纔不是呢!”少女無奈,曬完衣服,收拾着往回走,“阿婆,你說的是前屋的小蘭和她那個五歲的表弟。”
“是麼是麼。”喝了一口茶,舒了一口氣,“喲,小莫莫,好久不見,帶夫君來看婆婆啦?”
“雨婆婆,不是的啦!”炎莫擺手否認,看向風嘯,“婆婆記性不是很好,有時候還會弄混,你不能把這話當真!”
“雨婆婆,小火焰以前也經常來您這兒玩麼?”毫不在意炎莫說的,卻十分在意婆婆說的,笑得好不奸詐——至少炎莫如此認爲。
“是呀是呀,在小莫莫還扎兩個小辮的時候呢!”
“是麼,雨婆婆……”
炎莫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現在的心情了,看着和婆婆聊得如此順暢,也十分開心的風嘯,她該讚歎不愧是一國之帝,交際能力就是好得非常人麼?!
“小莫姐帶朋友來迷夢村了?”
“嗯,都各自玩去了,我帶他先來看望婆婆和你了。”炎莫指了指風嘯。
“沒事麼,他們都是第一次來的吧?”
“是呀,不用擔心,我有畫地圖給他們啊,何況他們都不是一般人,不擔心不擔心!”
“欸?”
――――――
“不過殤殤,炎莫畫的地圖還真是可愛呢。”坐在樹蔭下的石凳上,祁悠若看着石桌上的那張炎莫畫的所謂的地圖,淺笑。
怎覺有點喜感呢?
“是簡圖吧。”
“那我們先去哪兒呢?”祁悠若手指指着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一朵白雲還有一個小女孩的笑臉,這就是所謂的迷夢村。手指輕移,尋着目的地。
“這裡吧。”異口同聲,而指尖相觸。
祁悠若一愣,看着溟殤所指的地方竟是和自己所指的地方一樣,淺笑。
“嗯,就這裡吧,小殊子他們是去了這裡。”祁悠若指尖又移開來,指向畫了幾筆就形成的草和溪流的地方,而移到一半,手驀地被抓住了,愣了愣,不解地看向溟殤。
只是將祁悠若的手從地圖上移開,握在了手心,而後收起了地圖,就拉着祁悠若站了起來:“走吧。”
“嗯?嗯。”
“小殊子也真是的,說是來玩的,結果還是說迷夢島或許有什麼她沒見過的藥株,居然就這麼帶着小楓子他們採藥去了。”
“或許對她來說這便是所謂的玩吧。就像對你來說,你不是也選了個那樣的地方?”
“那你呢,你幹嘛跟我指的地方一樣啊?”
“我知道你會指這兒。”
“……”
“何況,我也想去那兒。”溟殤目光微閃,看向祁悠若,柔和地淺笑。
――――――
“小火焰。”
“什麼?”
“你給他們畫的地圖,也給我畫一張吧。”
“你跟着我要什麼地圖?”
“畫吧,說不定有用呢。”沒用收藏也好呀。
顯然後者纔是主要目的。
看着風嘯這麼認真嚴肅,炎莫也覺他說得有理,畢竟他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島,萬一走丟了怎麼辦?越想越覺風嘯想得很周到,當下又取了紙墨開始認真地畫可愛版地圖。
――――――
“青女,怎麼了?”看着女子神色彷徨地望着海面,炎夭不由疑惑。
“夭,你看這海流。”
“迷夢島四周海流交匯,這是常有的現象,不用在意的。”
女子依舊眺望着海面,目光悠長,而又似陽光下的水波粼粼,忽明忽暗。
――――――
“菀兒姐姐,這株草真好看!”炎天行衝蘇菀殊揮了揮手,叫的毫無壓力。
蘇芸兒暗咬牙。混蛋,幹嘛學她!還有,幹嘛一定要跟着她們走!
“這是……”蘇菀殊不在意炎天行的叫法有什麼異樣,看到了他所指的植株,眼睛一亮,走了過去,蹲下身來又細細打量着,欣喜溢於言表,“天行,謝謝你了。”
“欸,菀兒姐姐謝我做什麼?”就好似真的不明白一樣,笑得純真無害,就好似他就是隨便指了一株草給她看。
“菀兒姐姐謝他做什麼,不過是他的運氣好,誤打誤撞罷了。”蘇芸兒心有不甘。
“那還是天行發現的,天行吶,你可是發現了一株極品藥株呢!”蘇菀殊微笑着,“凌楓哥哥,我們把它帶根挖回去吧,摘了太可惜了,我想試着養一下。”
“嗯。”
炎天行退後了幾步,走到蘇芸兒身邊,疑惑:“怎的叫其哥哥?不像呀。”
“嘁,什麼事都要向你彙報麼!”蘇芸兒不動聲色地遠離炎天行,“炎天行,你跟來是你的自由,可是行爲言語過於乖張,我會趕你走的。”
“趕我走?阿芸居然要趕天行走,天行會傷心的。”如此怨怨悽悽。
“那你就閉嘴!”
炎天行輕晃摺扇,看向一臉清冷的蘇芸兒,目光微閃,微笑,無所言語。
——————
“嘶,炎莫畫的不遠,走起來還真是有點遠啊。”
“這個島也不算小了,走完全島大概要花個一兩天吧。”
“欸,是麼?”駐足,“我累了,揹我上去。”
“別鬧,那是山頂。”
氣呼:“你不疼我了!”
他可以說不是一碼事麼?
溟殤無奈,在祁悠若身前半蹲下:“上來吧,我揹你。”
祁悠若淺笑,趴了過去。
“丫頭。”
“啊?”
