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掩人耳目,幽不語悄悄從窗戶溜進房。
待安置好禮天衣,窗外天空早已泛起魚肚白。折騰了一夜,幽不語感到身子有些睏乏,他和衣躺在牀上準備小憩一會。
如今成功找到赫連如烈,雅月筠,禮天衣三位與皮圖有關的人物,剩下還有兩人。
可找齊五人又如何得到皮圖仍是未知數。而且剩下兩人不肯相助該如何處理?也像對待禮天衣一樣綁了?那可需要弄一輛大馬車才能裝下這些人……想着想着幽不語慢慢進入了夢鄉。
小睡片刻後,幽不語從牀上爬起來。他看了一眼被捆綁手腳的禮天衣仍然合着雙眼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懷疑自己下手太重。
幽不語走過去伸手探了探對方的鼻息,呼吸均勻,面色也是正常的色澤,應該無大礙,有可能睡着了。
於是,他到隔壁房間將赫連如烈與風沫芙喚進了房間。赫連如烈與風沫芙一進門便瞧見昏迷的禮天衣驚訝不止。
“我說不語,你從哪裡綁來個漢子?”赫連如烈只聽說過禮天衣的大名,但從未見過本尊,一時認不出也是情理。
風沫芙則走上前去踢了禮天衣一腳,力道不大,但很明顯對方緊閉的眼瞼震顫了一下,剛纔還正常的面色現在一陣紅一陣白。
“裝死?你看我少主年輕又單純好欺負嗎?”風沫芙話中有話。
禮天衣嘴角上揚,忍不住張開雙眼。他清了清嗓子揶揄道:“這位姑娘生的面容俊俏,但行事過於魯莽”
風沫芙一手揪住禮天衣的衣領就要揍。她認得他!而且他曾經要殺了袁清宋。
“我說幽少主,聽說風幻長收服了一隻狼妖,還是隻母的,想必正是這位姑娘幻化的罷”禮天衣繼續挑釁道:“狼族野性極強,看樣子你是管不住了”
“沫芙,揍的時候別太狠留他一條命”幽不語從前就不喜歡禮天衣,少年得志狂妄自大,現在更是心狠手辣令人生厭。
“遵命!”風沫芙得意極了,她覺得這個小少主關鍵時刻辦事挺靠譜,於是,二話不說直接上去就在禮天衣胸口送了一拳。這一拳直接打得禮天衣內臟震顫,嗚的悶哼一聲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他的面色蒼白,表情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少主,要不要打殘他的雙腿,免得跑了?”風沫芙給了禮天衣一拳仍不過癮,因爲她那一拳並未加上靈力,她怕加靈了力一拳把對方肉身打穿。
見對方來真格的,剛纔還滿嘴怪話的禮天衣這回急上了,他勉強坐起身子,求饒道:“各位手下留情,在下剛不過是開個玩笑,切莫當真。如今只要你們幫我找到袁清宋,在下什麼條件都答應”
幽不語一直好生奇怪,禮天衣爲何要糾纏袁清宋不放,甚至下殺手要治他於死地。他將心中的疑問托盤而出,到要看看身爲袁清宋師傅的禮天衣作何解釋。
“這……”禮天衣支支吾吾不肯說出真相。
幽不語給風沫芙使了個眼色,風沫芙心領神會,她捏緊拳頭作勢準備出手揍人。
禮天衣早就吃夠皮肉之苦,他低着頭不敢看在場其他人的臉,嘴裡不斷求饒。幽不語沒打算輕易放過他,禮天衣迫於無奈只好將何爲要找袁清宋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
原來禮天衣在山上碰到涉世未深的公子哥袁清宋嚷着要跟他學功夫,本來他想着深山老林的,就算一刀劈死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沒人知道,可轉念一想,這麼一個大活人,年紀尚青的男子,體格也不錯,用來做“人莊子”總比殺了強。
於是,禮天衣每天晚上給袁清宋灌一上一碗無色無味的藥水,讓袁清宋的經脈發生變化,準確地說是讓藥水慢慢滲透到筋脈中讓經脈變得對某一種聲音產生依賴和反應。
這種“人莊子”是一本古書上記載過的軍事作戰士兵。當年本朝未統一五國時,軍事最強的太天國就有過這樣一隻強大的軍隊。軍隊所有士兵全部由“人莊子”組建而成。製作過程相當複雜,每日需讓健康的士兵喝下藥水,喝上一年以上時間後,士兵的身體將會被一種聲音控制,只要用這個聲音發號施令,士兵的身體就會不受大腦控制的執行任務。而且只要身體百分之百能服從命令,就算用毒藥把士兵毒死,用聲音仍然可以控制屍體進行戰鬥。
一個沒有痛覺,沒有思想,沒有情感的行屍走肉在戰場上無所畏懼,所向披靡。使太天國成爲本朝的心腹大患。
只到有一天有人找到了“人莊子”的弱點——火攻。於是,本朝的開國將軍們便集思廣益終於想辦法將“人莊子”引致一處峽谷中困住,再扔下上百罈好酒做火引子,“噗”地一聲火光沖天,所有的行屍走肉霎時間便化成灰燼,飄得滿天滿地都是。現今太平盛世,“人莊子”這種歹毒的做法得不到皇家的支持便再無用武之地,爾後便失傳了。
