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宋瞧了一眼巨獸手中捏着的女子,對巨獸打了個響指,高大威武的巨獸便聽話地轉身準備朝黑暗中走去。
幽不語見聶文歌有危險,而袁清宋已經不是當初認識的那位開朗有人情味的青年人,爲了救人,他掏出月玲瓏彈腿而起殺了過去。
刀劍無眼,幽不語害怕傷及對手,並未盡全力。袁清宋橫劍一擋,長劍疾刺,刺向幽不語胸口。幽不語身形一閃,心中大驚,袁清宋的劍法長進不少。
過了幾招,刀劍交鋒,雙方都運足了內力。幽不語轉臂繞手,月玲瓏在他手上虎虎生風,見袁清宋胸前空門大開,準備順勢一刀,輕傷對手結束戰鬥。
那廂風沫芙也與巨獸打得正酣。巨獸身軀龐大,動作遲緩,但勝在皮糙肉厚,任憑風沫芙如何攻擊,都未見有受傷跡象。
一聲脆響,袁清宋手上的劍被月玲瓏劈成兩段。他扔下劍,一邊往黑暗中跑一邊衝着巨獸打了個響指。
巨獸接到指令,帶着聶文歌不顧一切地奔向黑暗中,幽不語握着月玲瓏刺向巨獸的糙皮,噗的一聲,皮被上古神器刺破,身體冒着黑煙,流出黑色的膿液,眼看它身子快速縮小,幽不語又是一刺,巨獸聽到第二聲響指,它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護在手上的聶文歌拋過去。
不好!
幽不語與風沫芙驚呼。聶文歌半邊身子埋在黑暗中時,一雙手伸出來接住了她。於此同時幽不語剛觸及聶文歌的手指,她便跟着袁清宋消失在神秘的黑暗之地。
“這是一場陰謀!”幽不語氣得用拳重錘牆壁。他十分後悔讓聶文歌跟着一起來。
兩人找到聶文朔。當得知妹妹被擄走,聶文朔滿臉漲得通紅,他用盡全身力氣揍了幽不語一拳。
幽不語懊惱地低着頭,他一直惦記着,祈禱不要出事的朋友如今終於現身,卻入了魔道,還用計將聶文歌擄走。
他爲何要擄走聶文歌?剛纔他刻意出現,引起大家的注意,但他從眼神看似乎不認識風沫芙與赫連如烈,既然不認識又如何知曉大家見到他會把他當成舊識去刻意跟蹤?這背後一定有人指使他,而且是知道他們關係的幕後黑手。難道是……禮天衣?幽不語在心裡仔仔細細地將事情經過回憶了一遍。
聶文朔憤怒地提着劍要去救人,大家勸阻無效便沒有人再攔他。待他走出一陣後突然一臉無奈地再次出現在房門口,一臉憂傷地道:“不知殺千刀的魔人將文歌擄去哪裡,我該去哪找?!”話畢,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男子有淚不輕彈,幽不語看得出他對聶文歌的感情極深。
赫連如烈冷靜地與幽不語分析情況,他也認爲袁清宋突然出現就是衝着聶文歌來的,不然爲何巨獸會護着她不放,一定要把她帶走。
聶文朔不明白,妹妹不是江湖人士,又與他袁清宋無冤無仇,爲何要擄走她。
問題就出現在此,除非袁清宋和他幕後黑手也在找“皮圖”。赫連如烈大膽猜想這個結果。按照汪殊的情報,袁清宋已經入魔,風沫芙近身擒住他的肩膀時,刻意試探過,並無魔族的氣息注入體內。只是他控制的巨獸卻千真萬確是魔族之物,既然他爲魔族辦事,很有可能聶文歌被抓去了魔族。
但此事仍有說不通之處,袁清宋若爲“皮圖”而來,又怎能只抓聶文歌而不抓赫連如烈?
