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
若水一臉不爽地質問着某個莫名就消失了好幾天又突然回來了的傢伙。
“見了見你的老情人,聊了幾句罷了,怎麼?你還是害怕去見她?”
清洛徑自越過若水往屋裡走去。
“什麼老情人!清洛,注意你的用詞!小然是我的好姐妹,我們是姐妹!”
若水氣惱,整個人如同炸毛的貓咪,不依不饒地跟在清洛身後,非糾正他亂七八糟的用詞不可!
“不是也好,反正我也挺不喜那個用詞。”清洛輕聲說着,反手就將蓮玉塞到了若水手裡,“自己會用吧,不要讓我教你怎麼用它。”
若水尚未回神,待看清手中物品不由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擡頭看向清洛:“你怎麼……”
“真要讓我教你怎麼用?”
若水蹭地一下就紅了臉,攥緊了手中蓮玉瞪了清洛一眼:“不需要!”
說罷轉身就走,而身後傳來清洛清冷的聲音。
“知道什麼叫規矩麼?知道聖主會派人來抹殺你麼!誰讓你自作主張去向孟婆討我前世記憶的?不知道後果麼,多管閒事!”
他的聲音十分清冷,言語冷漠。
若水本有些羞赧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她咬了咬脣瓣,臉色有些慘白,終是什麼也沒反駁地再次擡步離開,走得匆忙就像身後有什麼豺狼虎豹一般。
“多管閒事啊……”
看着若水離開了,清洛就似鬆了一口氣般,他面色清冷,再次喃喃了一句,而語氣間分明充滿了嘆息。
――――――
江湖傳言離婁閣,雕鏤交錯分明貌,耳聰目明八方面。一言敝之,做着消息買賣,殺着懸賞之人。當初建閣之時尤爲鼎盛,如今倒卻只成了空樓。
“閣主……”
夏雨煙看着眼前一臉漠然的俊美男子,是不掩的心疼和關切。
“你想說什麼?”
男子只是淡淡地瞥了眼身側那個美豔的女子,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準備工作——在乾淨平整的地上畫着陣圈。
那一個個繁古的字符和古樸的花紋在他手下流暢自如地顯現了出來。
“淨沙……”
夏雨煙低聲喚着,聲音絲絲顫抖着。
那被喚作淨沙的男子手下的動作一頓,繼而畫完最後一筆,直起身子來,將手中的墨炭隨手一扔,走到夏雨煙身前,就着她手中端着的水盆清洗着雙手,臉上依舊無任何表情。
夏雨煙見蕭淨沙洗好了雙手,趕忙將水盆放下,從懷中掏出一塊乾淨潔白的巾帕遞於他。
蕭淨沙只是看了眼,略有遲鈍,顯然是在猶豫,然而最後還是接過巾帕擦拭着雙手,大步離開這個陰暗的房間。
夏雨煙心頭鬆了一口氣,見蕭淨沙走了又急忙撿起那塊被他隨意就扔了的墨炭,掏出另一塊巾帕包好,小心翼翼地收好,這才端起地上的水盆追了出去,倒也不忘小心地掩關好這個房間的門。
“閣主!”
一聲嬌喚,讓夏雨煙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還是默默上前去了,她臉上的神情有些黯然,低着頭安靜地站到蕭淨沙身後。
見蕭淨沙出來了,一個豔妝濃抹,身材火爆的女人連忙媚笑着來到蕭淨沙身旁。
“閣主,您知道麼,奴家可都守你三天了!您就知道和這個賤蹄子呆在那個陰暗的小屋子裡……”
女人幽幽怨怨地說着,帶着楚楚可憐的表情,還不忘狠毒地瞪沉默的夏雨煙一眼。
“三天了是麼?”蕭淨沙忽駐足,低喃着。
“可不是嘛!都三天了,奴家想您想得緊呢!”
豔妝的女子聲音嬌嬌柔柔的,她上前就想挽住蕭淨沙的手臂,卻被蕭淨沙避開了,撲了個空,險些摔倒。
“豔,你是爲什麼要守着本閣主?”
蕭淨沙平淡地問着豔妝女子,眼底無絲毫波瀾。
被喚作豔的女子聞言一愣,心中盤算着,最後嬌笑:“因爲您是豔最愛的閣主大人呀!”
“呵。”蕭淨沙嘴角揚起一抹嘲諷,“愛?豔,你愛我?”
“自然!”豔連忙回答着。
蕭淨沙眼中的譏諷之意更重:“豔,你懂什麼是愛麼,竟敢妄稱愛我?”
豔一愣,腦海中不斷迴響着蕭淨沙剛纔說的話。
蕭淨沙沒有再看她一眼,而是轉身拉過那一直沉默的夏雨煙,將她手中的水盆放到還呆愣着的豔的手中,便帶着她離開了。
“夏雨煙,你呢,又是爲了什麼守着我?”
蕭淨沙沒有回頭,只是拉着她往前走。
“我……”夏雨煙低頭,任由蕭淨沙拉着自己,“我不知道,想守就守着了,要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麼?”
