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匡胤見了朱雪雁是這般爲難,便知她是個情深意重之人,因此嘆口氣道:“朱姑娘!我自是尊重你!可你知這世上的事情都是難定的!比如你方纔說,和那花純仁去了那島上,一生一世不會再和我相見,我可是不信的!你不得出島來,可是我可以去嘉陵島上瞧你去!你也知道了罷,這嘉陵島在烏江之中,而烏江的南北兩岸便是齊國和花田國,我要是想來看你,自是方便的很!”
朱雪雁聽了,沉沉道:“謝過大哥的關心!但是,你若是來瞧我,我可擔心純仁他會不高興兒!方纔,你對我說的一番話,純仁眼中可是泛着酸呢!你若是見我,可千萬別當着純仁的面兒!”朱雪雁這番話,自說的曖昧,倒是臉兒紅了一紅。
齊匡胤知她不好意思,因嘆道:“朱姑娘,你是這番在乎他的感受,我可真是羨慕這遜帝啊!”朱雪雁道:“大哥休要嘲笑他,他自是爲了我這般!如果我再不陪了他前去共患難,可成了什麼人兒了!”
齊匡胤道:“橫豎我會暗中派人保護你,你若是在那島上遇了什麼危險之事,我自會保護你的!”朱雪雁朝他感激地笑了笑。她和花純仁自到了這渡船,已是老半天沒有吃東西了,此時,這肚皮兒竟是不知好歹地叫喚起來,這挨着她很近的齊匡胤自是聽見了。
朱雪雁尷尬地朝他笑笑,口中期期艾艾道:“大哥,你這船上可有什麼吃食?我卻是腹中餓了!你倒是別笑話兒!”齊匡胤也笑道:“朱姑娘,我怎會?橫豎咱們都是飲食男女!這一日三餐的,誰都逃不過去!你若是餓了,便將那還呆立在船頭的花純仁也請進艙裡罷,我自會派人給你們準備飯去!”
齊匡胤出了艙裡,朱雪雁也跟了出來,她見花純仁果然還佇立在甲板上,這江上的風吹的他衣襟自是衣袂飄飄!朱雪雁知道花純仁此刻心裡想的很多很多,一時半刻的也不願意前去相擾,就默默地在他身邊陪着他。還是花純仁覺察到了朱雪雁在身邊,便轉過頭笑問:“雁兒,你怎麼又出來了?我不是說過,這江上風大的麼?”這雪雁便道:“純仁,我是來叫你進了船艙吃點東西的!你我已是老半天沒有吃東西了!難道你竟不餓?”花純仁經朱雪雁一提醒,才發覺這肚子是咕咕叫的厲害,可是他剛纔沉湎於心事,與這些上倒是未曾在意!
他回頭看着朱雪雁道:“怎麼這船家居然變的大方起來了?方纔他還不是叫囂着要咱們給銀子的嗎?”朱雪雁聽了這話,支支吾吾說道:“這個麼……那個船家我看是心甜嘴苦之人!若是我們就此在他船上餓死,可也是沒了他名聲兒的!”花純仁笑道:“雁兒,是不是偷着給他錢了?我知道你一定藏着備用的私房錢,橫豎我不知道!”朱雪雁這一行,卻是瞞着花純仁,存了些銀子在袖子裡,以備這一路的不時之需。剛纔上了這船,因聽見齊匡胤問他們要銀子,她想着憑齊匡胤的素日爲人,一定不會收了她的銀子,所言不過是玩笑而已!這銀子還是到了島上,買些物品,過日子爲重!
她見花純仁這樣一說,卻是被他說着了,臉上一紅,說道:“純仁可是說笑了,我哪裡來的銀子?既有銀子,我還不給那船家不成?白白兒的不得上船?只不過,這船家一時發了善心,請我們二人下去吃飯,橫豎我們在這船上,也找不到吃的,不如就應了那船家,將就吃點,保存體力!不要到了那嘉陵島上成了餓鬼!”