“別想了,我們趕緊去南海魔族吧。”聶文朔坐如針氈,他的寶貝妹妹被壞人擄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聶文朔不敢再往下想。
嗖的一聲,一隻箭從窗外飛入。聶文朔伸手擒住箭身,赫連如烈跑出門外查看是否有陌生人。
箭身上綁着一張紙。聶文朔展開來,紙上寫着:
救聶姑娘速去魔族。 汪殊
居然是汪殊送的信,但他爲何不親自現身,要用這種方式。幽不語覺得又是袁清宋故意設下的圈套。
不管是不是陰謀聶文朔決定要去魔族。幽不語和赫連如烈也打算跟着一起去,畢竟沒有聶文歌“皮圖”的封印是不可能解開。
魔族都城。
魔王逍遙地做在寶座上喝着美酒,周圍圍繞一衆妖族美麗女子。他用手指挑起一位女子的下巴,得意地笑了。
女子是妖王下令送來的討好魔王的,每位女子都是身懷絕技的花妖。歌舞奇**樣精通。
其中一位喚作牡丹的女妖舞姿最爲優雅,她被要求不停歇的獨舞,累的氣喘吁吁。
侍衛上前稟告,清已經順利完成任務,正在大殿外候着等待宣見。
魔王揮了揮手,示意讓清進來。
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低着頭,謹慎謙卑地進入大殿。他取掉帽子上前恭敬地跪拜魔王,向魔王稟告聶姓女子已經抓住,等待魔王進一步指示。
魔王大喜,遣人賞了清一杯美酒。
魔都地牢,聶文歌仍在昏迷中 ,她被五花大綁關在一件單獨的牢房中。魔王帶着妖王使者小玉下地牢查看是否抓對了人。
小玉照着畫像比對一番,沒錯!是本人。
“魔王大人,傳妖王大人話,可以準備下一步計劃了,事成後便與大人共贏天下”小玉認真傳達妖王的口諭。
魔王捋了捋衣袖,打趣道:“你們妖王若能出了封印再與本王談天下罷。”
小玉莞爾一笑,沒有接話,她給魔王作了個揖便退下了。
獨自站在牢房門外沉思的魔王緊盯着聶文歌露出來的白皙手臂,他早就對人族女子垂涎三尺,一直礙於被關在十八層地獄之前家有悍婦,不敢隨意沾花惹草,後來與仙家大戰時魔王的妻子爲了掩護他順利逃脫追捕,擋掉了致命攻擊陪了性命。
魔王被關押那幾年還時刻懷念自己的妻子。但最近幾百年隨着歲月的流逝,時間的更替,魔王對妻子的印象漸漸模糊,如今人族女子貌美溫柔含蓄的嬌羞模樣在魔王心中揮之不去,總想一品其香。
他很想讓獄卒開門,讓他進去收了這名人族女子,那白皙可人的皮膚,讓其蠢蠢欲動,心裡如貓抓。
誰知小玉再次走進地牢,她微笑着提醒魔王,在事情辦成之前千萬莫動此女子,以免得不償失。
“本王也輪到你來提點?”魔王被看穿了心事百般不悅。但小玉說得不錯,人族女子最在乎名節,萬一被不是自己丈夫的人佔了,怕是會自尋短見,若她死了,事情就整盤皆輸了。
萬事以大局爲重。魔王轉過身嘆了口氣,嘴裡嘟囔着:眼不見爲淨,滿臉失望地離開地牢,回到他那酒池肉林之中。
鷹山頂峰。被魔王喚作清的袁清宋背手眺望遠方。
遠處茫茫一片深藍色,看不到盡頭。日頭從深藍處升起,又落下,日復一日, 袁清宋確實失去了記憶,他並不知道,他新的記憶是魔族國師“送”給他的,編織了新的故事,一個不屬於他的成長經歷。如今袁清宋腦子裡存在的記憶是在這片地方出生又長大,每天日落而出日落而息,沒日沒夜的練功。他的師傅是誰?袁清宋的記憶世界裡並沒有師傅,他自己練功,那些劍式自然存在於他腦中。他每天晚上會夢到一位男子提着劍在練,男子一招一式他都爛熟於心,第二天起牀便自己憑着夢裡的記憶練習,男子是誰?看不到臉。袁清宋以爲是他自己。
出事那日,沒見過世面的魚精灕水聽從妖王的指使,去淮南設圈套捕獵人族,目的是想引出嫉妖如仇的赫連如烈,再用計弄入陷阱,通過水域幻境綁來南海魔族藏匿。哪知誤打誤撞袁清宋掉入陷阱,直入水域幻境來到魔界。
通達魔域的過程中出了紕漏。國師見到袁清宋時怔了怔,不識水性的袁清宋早已昏迷不醒生命垂危,國師用盡全力將他救活。可是袁清宋身體裡埋藏着特殊的東西,國師猶豫再三決定抹去他的記憶,把他留在魔界受其差遣。
“清,你今日做的乾淨利落,妖王大人非常開心。”小玉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袁清宋身後。
“妖王開心與我何干?”
“如此冷漠,本來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們妖族向來詭計多端,花樣百出。”
“若不是妖族的‘詭計多端’,讓你假裝幽不語他們的朋友,你能如此輕易抓住聶文歌?”
“你在侮辱我的實力!”袁清宋覺得小玉話中帶着諷刺,他嫌惡地背過身準備離開。
“不敢,清,我的秘密會一直放在心中,你想知道的時候隨時可以來找我。”小玉走到袁清宋身後伸手緊緊地抱住他。
“你這是爲何?”袁清宋沒有掙脫,他神情冷漠地質問小玉。
小玉有些難爲情,但她喜歡袁清宋那副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勢。就像是她崇拜的妖王大人,讓人慾罷不能。
“沒想到小玉姑娘喜歡清!”說話之人乃魔族國師。
小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趕緊鬆開手臂,退後一步與袁清宋保持距離。她低着頭,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沒想袁清宋早已消失在山頭。他遠去的背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殆盡。
國師露出玩味的笑容。他並不喜歡妖族之人,特別是妖王身邊手下,傲慢無禮,目中無人,自以爲比魔族高出一等。今日卻沒想到妖王身邊的紅人小玉會放下身段主動示好清,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清的冷漠抹殺了小玉的情意,真是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