“哦,是麼?”
蕭淨沙只是微微一笑,眼底有着複雜地情緒,他將夏雨煙帶入房中,反手將門關上,看向一臉淡然的夏雨煙,略湊近,用手背輕蹭着她那不施胭粉卻依舊美得豔麗的臉蛋:“你呢,你愛我麼?”
真像啊,這雙眼睛,這個膚色……夏雨煙無疑是他找的女人中最像那人的,這就是他時常將她帶在身邊的原因。
夏雨煙擡眸,愣愣地看着邪笑的蕭淨沙,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溫熱氣息,惘然。
愛麼,她愛他麼?或許她也不懂什麼叫愛,但是她只知道:“我心疼你。”
蕭淨沙聞言身子一僵,依舊笑着,卻透着那淡淡的哀傷,低喃:“這樣呀……”
心疼?心疼算得個什麼,這是在嘲笑他的求而不得麼!
蕭淨沙眸光一暗,忽俯身吻向夏雨煙,很輕很柔。
夏雨煙也任由蕭淨沙那般輕柔地吻着自己,心頭卻有些悲哀,因爲她心裡明知,他想吻的那個人並不是她,她只是個替身罷了,從來都是,從見面的第一次開始。
――――――
是夜。
蕭淨沙黑髮微微散亂,如冰的雙瞳透着清涼的冷意,絲毫沒有因剛纔的纏綿而染上的迷朦醉離。
他涼涼地瞥了眼睡意正濃,躺於自己身側的溫暖玉體——她的臉頰還泛着淡淡紅暈,看上去極爲誘人。
蕭淨沙嗤笑了一聲,拿過衣衫淡然起身,毫不猶豫地穿上後離開了屋子,連爲軟榻上的美人掩被,闔門的意思都沒有,真是個薄情的男人。
他漫步於庭徑,懶懶地擡頭,看了眼正被淡雲繚繞,朦朧如幻的圓月,如冰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波瀾。
蕭淨沙微側首,忽的瞥見了那抹坐於池塘畔長凳上的倩影,有些詫異,繼而自然地走了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閣主?!”
對於蕭淨沙的出現,夏雨煙還是有些驚訝的,畢竟現在都快三更了。
除此之外是忐忑與不安――她方纔做了一件也許算是錯事的事情,此刻正在這兒彷徨猶豫着。
“月亮很好看麼?”蕭淨沙輕倚在椅背上,望向空中,涼涼地啓脣,“我看你盯着月亮發傻很久了,跟我說說吧,你在想什麼?”
“我……”夏雨煙欲言又止,低下頭,望着平靜地水面,水中倒映着朦朧的月,她低喃,“我不能告訴你。”
“……”
蕭淨沙忽湊近夏雨煙,有些粗魯地擡起她的下巴,涼涼地看着她美麗的面容,聲音也透着冰涼:“我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對我說出拒絕的話,我們是主僕關係,你這是在違抗我!你知不知道你這麼說我會很生氣,惹我生氣的下場,你不會好過的!”
“我、知道……”被鉗住的下巴硬生生地發疼,有些困難地說着話,眼神堅定不屈,“我心疼你,但是不代表我要對你付出所有,你在我心裡還沒有到那個程度!什麼主僕,我從來沒有承認過!”
蕭淨沙忽然笑了,笑得很奇怪,鬆開對夏雨煙下巴的鉗制。
就在夏雨煙想揉揉自己發疼的下巴時,驀地被蕭淨沙面無表情地大力地掐住了脖子,呼吸,越來越困難。
“夏雨煙,我警告你,你是我的人,爲我付出你的所有是你的義務和本分,下次再敢說出這樣的話,別怪我‘一個不小心’就掐斷了你這美麗的脖子。”
雖然這麼說着,卻沒有任何要鬆開手的意思。
夏雨煙根本不能說話,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她想掙扎,卻也知掙扎是徒勞,索性閉上了眼,不去看他。
就在夏雨煙認爲自己快死了的時候,蕭淨沙鬆手了,手沒有離開她的脖子,轉之的是輕柔地按撫,繼而撫上了她的臉頰,俯身下來。
夏雨煙當然知道蕭淨沙要做什麼,一個激靈,猛然推開蕭淨沙,在蕭淨沙又要不高興前先不高興了:“我說過,別在你身上還殘留着別人的味道時來碰我!”
蕭淨沙微愣,思索了一下,喃喃自語:“你好像是有這麼說過……”
他瞅了眼平靜的水池,起身來便直接跳了下去,濺起的水花沾上了夏雨煙的髮絲。
“淨沙。”
“說吧,我聽得到。”
“你明天真的決定那麼做?”
如果可以,請不要……
蕭淨沙自然不知夏雨煙的想法,也看不到她的神情,他背對着夏雨煙,如冰的雙眸染上淡淡的水汽的氤氳,朦朧一片:“夏雨煙,這不關你的事。”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