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重唯恐主公會自斷右手,忍不住上前半步,壓低聲音勸道:“主公,這是個陷阱,您千萬別……”
裴九川擡起右手,示意他別再說了,他只得閉上嘴巴,憂心忡忡地退了回去。
面對唐非劍的威脅,裴九川漸漸加深笑意,隨手從身後的暗衛手中拿過一把弓箭。他迅速地拉弓搭箭,瞄準棺材,用力一拉,利箭離弦射出,砰地一聲悶響,箭頭筆直地插進棺材板!
箭頭擦破了絕色少女的脖子,只差一點點,箭頭就會射穿她的脖子!
唐非劍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你要做什麼?”
裴九川輕笑:“本王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若再敢傷害本王的女人一分,本王就十倍加諸於她身上!”
聞言,唐非劍氣得臉色鐵青,硬生生地從牙縫裡面擠出兩個字:“無恥!”
裴九川得意地笑道:“多謝誇獎。”
唐非劍投鼠忌器,不敢再傷害手中的人質,只一瞬間的功夫,他就從主動變成了被動,心知自己肯定無法再從裴九川手中佔到便宜,便果斷做出選擇。
他忽然擡手將人質扔出去,裴九川立刻飛身撲過去接住孟花朝。
唐非劍趁機縱身飛到棺材旁邊,一把將棺材整個扛到肩上,飛快地朝遠方跑去。
一小隊暗衛立即追了上去,裴九川抱住昏迷不醒的孟花朝,大步往回走去,他說:“快去請大夫!”
回到元帥府裡,孟花朝被放到牀上,很快,大夫就來了。
經過診斷,她是因爲腦部遭受重擊,陷入了短暫的昏迷,並沒有大礙,扎幾針,再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西瓜親自送大夫出去,屋子裡就只剩下裴九川和孟花朝兩個人。
裴九川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目光中充滿了癡戀與疼惜。
片刻過後,孟花朝緩緩睜開眼睛,她掙扎着坐了起來,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後腦勺,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她努力回想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想起來了,她見到了唐非劍,是他打暈了她!
她立即問道:“唐非劍呢?”
裴九川冷笑:“剛醒來就問他,你真是關心他呢!”
孟花朝摸摸腦後腫起來的包,一臉的無辜:“我有嗎?”
“小沒良心的,就知道跟我耍滑頭!”裴九川點了點她的額頭。
孟花朝順勢抓住他的手,討好地搖了搖:“我這不是耍滑頭,我這是撒嬌,你不喜歡我對你撒嬌嗎?”
裴九川向來是吃軟不吃硬,尤其是對她,他幾乎拿她完全沒有辦法。他冷哼一聲,回答說:“唐非劍走了,這會兒應該已經跑出夜狼城了,你要是想見他的話,怕是不可能的了。”
孟花朝疑惑地問道:“就這麼走了?他來夜狼城就是爲了敲我一板磚?”
“他來這裡,是爲了帶走孟韶嶸的屍首……”裴九川的語氣越發不善,“他對你倒真是一往情深。”
孟花朝摸摸鼻子,裝作沒聽見最後那句話,問道:“他要韶嶸公主的屍首做什麼?”
“這要問你自己啊,你對他做了什麼,讓他對你這麼念念不忘,以至於你死了,他
都要千里迢迢地跑來帶走你的屍首。”
真是越描越黑,孟花朝扯動嘴角乾笑了兩聲,這個話題太危險了,她果斷轉移話題,說:“我聽說軍營裡有人造反,這些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裴九川斜睨着她,輕笑道:“你這轉移話題的方法也太粗糙了點。”
孟花朝被他這一眼瞥得面紅心跳,她輕咳兩聲,藉此掩飾自己的異樣,故作鎮定地說道:“我這是在關心你呢!”
“難爲你還記得關心我……”裴九川捏了捏她的臉蛋,“你放心吧,軍營裡的那幾個兔崽子已經被我收拾掉了,以後誰要是再敢打歪主意,儘管放馬過來,有一個宰一個!”
孟花朝問:“這樣粗暴真的好麼?將士們不會寒心嗎?”
“軍營不同於朝政,在軍營中,強者爲尊,有實力的人握有絕對的權力,弱小的人只能認命被宰……”裴九川將她按回到牀上,爲她蓋好被子,“這些都是男人們的事情,不需要你瞎操心,你現在只要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就可以了。”
見他不願多說,孟花朝也不好再追問下去,但心底仍舊很擔憂。
兵權是裴九川最大的依仗,如果連軍中將士都棄他而去,以後他還如何自保?
“你睡吧,我就在這裡陪着你……”裴九川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目光柔情似水。
孟花朝順從地閉上眼睛,過了片刻,她又悄悄透過眼縫看向裴九川,見他正坐在牀邊,低頭翻閱一本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書。
裴九川的五官十分敏銳,立刻就注意到了孟花朝的異樣,擡頭朝她看去:“怎麼不睡?”