“你怎麼會有失傳已久做‘人莊子’的古方?”赫連如烈被禮天衣的話調起了胃口,他好奇問道。
禮天衣一聽有人問他如何有方子的,自豪地笑着說:“那古方早就失傳了,現今我用的方子全是我慢慢琢磨……”話還沒有說完他“嗚”的一聲又吐了一口血。見狀幽不語趕緊上前封住了他的幾個穴道止血,並從懷裡摸出一瓶治療內傷的藥給他服用。
經過簡單治療禮天衣算是舒坦了些,他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說道:“幾年前,在下在沙怒族時就曾誤打誤撞做出來幾個‘人莊子’,雖然有些不耐打,但仍舊勇猛,本想着拿來向幽壇主邀功,哪知他知道後勃然大怒,不光把在下做的東西都給毀得一乾二淨,還把在下革了職”
幽不語不信他的鬼話,戳破道:“當年你是因爲和‘妖人’合作製造嗜血刀才被罰的罷”
“誰記得那麼多,反正在下做什麼都不對,何幽壇主是百般瞧在下不順眼”禮天衣偷偷睨了幽不語一眼狡辯道。他完全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傷天害理,有悖常倫。
“既然清宋與你來說大有用處,又爲何用劇毒置他於死地?”幽不語對他的一席話產生懷疑。
禮天衣得意地答道:“我的‘人莊子’製作方法不同,除了喝藥水讓經脈發生變化,更需要對身體產生刺激,就是用毒來來完成,倘若能挺過毒藥這關,我徒兒袁清宋的身子就能超越所有人族,甚至比妖族的再生能力更強大。可惜在催化身體變化過程中,被你們給破壞了。所以我要拿到袁清宋的身體,就算他死了,我也能想辦法把他變成‘人莊子’。。。。。。”
話畢,禮天衣又被風沫芙擊中了腹部,他腹部一陣絞痛便昏死過去。
幽不語給禮天衣把了把脈,發現他脈象有點混亂,但身體無大礙。便封了他的幾處穴道使他無法動彈,再用赫連如烈的“龍筋”將他牢牢捆在牀上後才放心下樓吃飯。
剛落座,幽不語便瞧見提着包袱找到客棧來的雅月筠。身後還跟着滿臉不悅的聶文朔。
雅月筠一見到大家便滿面春風地淺淺笑了笑。風沫芙和赫連如烈見狀也面部僵硬地跟着淺淺笑了笑,他倆平日裡不常笑,所以笑起來非常不自然。
幽不語從雅月筠邁進客棧時就被她的一身男裝驚豔了。平時柔弱可人,風情萬種的女嬌娥,沒想到身着男裝一副眉目清秀俊美模樣。 見到雅月筠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氣質儒雅,舉止得當的幽不語也跟着拘謹僵硬。
聶文朔毫不客氣地拉着妹妹坐在飯桌前。他倒了杯水慢條斯理地說道:“文歌說月紅樓燒了沒地方去,日子過得無聊,想隨着大家一起走江湖,長長見識”
赫連如烈一聽正色道:“說來巧,我們正準備商量如何再次開口邀請兩位同行。沒想兩位親自過來,在下與不語感激不盡,只是路途兇險,還望兩位海涵”
“你們所提‘皮圖’真有那麼神奇?”聶文朔好奇問道。
赫連如烈做了個手勢把頭湊過來小聲說:“此地閒雜人等衆多,待有機會找個清淨地,在下再與兩位細細說明”
如此這般,聶文朔心中有數,此物一定不凡,但凡不凡之物周圍必有兇險!他與雅月筠交換眼色。現如今聶文朔的責任是保護雅月筠的周全,雅月筠想做什麼他也攔不住,所以他等親妹子的決斷,是否願意冒險幫幽不語他們找尋“皮圖”。
雅月筠沒有多做考慮便爽快答應了邀請。
“對了,請問兩位可否知曉本地何處有幽深又無魚的水域?”幽不語心中仍惦記着那日在玉瑩石中所見景象,他抱着最後一絲找尋袁清宋的希望。
雅月筠與聶文朔面面相覷,仔細想想淮南水域較多,但未曾有過這樣的江河湖泊。
加上多處打聽,本地人士也都不知幽不語在玉瑩石中所見何地。看樣子只得放棄尋找,幽不語心有不甘,但無濟於事。他暗自咒罵那該死的離水,同時也爲自己對袁清宋的態度感到慚愧和後悔,如果不是他們想着把袁清宋當拖油瓶趕回家,他就不會負氣離開客棧,也不會遇到離水的陷阱。
事到如今只能寄情於找到“皮圖”,再通過圖上的指示找到傳說中的奇書才救回袁清宋的性命。
事不宜遲,吃過早飯大家收拾好細軟便準備趕路。赫連如烈在隔壁店鋪買了個麻袋將禮天衣套了進去後直接扔上了馬車。
聶文朔兩兄妹騎着兩匹馬有備而來,馬背上的布搭子裡裝滿了水乾糧和炊具等等在野外生活的物品。他倆雖然武功得到聶家真傳,算得上上乘功夫,卻從未有過走南闖北的經歷,雅月筠離家出走便帶了大把銀票好吃好喝來到淮南,住在月紅樓也未籤賣身契,還給了老鴇一大疊銀票作爲收留費用。
所以他倆在野外生活經驗並不豐富地情況下琢磨着行走江湖的要領,首先有客棧住客棧,沒客棧在外風餐露宿是必然的,商量之後便自作主張帶了好些野外能過上舒適日子的夥具。
人馬壯大了不少,幽不語、赫連如烈、風沫芙、雅月筠、聶文朔,禮天衣。這六位年輕人懷揣着各自的夢想、期待、詭計、目標一同走上了尋寶之路。