花純仁聽了朱雪雁之言,只得苦笑道:“雁兒伶俐,你自是說的是!好罷,我聽你的便是!”當下,攜住了朱雪雁的手兒,往艙中而來。到了艙中,朱雪雁發現,齊匡胤已經不在,艙中的一隻小桌上,已經備好了飯食。朱雪雁低頭瞧到:兩碗晶瑩潔白的大米飯,一大盆鮮魚,一碟小菜,一碗野雞肉,一碗菱角蝦丸湯,以及一罈佳釀。雖然簡單,可是看着極香。朱雪雁對了花純仁道:“純仁,咱們就吃着罷!不吃白不吃!”說完,她捉挾地朝花純仁笑笑,二人便動起了碗筷。那在艙裡候着的人,便對了花純仁和朱雪雁說道:“二位請慢用。”說着,便走出艙裡。
這廂花純仁和朱雪雁見送飯的出去了,也是餓極了,當下便狼吞虎嚥了起來。二人吃了個酒足飯飽。朱雪雁方對花純仁道:“我們在這裡吃着飯,這腳下便是浩蕩的江水,可也是有趣!”花純仁還欲喝着這送來的美酒,朱雪雁心中卻好奇起來,她想瞧瞧,隨着船越駛越近,此時的嘉陵島離他們是有多遠,上了甲板後,朱雪雁發現齊匡胤已是立在那,眺望着浩蕩的江水了!
齊匡胤聽着了身後的動靜,已知是朱雪雁到了他身邊了,當下對着朱雪雁道:“你看,那嘉陵島就在前面了。”朱雪雁掩飾住內心的激動,朝着前方的島嶼看去,只見眼前的嘉陵島,是個狹長似樹葉般的小島,在波濤洶涌之間,顯得非常的特別。看着島上茂盛高大的樹木和璀璨的花草,朱雪雁笑道:“齊大哥,我覺得這個小島也甚是好看!那樹木是多麼的綠啊!”齊匡胤聽了她這話,搖了搖頭,笑道:“姑娘,你可別表象欺騙了啊,這個嘉陵島上,有毒的蟲子和蛇可多着哩!”說着便嘆了口氣兒。
朱雪雁聽了他這話,心中一驚,忙問道:“齊大哥,是麼?”朱雪雁自素來自認爲自己的膽子不小,可是唯害怕蟲子和蛇,聽了這話,她的眉頭很是蹙了蹙。齊匡胤便笑道:“姑娘,可覺得害怕?若是害怕,便隨了我去齊國罷!現在還來得及!”朱雪雁聽了這話,遙遙頭道:“不,你錯了!我是害怕!可是毒蟲和猛獸依然阻止不了我的腳步兒!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會陪了花純仁!”齊匡胤聽了這話,轉過臉兒,沉沉看着朱雪雁,嘆口氣道:“我真是羨慕那花純仁,有你在他身邊,真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朱雪雁笑道:“大哥,謝謝你送我們這一程!橫豎我這一輩子是會記住大哥你的!”
朱雪雁這廂在帆船前頭和齊匡胤交談,他們卻不知道,不知何時,花純仁也已從船艙裡出來,站在船艙前,揹着手兒,蹙着眉頭,看着前方迎風而立的朱雪雁和齊匡胤,沉默不語。
看着前方的島嶼越來越近,朱雪雁的心思也越來越複雜,她不禁回過頭來,想去艙裡喚花純仁,可巧花純仁就看在艙前,也沉默看着她。朱雪雁明白過來,馬上對他笑道:“純仁你過來!嘉陵島就在前面!我這裡在和船家說話呢!”花純仁聽了,只得朝前面走來,齊匡胤隱藏了自己對朱雪雁深深的情感,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是啊!二位下了船後,可要小心!那島邊卻有許多的毒蟲!”
花純仁笑道:“我這番和雁兒前去,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這些毒蟲和毒蛇,對我而言,算不了什麼!”齊匡胤聽了,便命手下停船靠岸,放上跳板,花純仁攜了朱雪雁,走上跳板,齊匡胤在船上深深看着,朱雪雁不禁回頭,對着齊匡胤揮揮手
,那意思放佛在說:“回去罷,回去罷!你的情我自是記住了!”
