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瑾雲回到宗門,已是傍晚時分。
“雲師弟可真是逍遙自在啊!今日你爲何擅離職守?乾柴砍了多少?”來人氣勢洶洶,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樣子:“你可知道多少人因爲你吃不上飯洗不了澡?!你是不是想被逐出宗門?”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原來是張師兄,動氣傷身損人不利己。”林瑾雲湊上笑臉說道:“師兄乃是識大體的,我今日還真有事所以偷懶片刻,望師兄諒解。”
隨之,林瑾雲從身上摸出一兩黃金遞了過去。
“這!”張師兄看着那兩黃金,眼中早已噴射出慾望之火,還故作淡定地說道:“其實,師兄也不是無情之人,也罷,下次別偷懶了。”
張師兄接過黃金,哪還顧得上責備林瑾雲,一溜煙兒似的走遠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林瑾雲淡淡的唸叨着這句話,心中的感慨何止萬千:“如若有一日,我有了本事,看你們誰還敢找茬兒。”
“不過是給了他一兩黃金,非但沒有責備我了,也沒有叫我去幹活兒,這黃金還真是……神通廣大。”
林瑾雲一路自嘲自諷,便是來到了內門弟子考覈報名處。
“煩勞師兄寫上林瑾雲三個字。”
考覈報名官瞥了林瑾雲一眼,說道:“喏,這裡有紙和筆。”
“……”林瑾雲沉默了片刻。回過神來,在報名紙上寫了名字。“那就不打擾師兄清淨了!”
“哼!一個外門雜役,妄想爬進內門,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到是挺美!”考覈報名官一臉的鄙夷不屑。
可惜林瑾雲聽不到,他已經走的很遠了。
……
第二天。
初升的太陽還未跳出地平線,林瑾雲就滿心歡喜的找到了袁華的洞府——乾眀洞。
洞如其名,內室果然明亮通透,與洞外相差無幾。
林瑾雲與袁華對坐着,相互噓寒問暖關心至致,王平則是來去忙碌,上了茶之後端水果,端了水果後又添茶。
“王兄,您就別瞎忙活了,一起坐下來嘮叨嘮叨?”林瑾雲扯了一下王平的衣袖,繼續說道:“站着多累,咱們這裡沒有等級之分,自由點兒!袁兄覺得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個……”王平有些舉棋不定,目光匯聚望向袁華。“少主,您說是就是,您說不是,是也不是。”
“咋聽起來就這麼繞口呢?”林瑾雲皺了皺眉,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王平,你就坐下與我們嘮嘮,以後在這裡,你不用約束太多。”袁華笑呵呵的說到。
“少主,這恐怕…恐怕不妥吧!您是主子,我是僕人,要是被別人知曉告了黑狀,小的可吃不了兜着走!”王平心有餘悸,不敢遵命。
“王兄,我且問你,你的主子是誰?”
“當然是袁華袁公子!”
“那不就結了?主子都發話了,你卻推三阻四,豈不是目中無主,陽奉陰違?”林瑾雲很是無所謂的說叨着,覺得很簡單的事兒硬是被弄得複雜化了。
“……”王平說不過,踉踉蹌蹌的坐了下來。“少主,雲公子,請恕小的無禮了。”
……時間過得很快……
“來來來,王兄,再來一杯!”
“哎呀,少主!這麼稱呼小人,真真折煞小人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林瑾雲酒精催使,詩興大發:“人生得意須盡歡!我說你們主僕情深似海,稱兄道弟不是很正常嗎?今天我們三個一醉方休!來來來…咱們喝!”
“雲公子,少喝點兒,晚些時辰你還要進行內門弟子的考覈。”王平無奈又關切的看了看林瑾雲,扭頭一望,袁華的右腳已經跨在了石桌之上。
“少主!少主當心!別摔着了,少喝點兒!少喝點兒!”王平一把扶着袁華的後背,心裡急得像是小鹿亂蹦。
“嘿嘿嘿…那小子估計喝醉了吧!半天沒動靜了。還敢和我比酒量,我跟你說,我…我三歲就開始喝酒,八…八歲就無酒不歡,跟我鬥,你小子還…還……”
三人喝酒,已倒兩人!
“少主!少主!”王平左手鉗着袁華的腰,右手托住他後背。“沒曾想,少主與雲公子感情如此深厚。”
王平將袁華抱去內室休息,順道拿了一件袍子,披在了林瑾雲身上。
“少主,你與親兄弟之間尚且沒有這麼親密,爲何獨獨對他脾胃相投?屬下實在是不能理解。”王平凝望着袁華,眼中充滿了慈愛,心裡默默地想到。
……
冬去春來,眨眼迎來神武六年。冰雪漸漸融化,些許堅強的花草樹木冒出枝芽,花兒爭先恐後的出演;動物們出來覓食了,在未融盡的雪地裡留下了春的足跡,原本寧靜的白色世界慢慢被喧鬧所替代。
在這幾個月中,玉隱宗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袁華與宇文哲晉升爲親傳弟子。
第二,常年在外進行野修的十名親傳弟子回來了。
第三,宗門已經確認,李默塵失蹤了,是生是死還未能定論。
第四,林瑾雲晉升內門弟子。
第五,國內宗門之間,五十年一次的比武大會臨近了。
……
這一日,林瑾雲心情舒暢。自從踏入內門弟子行列,他的打點開銷少了,從宗門所得的修煉器材多了,連修爲也突飛猛進,達到了凝氣八層。
凝氣八層的修爲,要擱初入宗門那會兒,林瑾雲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僅僅用了四年時間就辦到了,而且那時他連鍛體一層都未達到。
時也!命也!
