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嫋嫋昇天,在高臺上顯眼異常。
周圍三千餘人不約而同的開始了冥思苦想,數息之後便有人提筆在紙張上開始了書寫,筆上本未蘸取墨汁,卻依然能留下漆黑的墨印,
“嘶啦~”
異聲從人羣不同的方向傳來,原來是有些人因爲用力過猛,將紙給劃透了。
還不待他們尋出對策,半空中的仙人便已是開口說道:“爾等紙張破損,意味着已經出局,連自身力量都無法充分掌握的人,難以步青雲,自行離去吧。”
那些動筆劃破了紙張的人面色煞白,過了一會兒有人暗淡離場,也有人悄悄將破損的地方遮擋起來,在另一側繼續嘗試着書寫。
不料仙人直接御劍而來,將他提起,扔了出去。
“敢作敢當,循着遮遮掩掩的事,本性便無緣仙途,若是再叫我發現此等做派,那後果可就不是被扔出去這麼簡單了,爾等好自爲之。”
那人給餘下的人敲響了警鐘,某些心裡藏着小心思的人不得不面對現實,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陳皓閉目冥思了一炷香之久,他在考慮借用哪位前賢的詩詞,主要是太多太多了,一時間竟有些猶豫不決。
很快第二柱香也緩緩地燃了起來,此時已經有人放下了筆,自認爲滿意的陶醉了一番,等待着最後的評審。
也有人摳破了腦勺,也遲遲未能落下一筆,實在是生平未曾習得哪怕一個優美的字眼,只能看着緩緩降下的火星發愁。
還有半炷香時,陳皓旁邊的人都以爲他已經自我放棄了時,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淡淡的笑意浮現在了臉龐上。
隨即提筆,輕輕的在紙張上勾勒了起來,筆鋒迂迴,輾轉騰挪,靈動之中帶着飄逸,卻也不失肅穆莊嚴之時。
周圍的人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這人如此魄力,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在點點描摹,而他卻能筆走龍蛇,委實厲害。
很快,十息之後,陳皓斷然收筆,一氣呵成。
旁邊有的人已經看的呆滯,這年輕人。
好半響纔回過神來,繼續用爲數不多的腦細胞進行苦想。
陳皓將作好的詩卷起,抱於懷中,休整以待最後評審的到來。
終於,一刻鐘後,第二柱香燃盡,仙人王遊開口道:“時間到,所有人即刻停筆,自作聰明者,直接出局,莫要自誤。”
人羣中反應不一,有的人哀嚎唏噓,未能創作完成,有的人神色平靜,胸有成竹,但最多的還是心懷忐忑,對自己胡編亂造的詩句抱以僥倖。
“肅靜!”仙人歐克喝到。
吵鬧的人羣頓時寂靜下來,仙人的威勢不可忤逆,饒是人羣中有名聲在外的高手,此時也只得收斂傲氣,顯得寒蟬若禁。
待下方人羣全部靜下來後,王遊和歐克袖袍一揮,一股清風拂來,衆人手中的紙張和毛筆便是齊齊飛昇,最後毛筆消失在王遊的手中,紙張被歐克歸攏起來。
歐克對着王遊點了點頭,隨後一手託着三千紙,踏劍飛上了雕像巔,在仙鶴一旁恭敬的將紙堆遞給了那位鶴背上的朦朧仙人。
王遊解釋道:“待師叔審閱過後,自會決定爾等的去留,耐心等待片刻便知。”
大家都紛紛望向雕像頂端,不論是滿腹經綸的,還是胸無點墨的,此時都在期待着自己能被留下,仙緣,仙緣,得道昇天。
陳皓倒是覺得,此等場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不正是異世界的夏國高考嗎?同樣的答卷,同樣的心情,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等待查閱分數的夜晚,或許有的人正爲此失眠。
衆人正焦急的等待着,可突然自那雕像頂端傳來一股極爲強烈的壓迫感,不僅場內三千多人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壓力和窒息,就連場外的數十萬人也被威勢激盪得人仰馬翻。
仙人之威,恐怖如斯!
陳皓努力的讓自己身體保持直立,艱難的挺直脊背,對抗着那宛如天威一般的壓迫之感。
周圍已經有許多人因爲承受不了那股力量而紛紛倒地,或躺或趴,完全沒了起初時的傲然和自信。
環顧四周,如陳皓這般依然站立的人粗略數來,也不過二三十人,其中有華袍貴公子,有孤傲遊俠,也有面色蒼白的女中豪傑,能夠看出來,大家都在竭盡全力的抵抗着,不願做那匍匐的螻蟻。
兩三息後,威壓散去,哀嚎才遍地開花,雖然躺在地上不好受,又丟面子,可誰也不敢說一句怨言,誰叫他們面對的是能輕易決定他們生死的仙人呢。
收拾好心情和揉捏好身體後,他們看見仙人歐克從雕像頂端飛了下來。
不由得大家都緊張起來,因爲很明顯,即將宣佈淘汰與留存了,仙緣的第一步就在此刻了。
仙人歐克穩穩地停在了王遊一旁,兩人相視一眼。
隨即歐克便淡然開口,道:“經師叔過目,最終結果已是知曉,且師叔將過關的詩詞做了高低分類,下面我便從低等開始宣佈。”
下方衆人看着歐克手中的那一疊紙張,明顯與拿走時少了近乎九成,這意味着他們之中只會留下三四十人,如此高的淘汰率,不禁讓許多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仙人歐克倒不會在意他們的想法,自顧的念出了留下者的名字。
“三十七,黃雨。”
“三十六,趙五龍。”
“......”
“十一,徐若曦。”
歐克一直唸到第十一名,才停了下來,他知道此時需要給大家一點宣泄的時間。
人羣之中被唸到名字的人都欣喜若狂,而沒有被唸到名字且自認爲沒有希望的人不禁目露悲色,仙路從此無緣,人生還是回到正軌。
半刻鐘過後,歐克才繼續誦唸到餘下的人名。
“第十,柳長風。”
人羣中一個長髮飄逸的男子神色大喜,他是江湖中人,因故恰巧來到涼城,沒想到竟然遇上仙家收徒,且自己第一試竟取得第十的好成績,人生之中充滿了驚喜。
“第九,木元。”
一位錦衣華服的男子眉頭微皺,他乃當今拜梧國七皇子,志在尋仙問道,從小飽讀詩書的他此時竟只能排位第九,這個名次讓他感到略微不滿,但都藏在心中,不能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