待二人已經來了島上,齊匡胤還立在船上,眺望着他們。花純仁心中想着這船家之言,便對朱雪雁小聲說道:“雁兒,這船家或許說的不錯,咱們到了這島上,的確是該小心!”朱雪雁點了點頭,便打量起這嘉陵島來。這島上的泥土不同於花田國中,泥土是紅色的,可是這在朱雪雁看來,心中自是欣喜,她曾查過書,知道這種肥沃溼潤的泥土,是最適合用來種茶樹和培育蔬菜的!島上荊棘密佈,一不小心,便會扎到人的手!除此之外,便是溼潤的苔蘚和高大的樹木,間雜着許多五顏六色說不出名字的小花!朱雪雁便低低問道:“純仁,這島上真的是有人麼,怎麼這一路走來,是這般的寂靜?”
花純仁道:“這島上居民,劇查也就幾百來人!平時都靠出江打魚爲生!可能,這漁船都在江上罷!”朱雪雁聽了,便依着前方一處依稀的小徑往前走,走着走着,身後的花純仁忽然大叫起來,朱雪雁給唬了一跳,便隨着他的叫聲看去,只見一條花蛇盤住了花純仁的脖子,朱雪雁嚇得不知怎麼辦,直直問道:“純仁,這可怎麼辦?”花純仁便說道:“雁兒,你將我袍子裡藏着的匕首取出!”這花蛇將花純仁的肩膀也圍了起啦,是以花純仁無法取出藏在腰間的匕首,朱雪雁打着膽子,快速地從他袍子裡取出匕首,花純仁冷靜地對着朱雪雁道:“雁兒,你膽子大點,用這把鋒利的匕首,將這花蛇的脖子一刀斬成兩半!”
朱雪雁左手握着匕首,爲難說道:“可是……可是純仁,我根本不會武功啊,若是我不小心刺傷了你怎麼辦?”朱雪雁是遲遲小不了決心,花純仁道:“雁兒,我相信你,若是你心中有我,便不會傷了我!你若是再猶豫,橫豎我就要給這花蛇給絞死了!”朱雪雁聽了,便打着膽子,將心一橫,對着吐着信子的花蛇,舉起匕首狠狠刺下去,只覺得這蛇的血都噴到自己的臉上去,可是還不敢睜眼,只聽花純仁在旁笑道:“雁兒,你戰勝了自己!你已經將這蛇給殺死了!你瞧!”
朱雪雁聽了這話,方知道花純仁無恙,不禁睜開了眼睛,一瞧,果見胡純仁好好兒的,一臉微笑地看着她,只見他手上,正對她舉着那條已經分成兩截的花蛇!朱雪雁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將這條蛇給殺死了,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花純仁。花純仁便朝她笑道:“雁兒,你這臉,還不跟了我去那江邊洗洗兒!”說的朱雪雁倒是笑了,對着花純仁道:“純仁,你瞧你的臉,也給那花蛇的血給噴濺了一臉!那麼咱們便一同去洗了便罷!”花純仁便攜了朱雪雁的手兒,二人同來到了江邊,捧你純淨的江水,洗起了臉兒。
朱雪雁看着前方的江水,這心兒莫名的悸動起來,她看看前方碧波澄澄的江水,看着齊匡胤的那條帆船,已經離這嘉陵島越來越遠,她的心裡竟覺得十分的難受,似乎眼淚而就要落下來。花純仁覺察到了,輕聲問道:“雁兒,你可是怎麼了?看起來是這般的難過?”朱雪雁緩緩搖了搖頭,看着江水裡,自己清澈地倒影,心中傷感,對了花純仁笑道:“純仁,我沒有什麼傷感的!許是這江水浸潤了眼睛,讓我感到不舒服罷!過會子就好了!我們還是趕快走罷!”花純仁也循着她的眼睛,看着前方碧波盪漾的江水和越來越遠的帆船。心中很是嘆了口氣,攜了朱雪雁的手兒,繼續朝着島中進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