孟花朝睜開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腦海中浮現出他前幾天坐在躺椅中的模樣,蒼白頹然,彷彿無比的疲倦。
也許,面前這個男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堅不可摧,他也有柔軟的一面,他也需要有有人陪着。
她的雙手探出被窩,握住他的大手,認真說道:“不管別人怎麼看你,我都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她很少說這麼直白的話,剛一說完,就立刻縮回手,用被子遮住自己有些發燙的臉,像只大大的烏龜。
裴九川微微一愣,他看着面前鼓起來的被子,她剛纔說的那句話似乎還在耳邊徘徊,一股暖暖的感覺涌上心頭,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他伸手將她從被窩裡挖出來,伸手圈住她,無比虔誠地說道:“乖寶貝兒,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你。”
哪怕全世界都與他爲敵也沒有關係,只要她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孟花朝攀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心中無比糾結。
她很想一直陪着他,可是隻要一想起爸媽在醫院裡泣不成聲的模樣,她就狠不下心來做出這個決定。
裴九川和父母,她誰也放不下。
她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在不斷地糾結之中,孟花朝漸漸睡着了,裴九川低頭看着她緊密的雙眼,以及她皺起來的眉毛。
“竟然連睡覺都愁眉苦臉……”裴九川低聲輕笑,溫柔地撫平她眉間的摺痕。
屋外響起樊重刻意壓低了的聲音:“主公,滅燈大師來了
。”
裴九川有點詫異,滅燈大師怎麼回來了?
他將孟花朝輕輕放平,爲她蓋好被子,隨即站起身,大步走出屋子。他問:“滅燈大師人在哪裡?”
樊重低頭說道:“就在前院廳樓。”
裴九川立即擡腳朝前院走去,他邁過門檻,走進廳樓,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客座上的滅燈大師。他老人家看起來還是老樣子,瘦巴巴的一個小老頭兒,頭頂油光發亮,笑起來一副寶相莊嚴的慈悲模樣,很有普度衆生的派頭。
滅燈大師站起身,雙手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道:“裴施主。”
裴九川示意他不必多禮:“大師請坐。”
滅燈大師坐回原位,微微笑道:“多日不見,裴施主近日可好?”
“尚可……”裴九川見他風塵僕僕,猜他應該是剛到夜狼城,好奇地問道,“大師不在霞雲寺裡清修,怎麼千里迢迢地跑來夜狼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滅燈大師說:“貧僧最近參悟佛禪,遇到一處疑惑,無法解答,正打算出門遠行,四處遊歷,看看能否得遇機緣,解開那處疑惑。臨行之前,貧僧收到裴施主派人送來的信,便順道來夜狼城與施主一見。”
“原來如此……”裴九川笑了笑,“大師旅途奔波,不如就在本王這裡多住幾天,好讓本王能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大師。”
“多謝裴施主的美意,貧僧還要繼續遊歷,不能在此地多做逗留,等下就要離開此處繼續趕路。”
裴九川微微皺眉:“這太匆忙了,大師的身體能吃得消嗎?”
“無妨,貧僧心裡有數……”滅燈大師隨和地笑了笑,“裴施主在信中所問之事,貧僧也不是十分清楚,倘若貧僧的師傅還在世,興許他能爲您解惑。貧僧對菩提果的瞭解,都是師傅在生前說給貧僧聽的,他老人家說得不是很仔細,而且時隔多年,他老人家的原話已經記不清了。貧僧只記得大概意思是,菩提果乃人死後靈魂凝結而成的果實,它是至陰之物,千年難得一見,若能得之,必定有大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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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九川問:“它不會對人的身體造成傷害嗎?”
“理論而言,應該不會,長期將它貼身佩戴,可以固魂培陽,驅邪避煞,是個很好的寶貝。”
聽到這話,裴九川稍稍放下心來,他又問:“這種菩提果一般長在什麼地方?”
“它是至陰之物,自然要長在至陰之處,世間萬般,能稱得上至陰之處的並不多,書籍中曾有記載,冥府地獄,就是一處至陰地域。”
裴九川將信將疑:“這世上真有冥府地獄的存在?”
滅燈大師微微一笑,慈悲祥和:“你若信,它便在,你若不信,它便不在。”
思慮片刻,裴九川皺起眉毛,倘若菩提果真是從地獄冥府中來的,那麼能拿到它的人,應該也是來自地獄冥府,他們爲什麼要盯上小花花?難道小花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問:“菩提果真能開花結果嗎?”
“此事因人而異,不可一概而論。”
裴九川問:“如果毀掉它,會對擁有者產生什麼影響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