一切因果都遵循各自的命運,人生道路就是充滿了崎嶇,只要緊緊抓住爲數不多的機遇,命運也許會因此改變。
————
林瑾雲走着走着,不知不覺的來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柴房。
林瑾雲前腳剛剛踏入庭院大門,就聽聞柴房傳來喧囂聲……
“你們幾個臭小子,連個柴房的差事都做不好,這輩子別指望能出人頭地!”叫囂聲十分洪亮,一身影正指手畫腳的說着。“尤其是你,進了柴房就打瞌睡,你以爲這是睡覺的地方嗎?”
“還有你,資質平庸也就罷了,還不虛心請教,想當初你們林瑾雲師兄也是個外門弟子,在柴房熬了多少年!正是由於他的勤奮刻苦,最終晉升爲內門弟子,你們呢?你們這些臭蟲,活着簡直浪費糧食!”
林瑾雲順着叫囂聲移至門側,只見孔武正衝着新來的三個外門弟子,罵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就納悶了,這新來的怎麼就一代不如一代呢?資質平庸也罷,生性懶惰也無妨,爲什麼連腦子都如此的呆板?真是一些蠢驢!”孔武越罵越起勁。
“我說,孔武師兄,恐嚇新來的師弟們,這樣是師兄該做的事嗎?”林瑾雲實在聽不下去,忽的從門外躥進房門。
孔武顯得有些懵,回頭一看竟是林瑾雲,當即怒氣消散笑臉相迎:“原來是雲師兄大駕光臨,怎麼着?我本就是柴房管事,教訓教訓他們不行嗎?
“行是行,就是言辭有些過了,他們都還小,不懂得人情世故,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若有一日有人如此這般對你,你又當如何作想?”
“哼!以後的事情誰能知曉,那得等到有那麼一天,不然,誰又知道呢?”孔武沒有絲毫服軟,反而略帶嘲諷的說到。“雲師兄,你之前在柴房收到欺辱是作何想法?你知道嗎?”
林瑾雲儘量以德服人,以道理勸解。奈何,似乎沒有任何效果。
“言盡於此,多說無益”林瑾雲甩袖奪門而出。
孔武目視林瑾雲離去,露出一抹寒意。隨後轉過頭來,對着新來的三個外門弟子一頓咆哮:“看什麼看!都給我滾過去幹活,誰敢偷懶爺爺我廢了他!”
“是…是!”
那三個新人哪裡見過這般恐嚇,個個嚇得魂飛魄喪,像個沒頭蒼蠅一般亂竄。
“全都是廢物!廢物!”孔武邊罵罵咧咧,邊怒氣衝衝的踏出房門。
孔武前腳剛塔出柴房院門,後背就閃過一個黑影,他只覺眼前一黑,突的一頓劈天蓋地的拳腳迎身而至。
“哇啊啊!”
“誰,到底是誰?竟然如此卑鄙,有本事別用麻袋套住我,咱們當面鑼對面鼓,大戰三百回合!”孔武邊罵邊慘叫,但是拳腳一直沒有停過。
“別打了,別打了!”孔武嗚咽着,語氣幾乎乞求:“如果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您,還請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小的以後一定痛改前非,今日所說天地可證,若有違背烈火焚身而死!”
“呃啊!”
拳腳如雨點依舊未停。
“呃啊……啊!”又是一陣殺豬似的慘叫。“卑鄙小人,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孔武氣急敗壞,狗急跳牆,露出了本質。
“叫你欺負人,叫你囂張,在我眼裡你連狗屎都不是,吃我一腳!”林瑾雲打得正開心,一邊拳打腳踢,一邊惡狠狠的悶聲說道。
按理說,修真者一拳就有數百斤力道,要打在普通人身上還不要了親命?可是,同爲修真者,抗打力度不是一般的強。
林瑾雲的如惡狗撲食般瘋打了一柱香的時間。
“打完收工!”林瑾雲惡氣盡出,嗖的化作一道流行,跑得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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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外門管事孔武被打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苦於他在被毆打的過程中一直沒見到打他之人的模樣,所以到底是誰揍了他,誰都無從查起。但孔武放出了狠話,誓死與賊人不休,風波流言在玉隱宗鬧騰了一月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