“長肉了。”
“……”
——————
“小火焰。”
“嗯?”認真地繼續畫圖。
“這是什麼?”手指輕點紙張。
“這是迷夢島上的迷夢山,山上有個山洞喲,裡面有……”炎莫畫圖的手微頓,提起筆來,“聽迷夢村的村民說有不乾淨的東西,總之,最好不要去。”說着,在那個幾筆勾畫的山的上面那個半圈上打了個大叉。
風嘯目光微閃,微笑:“小火焰,你在給他們畫的圖裡面,這個地方也是這麼畫的?”
“對呀,提醒他們不要去嘛,怎麼了?”
“怎麼說呢,我是不知道他們如何想的,至少從我的角度,我看到這個,就特別想去瞧瞧看。”風嘯手指指着那個大叉,笑得很燦爛。
炎莫愣神了半秒,然後繼續淡定地畫圖:“嘛,沒事的,是他們的話,就一定不會出事的。”
“怎麼這麼肯定?”
“直覺。”
“小火焰。”
“什麼?”
“我們去這兒吧。”
“不要,你給我在這兒呆着。”
“可是很無聊的。”
“無聊就陪雨婆婆聊天,你不是很健談麼?”
他是出來玩的好麼,是看山看水,不是看婆婆的好麼!
“要不就去村子裡轉轉,總之,你不準出了這個村子!”
“爲什麼?”
炎莫沉默了半晌,長長的睫毛微垂,微斂目光,輕聲說着:“你還是別出去了,我擔心你。”
風嘯一愣,看向喝茶的雨婆婆,又看向忙活的小雨花,最後看向神色複雜的炎莫,一時不怎麼確定:“小火焰,你是不是瞞了些什麼?”
——————
“這不是小殤麼?”
一個女子的聲音。
祁悠若從後探出腦袋,笑着打招呼:“小殊子,你們也來啦!”
“都到洞門口了,該下來了吧?”溟殤無奈,提醒着某個還趴在他背上的女人。
祁悠若很是認真地思索了會兒,最後點頭:“好吧,放我下來。”
“小若這是打算進去?”蘇菀殊笑着指了指那個黑漆漆的洞。
“是呀,因爲好玩!小殊子不也打算進去麼?”
“嗯,是有這個打算,因爲好奇。”
“小殊子逛了一遭還是有收穫的嘛!”祁悠若看向蘇菀殊捧着的盆栽。
這什麼草,這麼好看?
“嗯,是天行的功勞呢。”
炎天行眼睛微眨,微笑,摺扇輕晃。
祁悠若眼角微抽,很認真地思忖着,乾脆把這摺扇偷來得了。
——————
“瞞了什麼?我可沒有瞞什麼,天行不是把該說的都說了麼?”炎莫依舊認真地畫着圖,風輕雲淡地說着,“如果真要說瞞,那也就只是那個傳說的完整罷了。”
“不會是什麼民間故事吧?”
“正解!”擡頭看向風嘯,微笑,“你懷疑我在故意設套害他們?”
風嘯沉默,靜靜地看着微笑的炎莫。
“讓我來清數一下。”炎莫擱下筆墨,拿起紙張,吹乾上面的墨跡,輕聲說着,“崇葉蘇家的三小姐,被恭稱爲醫仙的蘇菀殊。尚風先帝的遺孤,現在尚風掌着實權的大長公主。以及,泱君沫。”嘴角微勾,目光忽明忽暗。
風嘯輕揉眼角,輕嘆:“小火焰,你又不是笨蛋。”
將圖紙摺好,拍向風嘯:“你也知道我不是笨蛋啊!害他們我有什麼好處!還敢懷疑我!不吃教訓的傢伙!”
抓住炎莫的手,將圖紙取下,妥善保存好,才慢悠悠開口:“我什麼時候說我懷疑你了?我可是很相信你的。”
“哼!”不以爲意。
“不過,泱君沫?小火焰,我很好奇你指的是誰?”雖然心下略清楚了,但依舊十分好奇,更好奇爲什麼連他都查不出的事情,單純可愛,傻笨率直的小火焰居然知道。
“離婁閣前閣主。”漫不經心地回答着,“天行告訴我的。小嘯嘯,不要懷疑我家兄弟們的實力。”
“是呀是呀,一個炎夭就夠我頭疼了,現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嘶,小火焰,看來你這塊肉不是很好啃呢。”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着。
“瞎說什麼呢!”收拾着桌上的東西,忽道,“說來,不是有個關於那個誰的銀髮紫瞳殺人魔怪的傳說麼?”想去看看的說。
“小火焰,你敢半夜私闖一個大男人的房間,試試?”風嘯微笑着,如此危險。
“想都不給想啊,我好奇而已嘛!”
“想都不准你想!”忽想到什麼,“小火焰,你覺得隱怎麼樣?”
“哪隻?”
“它。“風嘯指向一邊。
“它什麼時候來的!”
只見得某浣熊懶洋洋地趴在茶几上睡覺,一旁的雨婆婆淡定地喝着茶。
“隱習慣夜晚活動,白天睡覺的。”
“你就不能把它的名字改一下?我怎麼知道你說的到底是哪隻!”小嘯嘯這是什麼惡趣味,做什麼把一人一獸的名字都同音化了,他叫人的時候不會弄錯麼!
“要不,你給它起一個?”風嘯是不會告訴炎莫是因爲自己懶得起名字的。
炎莫睨了某雜食動物一眼,冷笑:“叫暴牙,你覺得如何?”哼,叫你老衝我齜牙!
風嘯同情地看了眼某毫不知情的雜食動物,輕嘆:“隨你高興,它歸你了。”
某雜食動物做夢也沒想到,它的親親主人居然爲了討好一個女人,爲了守着一個女人,而允許這女人把它的名字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改了,還把它送給了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